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都洛陽以西至關中‘門’戶關隘的這一大片區域,此時已經全部的淪為了戰場,在這片廣大的區域之内,李世民所率領的唐軍,以及洛陽王世充所率領的鄭軍正彼此攻殺着,‘交’戰的雙方都心知肚明,這是一場傾國大戰,失敗的一方将再無東山再起的機會,因此,無論是進攻一方的李世民,還是防守方的王世充,都已經沒有了一絲一毫退縮的可能。
王世充的士兵極為‘精’銳,是曾經以少勝多擊敗過李密的絕強‘精’銳,加上又是在主場作戰,因此,早在出兵之時,無論是李世民還是李淵對于此仗的艱苦都心知肚明,然而,為了能夠盡早的統一天下,李淵還是命令李世民為統帥,率領全軍東出函谷,展開消滅洛陽王世充的戰役,畢竟,随着時間的推移,對方對于洛陽以及河南全境的掌控也将會越發的根深蒂固,這樣的話,統一的希望,便會越發的渺茫。
大戰始于武德三年七月,而早在唐軍進攻之前,王世充便早有準備,他備下重兵,分布在境内的各個重鎮以及關隘之中,一旦唐軍到達,這些關隘不僅能夠據城堅守,還能夠彼此呼應,讓唐軍首尾不能相顧,而王世充則會趁機從洛陽城内率領‘精’兵伺機而動,在必要的時刻,給與唐軍緻命的打擊……如果這個計劃真的能夠如實進行的話,那麼唐軍此次的進攻不但必定無功而返。
甚至很有可能損失慘重,甚至說不定,将唐軍統帥李世民的‘性’命留下也是極為可能。
王世充的戰略準備是正确的。
然而,當戰争爆發之後,兩軍‘激’烈的‘交’戰開始,唐軍的進展速度之快,便立刻的超出了雙方統帥的意料之外,僅僅五個月之後,唐軍的先鋒兵勢甚至已經‘逼’近到了洛陽城郊。
自此,洛陽震動。
就連手中還握有大量‘精’兵的王世充,心裡也生出了恐懼的情緒。
唐軍的迅速推進,與王世充的倒行逆施是分不開的,在擊敗李密之後。
王世充便立刻的展開了謀朝篡位的行為、就在武德二年,李唐與馬邑劉武周在河東苦戰的時候,王世充廢洛陽皇泰主,自立為帝,改國号為鄭,這樣,城中原本忠于大隋皇室的一批重臣,便又王世充原本的盟友變為了他的敵人,而在稱帝之後。
王世充變本加厲,不但大肆的賞賜親族,還‘迷’信巫術與靈異。
勇猛冠絕天下的猛将羅士信,因為座下寶馬被王世充的兒子看中,王世充竟然強搶寶馬賜給他的兒子,結果搞得軍心民心大失,以至于唐軍一到,原本各地将領便紛紛帶兵投降。
許多王世充經營許久的戰略要地。
還沒有發生‘激’烈的戰鬥便已經宣告易主,落入唐軍的手中不說。
那些降将更是搖身一變,成為了唐軍開路的急先鋒。
與唐軍客場作戰相比,這些降将無疑對王世充的虛實更加的知之甚深,因此,對于王世充的威脅也就更大,因此很快,在唐軍的打擊下,王世充便隻能困守洛陽孤城,就連出城救援己方正被唐軍攻打的據點的勇氣也沒有了。
這樣的戰果,即便是唐軍的統帥李世民也是吃了一驚,雖然他早已根據情報知道王世充在稱帝之後大失軍心民心,卻也沒有料到,對方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當然了,雖然此時的王世充節節敗退,然而,作為能夠擊敗李密的人,王世充依然是一個不可小觑的對手,加上此時的他還坐擁洛陽堅城,手中也還有着一支可堪一戰的‘精’銳部隊,如何能夠在盡量減少人員傷亡的前提下盡快攻下東都洛陽,依然是擺在李世民面前的一個難題,畢竟,早有消息傳來,王世充已經派出了信使向河北夏王窦建德求援,窦建德乃是河北的霸主,實力并不比起此時正在‘交’戰的唐、鄭兩家要弱,一旦窦建德參戰,那麼這場戰争的結果必然将會滑向一個所有人都不會預料到的局面,而到了那時,以唐、鄭兩家軍隊的疲憊狀況,窦建德的夏軍,極有可能便會成為最大的赢家。
當然,這也是李世民所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
“長孫吾妻:
見字如面,我在軍中一切安好,且不日即将率軍抵達洛陽城下,王世充倒行逆施,大失軍心民心,因此此時唯有困守洛陽一途,而毫無他法,雖然如此,東都洛陽城池堅固,一時之間也是急切難下,然而王世充敗局已定,這最後的堅持,也不過是其垂死掙紮,縱然能夠拖延一些時日,也必然逃脫不了被我所擒獲的結局,萬勿為我憂慮。
長安此時的天氣也已經漸漸的轉涼,要好好的保重身體,待我得勝歸來之時,我希望能夠看到你帶着我們的孩子一齊前來迎接我!
夫字”
這是一封李世民寫給石青衣的書信,大戰之時,書信傳遞多有不便,然而,身為一軍的統帥,李世民當然有這一方面的特權,因此,隻要他想寫,自然便會有專‘門’的八百裡加急特快晝夜兼程的為他傳遞書信,當然,與所有人都喜歡在書信中報喜不報憂一樣,李世民在書信裡也僅僅寫到了唐軍此時進展的迅速與順利,而絕不會提他馬上便要面對的難題,哪怕他心裡清楚,自己的那位妻子有着自己的消息來源,甚至極有可能對此時他的狀況心知肚明,然而,即便如此,李世民還是報喜不報憂,男人嘛,總是愛面子的。
而因為這樣,李世民自然也就更不會将自己在戰場中所觀察到的一件事寫進書信裡面,讓石青衣知道,那就是在王世充的軍中,此時突然出現了大量的西域人與草原人的身影,那些草原人都是來自于一些草原上小部落,而這些高鼻深目、眼睛泛藍的西域人,則出身于西域的一個神秘教派,在過去的歲月裡一直孜孜不倦的傳播着他們的信仰,而那些草原人,便是他們在東方所收下的信徒。
這些西域人此時正在王世充的軍中展開着傳教活動,而王世充本人便是西域胡人的皿裔,本身也是極為喜好裝神‘弄’鬼,因此雙方不謀而合,立刻狼狽為‘奸’,在王世充的大力推動下,這些西域人在王世充軍中的傳教變得極為順利,這樣,在王世充的軍隊中,雖然有很多人因為反感王世充的做法而倒向了唐朝一邊,然而剩下的那些人,卻全部的被洗腦成為了狂熱的信徒,悍不畏死不說,對王世充也會變得極為忠誠,因此,雖然此時王世充的力量大大虛弱,但是實際上,卻是趁機整合了自己的勢力,從而消除了弱點,變得比之前要更加的難以對付。
李世民的記憶很好,所以他當然記得,昔日少年時的自己跟随父親李淵鎮守河東,是怎麼處理一起西域胡教造反的大案的,那一次,他們父子足足的砍下了數百的人頭,全是那些意圖謀反的大明尊教狂熱信徒,而李世民當然知曉,所謂的大明尊教,其上層高級人員,全是來自于西域的胡人。
而李世民當然也不會忘記,就在他們父子二人破壞了大明尊教在華夏的‘陰’謀之後,為了實施報複,大明尊教的人便聚集起了人手,在那年的除夕之夜,突然發動了對正聚集在李家主宅慶祝的李氏宗族全族的殺戮。
那一仗真是好險,幾乎險些便将整個李氏宗族的人員殺盡,如果不是當時尚在人世的祖母元貞太後突然大發神威,以及母親窦氏的舍命相搏的話,然而即便如此,李氏宗族成員還是損失慘重,以至于一直人丁不旺,而窦氏與元貞太後,則是很快便相繼的衰老、死去了,這成為了李世民的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一份仇恨。
“既然你們恰好攪在了一起,那麼,就别想着要分開逃走了,就讓東都洛陽這處天下最為繁華之地,作為你們的陪葬吧!
王世充,以及大明尊教的各位!
!
”李世民的心中發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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