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瑾越是思考品味,越是覺得王放考慮的方向非常正确。
而自己……完全就是被妖怪的種種布置,牽制鼻子按照他們安排的路線走。
妖怪其實想要在城外做大動作,因此他們就要迫使澤郡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郡城裡面,畢竟誰也不想搞砸江王的60壽辰。
淳于瑾低聲對王放詢問道:“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做?
”
一壺茶喝盡,王放就學淳于瑾剛剛沏茶的步驟,重新泡着茶。
淳于瑾見王放的樣子,知道他在思考,就耐着性子等,還不時的指點他在泡茶中做錯的地方。
茶香清神,王放的大腦飛快的運轉着。
“如果妖怪的目的在城外,而不是在城内,那麼他們有沒有在城内布置兵力就難猜測了。
如果他們在城内有人接應,或許會順勢搞一些破壞和刺殺。
但即便他們沒有在城裡安置兵力,僅憑一條密道,就能讓整個澤郡在大王壽辰期間草木皆兵。
我覺得北殿衛的注意力應該放在城外。
”
淳于瑾靜靜的聽着王放的話,她也認可北殿衛應該從城外開始調查,畢竟妖怪做的任何事情,肯定會危機澤郡的安全。
但是……
“如果城裡面真的有妖怪,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
沖好一壺茶後,王放為淳于瑾倒上茶,笑道:“城裡的妖怪就讓國相去找。
畢竟我們既然已經知道有妖怪在城中可能行刺大王,那麼大王出現意外後,誰能得利誰的嫌疑就最大。
而且地道的出口在東城……
隻要我們把澤郡内有大批妖怪潛伏的事情說出去,最着急把他們找出來了,恰恰就是國相。
如果的确是國相勾結妖怪,他們一定會盡快殺這些妖怪滅口,洗清自己的嫌疑。
如果不是他勾結妖怪,那麼他全城搜捕妖怪,正好迎合了妖怪的計劃。
有國相吸引妖怪的目光,我們就能從明處退到暗處,把精力放在城外。
”
這是要把國相李堯架在火爐上烤呀!
作為大王子一系,能夠看到李堯被自己算計,淳于瑾當然高興。
不過……雖然她也認為王放分析的正确,但萬一判斷失誤,妖族的目标并不在城外還是在城内,又該怎麼辦?
事情牽扯到妖族,比屠村案更加棘手,若是在此刻做出錯誤的決定……就不是烤李堯,而是一腳把大王子踢進火爐了。
“事關重大,你有幾分把握判斷妖族的主要目标在城外而不是城内?
”
王放說道:“我說有一分把握和有十分把握……有什麼用處嗎?
是你必須做一個選擇。
反正我有三聞醫館可以退,而你沒有退路,這一步要往哪裡走,需要你自己決定。
”
淳于瑾突然發現,和王放在一起讨論事情,自己怎麼少了一名統帥該有的決斷力。
“這的确應該是我做決定!
”淳于瑾一口将杯中的茶喝盡,說道:“咱們北殿衛就去城外找妖怪,城内的妖怪就讓李堯去找。
我這就派人去國相府,把我們的發現告訴他。
”
可是王放卻說道:“直接告訴他,他肯定會懷疑我們的目的。
隻有是他自己探聽到的情報,他才會深信不疑,用心的在澤郡裡面找妖怪。
”
淳于瑾聽完之後,瞪着眼睛看着王放,問道:“你真的隻有……15歲?
”
王放搖搖頭笑着說道:“大人,我這人心裡老成。
别糾結我的年齡了,今天已經過了大半,趕緊吃點東西幹活吧。
”
淳于瑾和王放喝了兩壺茶,又吃了一些點心就一起回到殿衙大堂。
然後,淳于瑾擊鼓将北殿衛各部軍官召集到大殿内,并公開任命王放為主簿參事。
同時從錦貓營調了60人歸王放指揮,殿衛府庫一類軍用也供王放随意取用。
此認命一出,多少引起北殿衛衆軍官們的驚詫。
主簿參事是七品,按理北殿衛沒有權力直接認命有品級的官員,但淳于瑾是代大王子統帥北殿衛。
這也是大王默認的。
有這層關系,北殿校尉認命一個七品官也沒什麼好說的。
但給一個主簿參事兵權,就有點過分了。
而且調撥的還是錦貓營的兵。
錦貓營裡面的都是畫師,放在其他戰營裡至少能擔任一個什長。
整個錦貓營也不過三百人,直接給王放60人,就五分之一呀。
看這王放白白淨淨,相貌俊俏……聽說他剛剛還和校尉大人獨處了近一個時辰。
難道……
所有有這遐想的人,在想到此處時立即掐斷後續劇情。
淳于瑾可是大王子的人,妄加猜測是會掉腦袋的。
淳于瑾認命王放之後,就沒有再下其他命令,讓衆人自行散去後,她就獨自返回内堂。
王放一個人在大堂内等了片刻,淳于瑾就換了一身男裝走了出來。
不知是湊巧還是有意,淳于瑾穿的書生衫和王放穿的是同一款式,同一顔色。
兩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兄弟一般。
隻是淳于瑾一身的軍人氣質讓她更顯的英氣俊朗,而王放由于年齡小身體還沒有張開,氣質内斂,光彩遠不如淳于瑾。
看着女扮男裝的淳于瑾,王放不禁笑道:“一日不到,我就見校尉換了三套衣衫。
三身裝扮三樣的風采,各有韻味,不知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
淳于瑾回怼道:“我就是我,不論我換多少衣衫,我都是效忠于這個國家的軍人。
反倒是你……我到現在也沒有看出,你到底是一個什麼人?
”
“我就是一個想活舒服一點的小民。
”王放随口結束這不會有結果口角,說道:“估計現在已經有人開始盯着我了,咱們悄悄的從後門溜出去。
你調給我的兵在什麼地方?
”
“我已經讓他們先前往東城待命了。
走吧,不要讓國相大人久等。
”
王放和淳于瑾悄悄的從北殿衛的後門離開,直奔東城槐蘭坊。
把大王子視為自己首要勁敵的國相李堯,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對北殿衛的監視。
這裡任何風吹草動,都有各個位置的線人第一時間向李堯彙報。
今天發生在北殿衛的諸多事情就非常的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