聽到陳六合的話,杜月妃不鹹不淡的聲音從電話中傳出:“連你都敢欺負,他難道還不該死嗎?
”
“若不是留着他對江北局勢有用,昨天晚上我就讓人把他剁碎了喂狗!
”杜月妃的話語中突然多出了一抹森寒氣,讓得陳六合都禁不住有點毛骨悚然。
陳六合輕笑了一聲,柔聲道:“好了,多大點事,要不是我故意為之,區區一個薛仁沖,又怎麼能在我頭上占到便宜呢?
憋屈是憋屈了一點,不過那小子可比我慘多了!
”
“不光是他慘,整個薛家,現在都不容易!
”陳六合咧嘴笑着:“接下來就看薛定方要怎麼做抉擇了!
是選擇幫我對付李觀棋,還是選擇忍氣吞聲的繼續冷眼旁觀?
”
“不管是哪種,對我都是有利無害。
”陳六合兇有成竹的笑着。
“嗯,你這步棋,走的危險是危險了一點,但隻要一切按照你的思路走下去,的确也能扭轉你在江北的尴尬境況!
”
頓了頓,杜月妃不忘叮囑道:“六合,但你不得不小心一點,薛家畢竟是薛家,薛定方可能并非你想象中的那麼好糊弄!
不要到最後弄巧成拙反倒把自己逼進一個死胡同中!
”
陳六合不以為然的說道:“這點你就放心吧!
江北的局勢對我來說,本來就很糟糕!
就算再糟糕一點又有什麼呢,大不了就是撒起腳丫子跑路嘛。
”
“嗯,你能這樣想就好,就怕你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惡氣。
”杜月妃說道。
陳六合灑然一笑,道:“沒事的,不用擔心我!
倒是你們那邊,要多加注意防範!
怕就怕那幫狗玩意會跟我玩釜底抽薪的戲碼,後院可不能着火!
不然我這盤棋,就不攻自破了。
”
“你不死,長三角的根基就倒不了!
”杜月妃語氣堅定的說道。
跟杜月妃聊了半個多小時!
挂斷電話後,陳六合常常輸出一口氣,昂頭看了看天空。
“考驗忠誠是時候到了,我也想看看,跟在我身邊的那些人,到底有多少是人,多少是鬼啊。
”陳六合露出了一個燦爛明媚的笑容,喃喃自語的說道。
他身在江北,身處困境,而他的大後方長三角,是必定會受到影響和動搖的!
他的對手們,不可能錯過這麼一個趁虛而入的絕佳機會!
因為誰都知道,能支撐陳六合在中原乃至江北底氣十足肆意妄為的根本,除了老沈家應有的底蘊外,最重要的就是陳六合在長三角建立起來的龐大勢力與根基!
長三角,就是陳六合最大的靠山,也是陳六合最後的退路!
有了這個做依仗,陳六合才膽敢一往無前,因為他始終都有退路!
而事實上,諸葛銘神已經對中海的杜月妃發起了攻勢,威逼利誘和強殺都用過了,隻不過,他低估了杜月妃在中海的勢力,也低估了杜月妃對陳六合的忠誠!
不管杜月妃心裡到底在打着什麼小九九,總之,她現在對陳六合是死心塌地的,京城的人,想要收買她讓她倒戈,似乎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情!
可杜月妃忠誠,不代表其他人也會像杜月妃對陳六合那樣忠誠。
又有多少人會耐不住寂寞,抵抗不住誘惑和威脅呢?
這一點,對陳六合來說,恐怕是一個潛藏在暗中且看不見的威脅,這個威脅可大可小,說不定就能讓他後院着火,給他帶來巨大的麻煩!
長三角,無論是中海、江浙亦或是京南,隻要有任何一方出現差池,都會給陳六合帶來不可估量的創傷!
這一點,陳六合心裡非常清楚!
但他也同樣知道,這是很難去避免的事情,他能去鎮壓人心,但他卻無法掌控人心!
他也不可能時時刻刻坐鎮在長三角,因為他的戰場,本來就是在北邊!
要說擔心,還真有那麼一點,但絕不足以讓陳六合感覺緻命!
他知道,有人已經在暗中對長三角做手腳了,他并沒有制止,他也制止不了什麼!
他能做的,隻是靜靜的看着,有多少人,敢升起富貴險中求的膽子,有多少人,敢在他陳六合的眼皮子底下玩火!
!
!
在石城的繁華大街上兜轉了幾圈,一轉眼就到了午飯時間!
陳六合對吃的,一向沒有什麼要求,随便找了個便宜的小餐館吃了碗面條,就慢悠悠的回到了他所住宿的小旅館當中!
一走進小旅館,陳六合就敏銳的發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他目光在這個簡陋的旅館内掃視了一眼,看到站在收銀台後的老闆娘,老闆娘的神情明顯有點不太正常,眼角餘光不時瞥向二樓方向!
陳六合走上前去,笑道:“老闆娘,發生了什麼事情?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說出來聽聽?
”
老闆娘眼神古怪的看了陳六合亮眼,有些支吾道:“沒沒什麼。
”她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驚懼與害怕。
陳六合咧嘴笑了起來,擡頭看了看樓道口,才對老闆娘道:“你這樣是不是很不地道?
如果遇到了什麼麻煩,可以報警啊,難不成你還想在你的旅館内,出人命啊?
”
被陳六合這麼一說,老闆娘雙肩一顫,更加害怕了幾分,支支吾吾的什麼也說不出來!
陳六合翻了個白眼:“老闆娘,我看你人也不錯,你就直接告訴我,我是要跑路還是要上樓?
”
“大兄弟,你可不能跑路啊,你跑了,我這個小旅館可就要被人一把火燒了,這可是我讨活計的買賣,我一家老小還指望着它養活呢。
”
老闆娘吓的都快哭了出來,她也不知道到底招惹了哪一方牛鬼蛇神。
陳六合哭笑不得了起來,他歪頭看了眼旅館的大門外,發現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幾名彪形大漢,把大門都給堵住了!
陳六合無奈的歎了一聲,道:“看來我現在就是想跑路都不行咯。
”
“那得了,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正好也閑着無聊。
”
丢下這句話,陳六合離開了前台,竟然若若大方的朝着樓道走去,邁步走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