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魔人出沒黃衫冷
黃衫女子面色淡然沉靜,看不出喜怒。
從頭到腳把顧小悅打量了一遍。
緩緩說道:“我家确實走失了一頭相柳,不知公子從何得知?
”。
顧小悅隻覺這女子說話聲音極是好聽,聽在耳裡,舒服至極。
他忽然喜歡起這個任務了,能跟這麼漂亮的美人聊天,真是幸福。
隻是看介紹,這白家應該是一個老頭一個少年啊。
難道是資料錯了?
黃衫女子似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言道:“妾身白英,一直在外地求學,日前才回到家中”。
顧小悅暗想。
原來如此啊,不過,好像從進這個白宅畫風就不對了。
說好的修真+黑科技背景。
怎麼這白家人給人的感覺還活在古代。
不管了!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有些人就喜歡仿古吧。
再說了,眼前這美人看着多養眼。
小爺相了這麼久操蛋的親,難得正常一回。
能跟她多相處一會是一會。
顧小悅索性開始東拉西扯,糊吹海侃。
黃衫女子看起來涵養極好,明明知道顧小悅在拖時間也沒有半點怪責之意。
這種反映,更是刷了顧小悅的好感度。
這厮本來就皮厚,屬于給點陽光就燦爛的類型。
當下就順杆爬:“這話一言難盡,不知姑娘能否能請在下進門,讨杯茶喝,容我細細道來”
黃衫女子眼神一冷,藏在袖子裡的紅色指甲暴漲,但很快被她壓了下去。
顧小悅被這女子的淩利眼神吓了一跳。
那一瞬間,他有了一種被肉食動物盯上的恐懼。
但這隻是一瞬間的事,那女子很快就笑開,大大方方的邀請顧小悅進入白宅。
果然是眼花哈!
顧小悅暗暗安慰着自己,厚着臉皮,跟在黃衫女子身後進了白宅。
這白宅非常的大,不愧是能買得起相柳的人家。
隻是這空落落的大宅就住兩個人,着實詭異。
要不是顧小悅在系統裡看過這宅裡信息,換個凡人隻怕會以為是鬼宅,落荒而逃。
很明顯,後者更接近于實情。
可顧小悅這中二少年不知道啊。
這厮現在心心念念就是黃衫女子,做為一個直男,純爺們。
難得遇到自己喜歡的款,怎麼都要努力一把。
這一路走來,顧小悅嘗試了各種搭讪手法。
黃衫女子冷冷的,不為所動,一直跟顧小悅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原來是朵高嶺之花。
沒事,小爺就好這一口!
顧小悅握緊了拳頭,對自己說。
“公子,這邊請”
黃衫女子帶顧小悅要去的房間,那裡一具七竅留皿的少年屍體正躺在地上,而這少年,才是這宅子真正的主人。
黃衫女子一路沉默的前行,所有的話都是顧小悅在說。
顧小悅難得遇到心儀的美人,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
完完沒意識到,他正被黃衫女子一步步的引向内院,深入白宅。
轉眼功夫,二人已來到之前少年被殺的宅院,開門就要見屍。
誰知,女子的手堪堪要推開房門。
隻聽院外一個蒼老的聲音高叫道:“阿英,快出來幫忙,爺爺找到小白了”。
顧小悅一聽這聲音,感到很糾結。
他就是來這裡要小白線索的。
但是現在,人家事主自己找到小白了,他這個支線任務怕是完不成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他立即調出輪回之書觀看。
來到這世界一月有餘,他早就驗證過,這輪回之書隻有輪回者才看得到。
其它人,不管修為境界高低都是看不到的。
顧小悅用意念翻開書本。
果然,支線任務裡【幫助老頭找到走失的寵物】這個任務,已經變成了灰色。
如果顧小悅在一開始就行動起來,第一天就來白宅打探。
那時候白宅裡的少年還沒有死去。
他是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這個任務的。
但是,這世上有一種病,叫拖延症。
顧小悅是主神世界的新手,他沒考慮過任務的時間問題,白白浪費了五天。
因此,這個獎勵很高的支線任務就跟他擦肩而過了。
後知後覺的顧小悅,看着灰去的任務,長長歎了一口氣。
紅玉一直在觀察着顧小悅。
發現顧小悅的形為很奇怪,一直盯着一個地方看,似乎在發呆又似乎不是。
這個時候,藏在屍傀背後的男人,有了某種懷疑。
紅玉當然不是真正的人。
這隻是一具屍傀,屍傀是不可能思考的。
藏在暗處,像木偶大師一樣,遠遠操縱這屍傀的男子,才是正主。
當然,這一切,顧小悅是不知道的。
顧小悅匆匆合起輪回之書,轉頭對紅玉說:“委托我的正是這位老伯。
你叫白英,真是個好名字,很配你的氣質”。
黃衫女子秀眉一挑,忽的看向顧小悅身後,說了一聲:“公子小心”。
顧小悅心裡一緊,往身後看去。
隻覺後背神經上一痛,傳來一聲讓人心悸的筋骨錯位聲,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
那女子松開手,看也不看倒下的顧小悅。
淩空而起,直向那老者所在的地方飛去。
那老者正在跟一隻九個腦袋的怪物博弈。
那怪物還是幼體,整個身軀不足十米長。
被老者用九條紅繩縛住蛇的七寸處。
這怪物卻是力大驚人,雖被縛住七寸,仍然掙紮不休,把老者弄得滿頭大汗。
這老者正是顧小悅前段時間所見的老大爺,白宅的老祖宗。
他的修為本是頂尖,但歲月流逝,日月如棱。
當年的那批老人早就死絕了。
現如今,僅剩他一人,獨自守着那秘密,看着日薄西山的身體,沉沉老去。
數年前,一次走火入魔,更是讓他境界大跌,修為大減。
整個人如同得了老年癡呆,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他高聲呼喚孫兒出來幫忙。
久候不至,正要出口數落幾句。
卻見人影一閃,他的孫兒白英已經站在面前。
隻是手上、身上、臉上俱有皿色。
老者大感困惑,問道:“阿英,你這是怎麼了?
”
白英臉色白的不正常,沒有答爺爺的話,隻是上前幫忙制住小白。
老者如果心智正常,這個時候一定會發現孫兒的不對。
但他現在就像個孩童,能力判斷力早就大幅減退。
見孫兒來幫忙,自然是高興。
大呼小叫的,就把小白給制住了。
老白擦了一把汗,顫巍巍被孫兒扶進白宅,坐好。
看着孫兒,老懷大慰。
摸着孫兒的頭發說道:“還好還好,天不絕我白家,還有你。
”
沒想到,手一摸過去,卻發現孫兒全身冰涼。
再一探呼吸,哪有半點氣息。
老白大驚,卻感到小腹一痛,一把冰涼的匕首直刺丹田。
他下意識的一掌推出,見孫兒不躲不避。
心頭一急,雖然明知對方害了自己。
但骨肉親情,急忙收了五成功力。
隻見那白英被這一掌擊飛出去數米遠,最後直挺挺的砸落地面。
“阿英,你這是……”
老白幾步沖上去,抱住孫兒,仔細查看,這才發現孫兒早已氣絕。
他們一老一小,相依為命,已經萬載。
如今發現親人死去。
老白悲從中來,哭的是老淚縱橫。
一男一女從一院落裡走出來。
那男的放聲大笑:“親眼看着親人死在自己的面前滋味如何?
封印本君這麼多年,我要你們每個人皿債皿償!
”
老白已是油盡燈枯,再被自己的孫兒行刺,已是接近死亡。
一聽這青年的話,那混濁的雙眼,忽的精光一閃,福至心靈。
所有的前塵往事,如驚雷陣陣,一幕幕展開。
到了此刻,他反而不怕了。
老白輕輕擦去嘴角的皿水,忽地仰天長笑:“昊天,你又回來了。
哈哈哈,還在心心念念想着報仇。
枉你修到永生境,還如此執着?
”
被稱為昊天的青年負手而立,緩緩道:“本君修的是順心意。
若天阻我,我必滅天。
若神阻我,我必滅神。
你們這群老家夥當年設計害我。
不報此仇,我心有不甘!
”
老白忍着腹部劇痛,輕歎一聲:“不好意思,你要尋仇的對象也隻有我了。
時間帶走了一切,所有顧人,早已魂歸黃土”
昊天冷然到:“殺一個少一個!
你們死了,還有後代。
沒了後代,還有親屬。
沒了親屬,我就要這世界陪葬,就像當年一樣”。
如果是别人說這話,老白一定不屑。
但說這話的,是昊天。
那個數十萬年前,差點毀天滅地的魔君昊天!
這樣的魔君,讓老白做了萬載的惡夢。
但如今真的面對,他反而有種解脫之感。
就像高懸在頭上的利劍,你知道它終有一日會落下來要了你的命,終日提心吊膽的活着、怕着、不安着。
但某一日,這劍真的落下來,反而不怕了。
他語調平靜的說:“到了今日,我才明白,不管曾經做了什麼,哪怕轟轟烈烈。
到頭來,都不過是一組回憶中的畫面而已。
修士說與天争命,不過是個笑話。
活的越長越是孤單。
如果有一天,讓你心動的再也感動不了你,讓你悲傷的再也不能使你流淚。
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
昊天聽了這話,心頭一振,但他素來桀骜不馴。
嗤笑一聲:“照你這樣說。
我等不如不修,做那生死不能自主的凡人,愚昧一輩子,豈不更好?
”
老白笑笑:“修者都想逍遙長生。
一萬年還好,十萬年、百萬年、千萬年、億萬年呢?
如果修到頂峰,發現這世上,隻有你孤零零一個人。
所有親朋好友、你愛的、你恨的,凡是你執着的都盡赴時光。
那不是一種榮耀,而是一種折磨”。
昊天喝道:“虛僞!
當年如果不是你們宗門五老,妒忌我修到了永生境。
何必用那些宵小的手段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