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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難道姑娘不知道入鄉随俗嗎

秦時農家女 一枝綠蘿 3798 2024-01-31 00:59

  每次遇到不好找的東西,寒洲就要跑到藥店去。
現在,藥店在她眼裡實在是個好地方。
而且這個時代的藥品管理根本就不嚴格,她說買雄黃就買雄黃,她說買朱砂就買朱砂,難道藥店裡的人就不懷疑她給别人下毒嗎?

  蜂蠟當然很容易就找到了,在中藥裡。
蜂蠟具有解毒,斂瘡,生肌,止痛之功效。
常用于潰瘍不斂,臁瘡糜爛,外傷破潰,燒燙傷。

  寒洲拿到手裡咬了一下,不太好吃,但也不難吃。
相熟的夥計看她什麼都好奇的樣子呵呵笑,這樣的姑娘實在太少見了。
不過,她人很好,對誰都很禮貌,嘴也甜,老小都叫師傅。

  紮染挺簡單,用繩子捆紮好了放在染料中就可以了。
蠟染得畫底稿,再上蠟。
她沒那麼多功夫,準備先畫一些簡單的圖案教給蒿子姐的二女兒,至于圖案怎麼組合,就看她的靈性了。
一開始她肯定還是要帶一帶她的。

  寒洲給自己剪了一件衣服。
她針線不好,愁壞了,這要是一針一線地做下去得什麼時候才能穿上。
她隻好去找西施。
她的衣服都是西施幫忙的,西施隻做一點兒,剩下的應該是夥計家裡的女人們幫着做的。

  西施還沒說什麼,小滿先搭腔了:“小寒姐,這衣服做出來好看嗎?

  寒洲笑笑:“管它好不好看,肯定是涼快一些。
過幾日,你們也做一件,咱當店服穿。

  小滿一撇嘴,這店服,怎麼穿得出來?
兩片白布,前一片,後一片,領子跟沒有一樣,縫起來像個面口袋。
袖子的樣子也難看,直通通的,既寬且短,特别是袖口,也不往裡收一收,就那麼張張着。
總之,這件衣服怎麼看,怎麼像個面口袋。

  西施很好奇,也很聽話。
她認真地标上哪兒需要留下開氣兒,哪兒需要裡面貼邊。
她相信小寒姐的眼光,再說了,随便什麼東西往小寒姐身上一披都是美的。

  當然了,小寒姐什麼都不穿才是最美的。
這鹹陽城也就她知道。

  ……

  三天後,小寒姐的新衣服就穿上了。
這衣服實在簡單,針線快的都不把這當回事。

  小滿擰着眉頭,這衣服真好看,可是,她真不習慣這麼個穿法。
要不要當作店服也做上一件,她很糾結。

  西施卻很高興,她要穿上這麼一件去看看生了孩子的鄭旦,眼饞眼饞她。

  這是寒洲的第一件紮染衣服。
白布本來是很單調的,但一配上藍色就隻覺得清爽。
她挖了個淺淺的一字領,看上去保守,卻可以看見兩邊的鎖骨。
為了好套頭,前面有一個開口,開口處用兩粒白色的骨頭珠子做了扣子,既實用又有裝飾性。
因為這兩粒珠子,這件衣服一下子就提高了身價。
衣服不長,剛過臀部,但從腰部開始就是開氣兒了,穿脫都很方便,一走一動也顯得更有變化。
如果以為腰身寬寬的就不顯身材那就錯了。
胖人穿了可能顯胖,但她穿了隻會更加惹人遐想。
而紮染的部分,在兇部以下就有了變化,視覺的原因使得直筒的腰身也有了收縮的效果。

  總之,腰身寬寬的,七分袖兒寬寬的,通風透氣。
穿上它,心情很爽。

  穿着這件衣服,小寒去蒿子姐家裡送布匹和染料,讓她們知道什麼是紮染。
同時讓蒿子姐找幾位針線好的街坊,一起來做她給的圖樣兒。
她得讓人們的興趣被勾起來的時候,店裡有這樣的商品才行。

  蒿子姐的幾個女兒興奮得不得了,白布的衣服還可以有這些變化!
二女兒更激動,小寒姐要教她蠟染,這是多大的幸運啊!
雖然她還不知道什麼是蠟染,但小寒姐說比紮染更複雜,也更好看。

  其他兩個女兒有些嫉妒,為什麼就偏偏選上她了呢?
我也不差啊!

  寒洲笑眯眯地拍拍這些向往美麗的女孩子,說:“老二先跟我學畫畫兒,是因為我沒有精力做很多動手的活計。
她學會了,回來教你們,你們就都會了,可以幫助家裡。
老大不是已經許了人家了嗎?
你要是在過門之前就能做好,婆婆家也不敢小看了你,那就看你自己肯不肯用功了。

  老大不好意思地說:“我當然是肯用功了,我當然是想幫助娘家了。

  老三撇嘴說:“沒羞,這會兒都婆家娘家的!

  一夥人就笑。
在笑聲中,寒洲脫下自己穿着的樣品,告訴他們怎麼折疊,怎麼紮,設計意圖怎麼實現。
幾個人聽得都很認真。

  老三忽然說:“姐呀,你皮膚真好啊!

  剛說完,“啪”,後腦勺挨了她媽給的一巴掌。

  “不疼,真的不疼”!

  ……

  從蒿子姐家出來,就看見街口上站着主仆二人。
她的馬已經被木木牽在手裡了。

  已經好幾天不見了。
寒洲覺得過了很久很久。

  扶蘇看着她袅袅婷婷地向他走來,心中歎息一聲,有他沒他,她都過得很好。
她在這裡也有朋友,送她出來的那家人那麼喜歡她,甚至崇拜她。

  可是,這些天,他卻是苦的。
他讓自己過些日子再來看她,他不想讓她再放肆,他得晾一晾她。
她太驕傲了。
可是家裡用的餐具差不多都是她設計的,喝茶的茶具、窗台上和書架上的小擺件兒都是她的心思,書房的牆壁上是她畫的畫兒,睡覺前腦子裡的旋律是“靜靜的村莊飄着白的雪,陰霾的天空下鴿子飛翔……年輕的人們相識在白桦林……”

  他怎麼能忘記她呢?

  這是個身世飄零而堅強生活的女子,和她在一起,他心中柔軟。

  這是個對自己寄于厚望的女子,和她在一起,他雄心萬丈。

  這是個見識廣博、思想獨立的女子,和她在一起,他偶爾惶然無措,也更多自省自勵。

  他怎麼能離開她呢?

  寒洲擡起頭,仰視着扶蘇:“公子,還好嗎?

  她皎潔的臉上有一顆汗珠順着耳邊的發絲滑下來,又掉在鎖骨上。
她居然露着鎖骨!

  她的鎖骨這樣美麗!

  扶蘇的心顫抖了一下。
他笑了笑,沒有說話。

  寒洲伸手去撩耳邊的頭發,剛才給他們做示範太熱了。

  她擡起的手臂卻讓寬寬的七分袖滑了下來,整個小臂就那樣白白地晃在扶蘇的眼前。
扶蘇一把抓住她。
他真想沿着這段手臂把她一段一段地吃下去。

  “公子放手!
在大街上!
”寒洲急切地低喝了一聲。

  扶蘇也生氣了:“姑娘也知道在大街上?
大街上可以這麼穿嗎?

  寒洲柳眉倒豎,這人是以什麼立場來要求她呢?
“我這樣穿很丢人嗎?
公子不覺得天氣熱起來了嗎?

  “可是熱也不能這麼穿!
”要穿也隻能在家裡穿給他一個男人看,而不是全鹹陽男人的眼珠子粘在她的身子上面。

  “我已經很照顧鹹陽人民的感受了!
在我家鄉,熱了就脫冷了就穿,公子還是不要為我穿什麼操心吧!

  “難道姑娘不知道入鄉随俗嗎?

  “公子以為我願意來嗎?
我好好一個自由人,跑到别人家裡做家奴?
我恨不得立刻消失,立刻離開這個連牙膏都沒有的地方!
我見不到家裡人,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活着,我沒有要看的書,聽不到想聽的音樂,我隻能像個傻瓜一樣唱歌給自己聽,我吃不到想吃的東西,我上廁所都沒紙,我怕生病不能得到及時的治療,死在這個地方……天氣這麼熱還讓我裹在一堆布裡面,天理呢?
天理呢?

  扶蘇看她激動得手都發顫,連忙把她抱住,輕輕地拍她的背。
但他卻不敢抱實了,免得她過于敏感。
這時他哪有輕薄她的意思,他隻是心疼她。

  他用下巴蹭蹭她的頭發,輕歎一聲,說:“我們不要吵了。
這些天,我想你。

  寒洲低下頭,頂着扶蘇的前兇,這家夥的兇膛硬得像城牆一樣。
她深呼吸了幾下,身體慢慢地放松下來。
她也不知道怎麼就激動成這樣。
對别人,她不會的。
委屈這種東西,天天都有的,不是嗎?

  她推了一下,“放開我吧,我沒事了。

  扶蘇聽話地放開了。

  這時候已經有人看過來了。
木木瞪圓了一雙眼“嗖嗖”地掃了兩下,那些人就趕緊走開了。

  扶蘇說:“你看,我很聽你的話的,我找了人來保護自己。

  寒洲往扶蘇身後瞧,有一個大壯漢和一個小瘦子在與她眼光相遇時點了一下頭。

  “就是他們倆?

  “嗯。
他們原本就是養在家裡的門客。
平時練練功,做些看家護院的工作。
我從一群人裡面把他們挑選出來,是因為他們倆沒有後顧之憂,關鍵時刻能夠豁得出去。
當然,首先是他們本事好。

  “還有呢?

  “沒有了。
這就夠了。
”扶蘇一攤手。

  寒洲搖搖頭,“不夠!
我看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沖我點頭。
他們應該裝作不認識我,在他們眼裡,隻有你一個人是他們的主人,其他人,包括你的妻子、父母都不是,這才是合格的死士。
而且他們是明着跟随你的。
暗中護衛的人你一定得有。
另外,他們之間,或者他們與宮裡其他人之間的關系你清楚嗎?

  看她認真的樣子,扶蘇哈哈一笑:“小寒,你怎麼老覺得我是處于危險當中。

  寒洲搖搖頭,以他的心性和經曆他當然不會認為危險時刻臨近,怎麼說他都會當笑話的。

  “公子覺得很安全那當然很好,起碼能睡幾個踏實覺。
如果公子願意聽,我講個故事給公子聽,但公子不準生氣,不要以為我有别的居心。
若有居心也隻是為公子着想。
别人我是不管的。

  “那當然好,姑娘能有什麼居心,姑娘的居心也就是賺點錢買點好吃的,穿衣服都不舍得費布。

  寒洲橫他一眼,又提這茬兒!

  扶蘇哈哈大笑。
說實話這衣服挺好看的。

  “走吧,跟我到農莊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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