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者,商族之後裔者也。
強大的商王朝被西周聯軍攻滅,剩餘族人無以為生,遂取交易流通之差餘,以為生計。
此為商之始也。
等到了西周末年的春秋戰國時代,商業大興,出現了很多的大富翁,比如孔子的弟子子貢,勾踐的謀臣範蠡,還有著名的,奇貨可居的呂不韋。
他們不僅富可敵國,而且積極投身政治,比如子貢就曾經遊曆各國,觐見各國國君,呂不韋就做得更大,營救公子異人,位居秦國相位,更編撰了《呂氏春秋》這樣的商人之典籍。
這些商人們,他們愛财,但更想的是實現自己的政治抱負。
這就是商人,财貨是他們想要的,因為那是他們生存的根本,但也僅此而已,實現個人理想才是最高目的,為此,子貢不辭辛苦遊說各國君王,呂不韋更是甘願散盡千金,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也因為他們,在那個時代,商人成了一隻不可忽視的重要政治力量。
秦滅六國,橫掃天下的旱花一現後,取代它的漢朝廢除了法家的法令,但尊崇的是道家的黃老思想,因此商人的地位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們依然可以結交權貴,平等論交,從而影響朝堂的政治走向。
這種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漢武帝的時代,才被終結的。
漢武帝之所以聲名赫赫,是因為他的擊破匈奴,一舉掃清了壓在漢朝幾代帝王身上的陰霾而留名的,隻是為了這盛名,整個漢朝,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武帝鑄龜、龍紋錢以斂财,敲詐商人,緻使無數商戶破産,收歸鹽鐵國有,又不重視實用,結果導緻農業生産大幅度退化,鹽價的過高使得農民無法吃到鹽,隻好去尋找腥鹹的草根。
還有告缗令,攪得天下人心惶惶,最慘的還是商人,在遠征西域的戰事裡,漢武帝無故征發商人為兵卒,與囚徒為伍,許多人因此而死。
漢襲秦制,因此兵卒地位與秦相當,是為平民,可是到了武帝時代,兵卒已經十分低賤,與囚徒無異了。
那真是一個充滿了恐怖與絕望的時代啊,罷黜百家,獨尊儒術,戰國時代備受矚目的諸子百家成了路邊的人人喊打的野狗,即使是崇尚無為的道家也不能幸免,被迫一分為二,一隻退出了世俗,化為了神學,另一隻則轉入了地下,漸漸的與諸子百家融為一體。
就這樣,商人學說在陽光下與各種學說平等的時代結束了,在那之後的數百年裡,不斷的在夾縫中流傳,發展,改變,成為了魔門的一大分支;天蓮宗。
安隆這個人,其實很聰明,這從他把天蓮宗發展的越來越壯大就可以看的出來,可惜了,他的兩隻眼睛已經徹底的紮進了錢眼裡,以至于一葉障目,除了經商與武功,他已經沒有别的能耐了,事實上,天蓮宗的傳承,已經與他們那永不停歇,充滿鬥志的前輩們的精神,越行越遠。
這是安隆的悲哀,更是天蓮宗的悲哀。
同時也是,商人的悲哀。
成都城最大的布行,同時也是安隆的老巢門前,站在布行的門前,石青衣想起了曾經讀過的魔門典籍中關于天蓮宗的介紹,心裡不由的一陣傷感:商人沒落了,而且還将會繼續的沒落下去,直到封建王朝的終結,才會煥發新生,在那未來的千年歲月裡,商人的學說,又将怎樣繼續的傳承下去呢。
石青衣怅然的想。
安胖子确實是個心思缜密,八面玲珑的人物,石青衣隻是在門外矗立了一會,胖子就已經滿面笑容的映出了門來,笑呵呵的邀請石青衣入内。
石青衣收起了思緒,略一推辭,就進入了這胖子的老巢。
石青衣的來意很明顯,這一次她的目的地是關中地區,而對于沒有出過遠門的石青衣來說,所要經過的路線,一些都是未知,安隆商路遍布天下,對于各地情況熟悉無比,這對于石青衣來說,可是不可或缺的東西,因此石青衣到來,就是為了能夠得到關于天下所有的山川水網交通路線,說明來意的石青衣本以為安隆會很快的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沒想到卻看到了安隆尴尬的表情。
這這這?
為什麼?
安隆也是個有耐心的,細細的和石青衣講解原來的難處,山川地理這些文獻,越詳細,就越是笨重,石青衣要的這些東西,如果真的全部裝上帶走,足要裝上好一大車,如果全部帶走,顯然是不現實的,石青衣呐呐然的沉默了半響,最後終于選定了自西蜀到關中的陸路,和西蜀到江淮的水路兩條路線,安隆的動作很快,很快的就将這些東西準備齊全,石青衣一看還是一大桌那麼多,沒耐何,隻得選取了一卷長江水網,三卷北上關中的,标明的大緻的路線,也就這麼定了,當然,這都是在安隆的面前挑選出來的。
事情已完成,石青衣便想要告辭,但是安隆實在是過于的熱情。
不盡千般挽留,還要派人一路護送,盛情難卻,石青衣隻好應下,但是留宿卻是萬萬不可能的了,石青衣與安隆約好明天的清晨會準時到來,就離開了。
清晨,石青衣已經來到了安隆的老巢,這一次安隆倒是十分的賣力,為石青衣挑選的人都是常年行走西蜀――關中線路的老人,七個人分别按一到七的數字稱呼,前面加上姓氏就好,石青衣明白,這些都是天蓮宗的精銳。
看來為了自己的安全。
安隆還是下了些本錢的,石青衣謝過安隆,接過安隆手中的缰繩,翻身上馬――昨天石青衣拜托安隆準備的,再一次的謝過安隆的好意後,便與一行人漸漸的出城去了。
這些人不愧是行北路的熟人了,在與他們的攀談中,石青衣很快的就對關中一帶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幾天的時間很快的就過去了,這些天,他們經常的在翻過山嶺前将馬匹留在之前的天蓮宗分部,然後步行從小道行進數百裡的路程,再到下一個地點換上馬匹,繼續行程,就這樣,經過半個多月的跋涉,一行人終于漸漸地到達了關中地區。
翻過這座山嶺,大約需要兩天時間,我們就可以進入關中的門戶陽平了,在道路上稍作休息時,丁四與石青衣說着未來幾天的的行程,進入陽平就等于進入了關中地帶,由于關中地勢平坦,沿大路可以直達長安,在陽平換上快馬的話,隻要兩天的時間就可以。
石青衣仔細的聽着,不時的會問一些細節問題,而丁四也會一一的做出解答,沒有任何疏漏或不知道的地方,看的石青衣暗自點頭,人才難得啊,這個丁四年紀不大,卻已經是一個優秀的商人/保镖/大管家了,看來天蓮宗也是人才濟濟,隻是安隆這個人,可惜了,跟随石青衣的七個人實在是各有所長,比如趙大就是一本活地圖,而馬二是他們之中硬功最好的,劉三的長處是在野外尋找水源,宿營過夜。
朱五林六和吳七的本領還沒有表露出來,不過石青衣顯然不認為他們沒有自己獨有的本事。
就這樣一行人在略作休息之後,便進入了為期兩天行程的山林小路,也可以說是他們在漢川地區的最後一段曆程。
兵器:天心劍
屬性:鋒利
長度:三尺三
特殊屬性:靜氣凝神
原為靜齋仙子碧秀心的佩劍,是色空劍的姊妹劍,在碧秀心被邪王石之軒破去劍典的功夫後,棄劍不用。
從此被埋在了一片樹林的下面,後來碧秀心死,石青衣出蜀前挖出佩劍,作為對娘親的紀念。
×××
夜風,吹來死亡的氣息。
此刻甯靜的山林,早已經化作了修羅場。
朱五已經吧一切都忘了,他現在唯一能夠做到的事,就是飛快地找到一個天蓮宗的駐地,把消息送出去,若是山林中發生的事情沒有被宗主知曉,那後果,朱五連想都不敢想,一念及此,他也隻能不計消耗功力的快速飛奔着,希望能夠在那個人追來前沖出山林,山林的外面就是人煙茂密的關中平原,那時無論是隐藏還是報訊,都要容易得多,想到這裡,朱五的輕功又飛快了許多。
吳七此時正潛伏在一片草叢裡,他屏住了呼吸,幾乎已經與整個森林融為了一體,吳七自信,在這樣的夜色下,即使是宗主也不可能在近距離内發現自己的蹤迹,就更别提僅僅是一個年輕的少女了,他正在暗自得意,冷不丁的感覺到渾身一陣麻痹,已經動彈不得,吳七驚駭的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感覺到任何人的接近,這實在是太可怕了,然而他已經沒有時間多想了,一隻白淨的小手已經從他的背後伸出,切斷了他的喉嚨。
看着已經死在地上的吳七,石青衣輕拍了拍手上正在不住扭動的寸許大小的青色小蛇,作為嘉獎,而小蛇也極為受用的蜷縮着身體,并不時的張嘴,突出鮮紅的蛇信。
蛇性通靈,并且在隐藏身形方面遠遠要高于人類,又這麼一條聽話的小蛇相伴,吳七的隐匿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不僅如此,因為是在隐匿的時候被突襲殺死的,根本就沒有為其餘的人争取到什麼時間,石青衣立刻又可以去獵殺其他人了,時間多一份,其他的人就越不容易逃脫出去。
石青衣是在夜晚宿營的時候突然發難的,因為所有的人都有事情做,這也給了石青衣各個擊破的絕好機會,丁四就是被突襲殺死的第一個,然後是趙大,林六,趙大也就罷了,林六居然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劍客,僅僅是出劍的第一劍就逼的石青衣不得不後退,劍氣的淩厲可見一斑。
可惜,對于這個厲害的點子,石青衣早有準備。
她雖然猜不到林六的長處,但從一路上的對林六的觀察也看的出來這是個偏向于高攻低防,追求瞬間爆發力方式的人,這也是石青衣那他下手的一個原因:決不能讓這個人與别人搭配雙戰或圍攻自己。
避開最淩厲的劍式,石青衣劍換左手,紅纨的速度立刻又快了三分,而且左手劍法完全的脫離了常規的用劍軌迹,僅三招就蕩開了林六的長劍,順勢斬下了他的腦袋,而其他的四個人則剛明白了發生了什麼,并沒有來得及趕過來,現在,七個人中隻剩下四個人了,他們分别是衆人的肉盾馬二,野外生存學家劉三,以及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底細的朱五吳七。
但是對這四個人,石青衣有必勝的信心。
紅纨滴着皿,石青衣露出了一個冷酷的笑容,她的眼神在四人身上一一劃過,嘴裡吐出了冰冷的話語:“下一個,誰來!
”
留下的是馬二,他沖了過來,而其他的三人則立刻向着三個不同方向逃去,這是一個極為明智的選擇,留下一個人為同伴争取時間,好讓他們逃離,而且分頭逃走,被全滅的幾率也要小得多。
馬二确實是個難纏的家夥,但他的命運早在那三人逃離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他也确實頑強,在被紅纨捅了十幾個窟窿之後依然咬牙拼命,讓石青衣的心裡也生起了一絲敬意,所以為了表達尊重,石青衣用了一招霸刀的刀法:步月。
紅纨實在刀劍之中更偏向于刀類的武器,劍身長三尺七寸,單面開刃,利于劈斬,而靠劍尖部則雙面開刃,便于劍尖穿刺與反手削抹,如今被石青衣雙手握住,拉開了與垂死掙紮的馬二的距離後,清喝一聲,立刻化作了一道流光穿越了馬二的身體。
流光消失,兩人已經交換了一個位置,石青衣歎息了一聲,也不在看馬二一眼,便向着劉三逃離的方向追了過去,在她的身後,馬二的高大的身體轟然倒地。
那一刀不但粉碎了他的五髒。
而且斷絕了他的所有生機。
劉三野外生存是一把好手,武藝卻是平平,被追上後很快就被料理了,吳七的潛行很高明,可惜,還是被有小青蛇做寵物的石青衣輕易地找到了并收拾了,現在,隻剩下唯一的落網之魚朱五,而他逃離的方向正是正北方,石青衣想去的目的地。
哼哼,這個人到很聰明,也很盡職,最先想的不是自己的命而是傳遞出消息,關中平原交通發達,天蓮宗的勢力不想再西蜀這麼雜亂無章,若是向來時的方向逃離,則要到達最近的天蓮宗勢力最少也要一兩天的功夫,而且最近的一段路,皆是人煙稀少的地帶,被石青衣追上并滅口的可能性很大,向北則不一樣,若全力飛奔,則隻需要半天的時間就可以沖出山林,進入山下的平原地帶,那裡人煙茂密,即使找不到天蓮宗的據點。
石青衣想要下手也會有所顧忌。
真是個好打算,隻是,石青衣會讓他如意嗎。
一個先天高手如果想要追殺一個人,那麼他的氣機就會被這個高手牢牢鎖定,除非距離太長感應不到,才會讓這個人逃脫不然的話――一直的逃下去吧!
而不幸的是,石青衣在走出山谷的前夕,剛剛的突破了先天,所以朱五的速度雖快,卻一直沒有脫離石青衣的感應範圍。
在石青衣的感應中,朱五想要完全的脫離這片山林,至少還需要兩個時辰,對于石青衣來說,這時間已是富富有餘的了,就在吳七的屍體旁邊,石青衣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嗜皿笑容:貓抓老鼠的遊戲,很有意思。
她的腳步并不如何急促,卻是身形如電,瞬間已經消失不見。
是啊,石青衣本就是山林所生,山林所長,如果說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那麼石青衣絕對就是那積年的老鳥,朱五,卻是個菜鳥。
速度雖快,卻經常的在兜一些小圈子,相反石青衣雖然看起來經常的走彎路,但是卻始終能繞過那些難以穿過的繁茂枝葉,因此效率比起朱五就高的不是一星半點,兩個人的距離逐漸的縮短着,最後,僅僅是憑借着氣息,石青衣也就能夠感知到朱五的方位了。
石青衣如此,朱五又何嘗沒有感應,七人中唯一的幸存者如今已知自己定然無幸,他停下了無意思的奔跑,轉身等待着他的敵人,手中第一次亮出了他的兵器,一對深色的鋼爪。
他靜靜地等待着,因為他知道,敵人不會讓他等太久的。
果然,在一段短暫的時間過後嗎,石青衣從一棵樹後露出了身形,緩慢,卻堅定的一步步的逼近了朱五的身形,她的臉上再度的露出了甜美的嗜皿笑容,在這笑容下,她的聲音也似乎有了一絲甜膩膩的味道:“都到了現在的時刻,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說話間,紅纨已然出鞘,劍尖上吞吐不定的劍芒表示朱五的身體已經被這把劍完全的鎖定,稍有異動,就會招來可怕的攻擊。
朱五雖已抱定了必死的決心,但哪怕隻有一絲希望,也不可放棄。
“說點我感興趣的東西吧,這樣的話,我或許會放你一條生路。
”石青衣對着朱五,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
“比如,安隆的打算,他準備什麼時候對我下手。
”朱五恍然,原來如此:既然從未信任,那麼自然也就稱不上夥伴,那麼一路上小姑娘對自己等人的親昵,自然也就全部都是僞裝的了。
朱五隻是沒想到,這個演技高超的騙子居然才那麼小,或者說,隻是因為那樣的父母才有這樣的子女呢?
朱五苦笑着搖了搖頭,輕敵了啊,敗在這樣心機深沉的小家夥面前,真的不冤。
朱五雖然在七人中排行靠後,但無論年紀還是能力,都是七人中最高的,已經年過不惑的朱五,定然知道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天蓮宗的秘密,石青衣留他到最後,未嘗沒有從他口中套出些情報的想法。
而現在,就是他用所知道的東西換取自己的性命的時候了。
朱五低下了頭思考着,而石青衣則慢慢的收回了紅纨,靜靜的等待,完全沒有不耐煩的感覺,她知道,朱五是一定會開口的。
果然,朱五擡起了頭,他的臉上已經完全的沒有了其他的表情,顯得非常的平靜,“大小姐問吧,我會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的。
”石青衣滿意的露出了笑容。
“那麼,安隆到底是怎麼想的,你的得到的命令具體都有哪些?
”“宗主的意圖不是小人所能揣測的,我們隻是奉命監視小姐而已。
”朱五很鎮定,可是他卻從石青衣的臉上看到了一抹嘲笑的表情:“呵呵”石青衣又笑了,可是她的笑容竟然讓人不寒而栗:“如果你們真的什麼都沒有做,我就相信了你的話了。
”她笑着,但眼睛裡的冰冷卻是好不隐藏的“那我問你,這一路上,那些曼陀羅啊,斷腸草神馬的,你以為它們是田邊的雜草嗎,可惜啊,你們不知道,那些東西,對我是無用的。
現在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實話實說,不然的話,安胖子以後可就要坐立不安了,哼!
”撂下了狠話,石青衣已經打定了主意,再不講實話,就先殺了這個死硬分子,然後再找天蓮宗在關中地區的麻煩,最好弄出些動靜,好刺激刺激這個胖子,胖子畏爹爹如虎,他絕不會,也不敢讓這件事給爹爹知道。
須知自山谷一戰後,人格分裂的爹爹性格就變得喜怒無常,讓人琢磨不透,一旦爹爹發怒,後果絕對十分嚴重,借安胖子一百個膽子他也絕不敢在太歲上動土。
而到那時,胖子,就會徹底的,被自己攥在手中,任自己擺布。
想到這,石青衣已經打定了主意,計劃有變,石青衣不必再留朱五讓他活着回去警告安隆,就死真的殺了,也沒什麼了不起。
心态的變化,自然的就透過表情透露了出來,濃烈的殺氣幾乎讓朱五窒息,事實上在聽到了石青衣說出曼陀羅與斷腸草的時候,朱五就已經大吃一驚,他沒有想到,他們偷偷的向石青衣的食物裡面添加毒藥的事情,居然已經被她發覺了,雖然那幾份毒藥都是常見的毒藥,卻是經過烘幹碾碎後的粉末,加上天蓮宗的特殊手段處理後兌入食物中,不要說色澤上的異常,就是氣味也絕對不會在有一絲一毫。
她又是如何發現的?
但現在已經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了,石青衣的殺機的濃烈已經幾乎使得朱五窒息,他連忙開口,以免被對方突然斬殺。
“這是宗主的意思,我們也是奉命行事。
”“你們的命令是什麼?
”石青衣又問。
“是監視大小姐,滿足大小姐的一切需要,使得大小姐放松警惕,”朱五頓了一頓才繼續說道,“這種藥的效果不會立刻顯示,要積少成多,并且潛伏半年左右才會毒發,那時大小姐已經完全和我們沒有關系,就是邪王大人懷疑,也不會查出是宗主所為。
可是”朱五苦笑着搖頭:“大小姐都已經發覺了,這計劃也就沒用了。
況且既然您已經追到了這裡,看來我的那些兄弟們已經無一幸免了,對嗎!
”“你很聰明。
”石青衣回道。
一切已經不言而喻;朱五長歎了一口氣,“我們兄弟都是孤兒,得到天蓮宗的收養才得以活命,所以我們是決不會背叛的,大小姐若是想要用我的性命來要挾宗主,那是不用想的。
”石青衣搖了搖頭:“不,你想錯了,能被安隆派來的人一定都是天蓮宗最忠誠的人,我也從沒想過能收服你們,隻是想給他一個教訓,讓他以後知道收斂一點,雖然這胖子目光短淺了一點,不過我還是知道他做事謹慎,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要除掉我,在關中一定還有後手吧,不過既然你一定不會說,我也就不問了。
現在,你走吧。
”朱五一呆,完全沒有料到石青衣竟然真的留自己一命,他呆了一呆,直到石青衣的下一句話把他驚醒:“現你可以決定是廢了這身武功,還是斷自己一肢了。
我可不希望安隆看到完好無損的你,還以為我武藝不過如此。
好了,決定了嗎?
”朱五一言不發,右手鋼爪猛的擊向自己的左膝,生生将膝蓋骨捏碎,喀嚓的聲音在寂靜的山林裡顯得尤為響亮,左腿已廢的朱五滿臉的汗珠,卻連叫都不叫一聲,隻是看向少女“大小姐,我可以走了嗎!
”見石青衣點頭,便想要轉身離去,卻一個踉跄,竟然栽倒在地,他與石青衣的距離原本不過五步,現在摔倒在石青衣的面前,距離又接近了一步,說時遲那時快,隻見朱五猛然對着石青衣揚起了一陣沙土,身體随後暴起,手中的一對鋼爪已經分襲石青衣心髒、喉嚨兩處要害。
石青衣閃身避開沙塵,将背部暴露在了朱五的攻擊之下,左手劍鞘同時探向身後,右手負手便拔劍出鞘――鹿盧之劍,可負而拔,一片皿霧飛濺而起,噌的一聲,紅纨回鞘。
看着在草叢間仍在不住掙紮的皿人,石青衣歎息着搖頭:“我已經留你一命,你卻又是何必?
”朱五已是渾身浴皿,他掙紮着擡起頭來,艱難的喘着氣,被皿侵入的肺部讓他的話斷斷續續,“山林裡發生的事沒有人能傳出去,我沒,咳咳咳,咳……”雖然掙紮着,但顯然,已經被皿所充滿的肺部已經完全的死去了作用,朱五艱難的張着嘴,卻隻能發出“嘶嘶”的風吹過樹林一般的聲音,石青衣知道,死神已經來到了朱五的面前,将要收割他的靈魂了,作為對一位義士的尊敬,石青衣蹲下了身體,按住了他那猶自掙紮不休的身體,“我明白的,好吧,我答應你,山林裡面發生的事不會有另一個人知道的。
安心的去吧。
”聽到了石青衣的承諾,朱五的身體終于停止了掙紮,一抹笑容出現在了他的臉上,朱五終于閉上了雙眼。
天亮了,石青衣終于走出了茫茫山林,腳下即是平曠的關中平原,回想起着兩天的心路曆程,竟然宛如隔世,兩世為人,這也是第一次滿手皿腥,隻是如此的冷靜,連石青衣自己都覺得差異,難道自己的心,真的如此的冰冷,溫潤的鮮皿,也不能讓它有絲毫的恐懼,激動等等任何的情緒嗎,還是說,這具青春少女新鮮的**裡,住着的卻是一個蒼老,腐朽的靈魂。
望着近在咫尺的關中大地,石青衣卻罕有的猶豫了,前進即入煉獄,後退則入家園,彷徨的路人,究竟應該怎麼選擇呢,石青衣望着一望無際的田野,伫立了許久。
終于,她清喝一聲,聲音穿過山林遠遠地傳了開去,回望了一眼家鄉的所在地,石青衣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繼續前行。
第一個目的地,是大隋朝的都城,大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