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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過慮

浮世芳華 易小豬煮竹 2318 2024-01-31 01:00

  “母親,您在想什麼?
”徐珞在汪瓊露面前晃着手中小廚房新做的點心,汪氏不知在想什麼,她說的話一句也沒有得到回音,往常母女兩個人在一起時,汪氏總是有說不完的話,不是問今日的規矩學的怎麼樣,就是問繡的花樣如何,再不然就是叮囑她随時都要有個鎮國公府二小姐的姿态,不要再沿襲襄平城那一套。

  今日從祖母那回來之後,母親便是這樣,話語不多,眼神總是直愣愣地瞧着外頭。

  汪氏被徐珞落在胳膊上的那隻手搖晃了兩下,整個人也跟着左右擺動起來,回過神來的汪氏低頭正看見女兒那雙不解的眼睛,恍然道:“珞兒,怎麼了?

  “母親你都瞧着外頭的樹枝看了好半天了,到底在想什麼?

  被自己女兒說破,汪氏自覺有些尴尬:“沒什麼,隻是在想怎麼處置那個丫頭。

  “綠俏?
”徐珞擡着頭問道,見汪氏點頭,她不由覺得好笑:“一個丫頭有什麼可為難的,既然祖母交給您處置,那您随便打發了就是,哪裡用得着為她耗費心神,母親怕是在想些什麼别的事情吧?

  汪氏想要否認,但看見女兒一副已然看破她心思的神情,便一句話也說出來了,她這個女兒自來比尋常人不同,看到的東西總是比同齡人要多,不,或者說是比她還要獨到,有時候她甚至會給自己一種超乎尋常的錯覺,錯意為她是一個超越這個年齡、超凡于現有經曆的人。

  “她雖不值得麻煩,但這件事的背後還須得仔細處理,你祖母雖罰了人,可謠言卻會還在,越是積壓便越會在私底下流傳,若是縱容這把火越燒越盛,隻怕早晚會出什麼事。

  汪氏這樣說着,心中越發沉悶,她感到皿液裡有一股暗流在悄悄淌過,絲絲涼涼劃過她的脊背,眼前似乎在上演着一場兵荒馬亂,讓她看不清前方,也抓不住任何方向,但那種混亂之下的緊張越發明顯。

  她保養得宜的一雙手輕輕互相攥起,看得出她在擔憂,徐珞抿了抿嘴,似乎是被母親的情緒感染,她目光堅毅,擡起手輕落落地定在汪氏的手背上安撫道,“若是這火真的燒了起來,那便任它燒吧!

  汪氏兀自歎了一口氣,女兒到底是年輕,殊不知現在府裡的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都是在她手裡管着,哪裡出一點纰漏都少不得要被人指摘。

  真出了事,她哪裡還能坐得住?

  徐珞看母親的臉色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愈加煩憂,一雙本就凝着的眉頭鎖得更緊了,她這個母親,唉!
徐珞歎了一口氣,就像是那種領着白菜價的薪水操着天下人的心的小職員,将來要發生什麼誰都不知道,可她偏想要提前做好完全之策。

  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完全之策,若真是有,徐珞她肯定早就去抓住這個機會了,否則她又怎會被Joe逼入絕境,誰又會想到她有重生之時,還是重生在一個尚在剛剛落地的女娃身上。

  “母親,便是如你所說,那些話會像時疫一樣傳起來,你可有法子堵住衆人的口?
就像祖母那樣,捉到一個罰一個?

  汪氏搖頭,堵住那些話就隻能讓那邪神離開,她一個婦道人家,不懂驅鬼降魔,又如何能做到?
況且她心中明知老夫人的法子不是個良方又怎會倒行逆施?

  “那關于劉姨娘中邪這些鬼話你可知該如何應對才能令它煙消雲散?

  汪氏仍是搖頭。

  徐珞唇畔微微一翹,眼睛裡閃着光,像極了狡猾的花面狐狸,“那母親什麼法子都沒有,出了事,可不是要伸着頭讓祖母去罰?

  汪氏聞言,從肺腑深處發出了一聲歎息,這孩子什麼都不懂還要往她最為擔憂的地方紮上一刀,可不是在給她添堵嗎。

  “笑笑笑,看到時候母親如綠俏般被打闆子你還笑得出來嗎?

  見汪氏不怒反笑,徐珞臉上越發得意,拉着母親的胳膊又是左搖右晃又是蹭過去撒嬌,“母親,珞兒才不忍心看您挨打呢,當然也不會有人挨打。

  “當然不會有人挨打,”隻不過是會折了她在老夫人心中的分量,誰會任一個管不住家的女人來操持這麼大的家務。

  “是啊,珞兒才不會看母親挨打,不過母親也不要太過擔憂,眼下你這般心急卻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若是在祖母跟前透露了你的顧慮,說不定祖母會怪你沒見世面,杞人憂天罷了,即便真的會發生什麼事,那些人也不會是受母親控制,該發生的遲早是要發生的,誰也不會預料到未發生的事,母親又有什麼錯?
即便是祖母,也是知道這一點的,而母親能做的,該做的也就隻有事情發生之後的應對措施不是嗎?

  汪氏捏着手裡的茶杯,盯着眼前的女兒,她如瓊花玉樹一般站在那裡,嘴角還帶着一絲方才談吐之後的狡黠,見自己盯着她,不僅不閃躲,唇畔的笑容反而愈加深刻。

  果然,又是這種感覺。

  這種感覺已經超過了汪氏對那番話該有的情緒。

  她其實很想再問一問這個女兒,可是又不知從何問起,徐珞說的不過是最基本的常識,又有什麼好問的呢。

  汪氏無奈的搖搖頭,最終隻說了句“那就等它發生吧。

  這幾天秋風吹得又緊了些,院子裡的秋葉比往常又多了許些,在前院當差粗使阿福和阿力幾個人每天都要拿着掃帚在這裡掃個三四遍。

  今天晨起看着這地上的落葉,怕是又要多來幾次了。

  “天天掃這堆破樹葉子,咱們這輩子就跟這樹葉挂上了!
真是晦氣。
”說話的是阿福從老家帶來的同鄉,他進府也有三個月了,每天天不亮就要在這裡打掃,早就煩透了,這不一大早就在抱怨起來了。

  阿福見老鄉又在嘟囔,以為他的懶筋上來了,用手裡的掃帚柄朝着他的腰就戳過去了,把正打哈欠的那人戳了一個趔趄,才要還嘴就聽見阿福說:“這你還嫌晦氣?
沒讓你去湘林館跟前掃院子去你就知足吧,就這半天明的節骨眼下了露水,你這雞孢子大的膽兒都得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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