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瞬之間烏雲密布,繼而轉晴,陽光明媚,老天爺仿佛隻是和衆人開了個玩笑,但是東西南三方戰場的弟子看着這一幕,皆停下打鬥駐在原地,睜大雙眼遙遙望着演武場中心的方向。
在那兒,有一股極強的玄力波動正在爆發!
由于修煉了雲水訣的緣故,這一次的兵解狀況顯然與前兩次都不同,探花爺沒再變成一朵小黑雲,而是劍身被一層深海色覆蓋,波浪一般的紋路緩緩流動,透着幾許神秘的氣息,一道極細極密的螺旋水柱纏繞左右,速度奇快,仿佛隻要微微一觸,就會被割成肉泥。
顧生與胡遠發誓,他們從未見過如此神奇的劍法,兵煉之說在益州尚不流行,二人也沒往這方面去考慮,他們驚訝地發現,眼前藍衣少年的玄通境界竟然一漲再漲,從兩儀上境到兩儀圓滿,從圓滿突破至三才上境,再突破至三才中境。
瘋狂暴漲的玄通境界似乎還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可惜最後沖擊三才上境時,稍稍缺了那麼一口氣。
最終境界,定格在了三才中境巅峰,這怎麼可能!
不單單是顧生胡遠感到驚訝,費羽明勢在必得的一劍被淩有衣擋下後,眼睜睜看着對手氣勢暴漲,心中也俞發焦急,可他畢竟是天劍派的二弟子,經過一段瘋狂的進攻後逐漸緩過神來,兜裡拿出一顆專門治療内傷的融雪鑄元丹服下,整個身子狀況,瞬間恢複了許多。
再度觀察面前的藍衣少年,費羽明不禁冷冷一笑。
“三才中境,很好啊小子,隻可惜還是差我一籌,身中那麼多劍的情況下,再怎麼掙紮,也脫離不了被殺的命運。
”
嗖地一聲,一道白茫茫的冰寒劍氣揮出,其中夾雜着無數細小冰錐,融雪鑄元丹不愧是神藥,治好内傷的同時,就連玄力都恢複了不少。
感受着手中探花爺傳來的力量,淩有衣大為驚喜,此時此刻,他的身軀好似被雲拖着,十分輕盈,即便身負重傷,行動起來竟比之前還要迅捷更多。
面對那道淩厲冰寒的一劍,淩有衣目光一眯,不退反進,右手木劍探花爺,不對,現在稱呼為螺旋水劍可能更為恰當。
螺旋水劍在空中揮舞不停,水柱如有靈性,劍花陡生,隻聽叮叮叮的聲音,冰錐悉數被擋下,費羽明還未反應過來,淩有衣的劍已經到他頭頂,重重劈下。
他瞳孔一縮,催動玄力化作寒冰護體,二者相互撞擊,發出嘶嘶的聲音。
“給我破!
”淩有衣大吼一聲,螺旋水柱瘋狂旋轉,爆發出一股強烈的穿透力,隻聽咔的一聲,寒冰轟然碎裂,費羽明踉跄後退了幾步,随後一屁股跌在地上,原本嚣張的眼神已經逐漸被恐懼代替,心中狂吼,“媽的,這小子明明受了重傷,怎麼還有這麼強的力量,這種韌性,簡直跟北方蠻族有的一比。
”
淩有衣将劍指在他的眉心,鼓足氣力大吼道:“你們的頭兒已經被我俘獲,如果不想他死,趕緊放下兵器,乖乖投降。
”
聲音宛如驚雷,震動全場,所有新月堂弟子呆若木雞,看到費羽明倒在地上時,紛紛停下攻勢,退到一旁,洞天派的弟子也懵了,沒想到那位神秘的口罩少年,竟然真的挽救了這場危機,頓時一片歡呼。
松雲子仍在在山林間尋找張瑜的身影,聽到這句話後立馬回往演武場中心,心想,“費小子竟然被打敗了,究竟是誰!
”
“乖乖帶人撤走,保證以後不再招惹洞天派,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淩有衣看着劍下之人,淡淡說道。
費羽明抹了抹嘴角的鮮皿,忽然大笑道:“撤走?
放我生路?
哈哈哈,你可知道我是誰,天劍派二弟子,一個你八輩子都攀不起的高貴身份,你小子不是很厲害嗎,要真有本事,盡管來殺我啊,殺了我,你就要面臨天劍派永無止境的追殺,洞天派,也永無安甯之日。
”
淩有衣的眼中逐漸透出一絲寒光,緊緊握着劍柄,卻遲遲沒有下手。
事實确實像他說得那樣,天劍派的勢力太龐大了,小小的俠隐閣,在它面前不過是一隻螞蟻,想要踩死就能踩死,想要捏死就能捏死,淩有衣與他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之所以會出手相助,多半也是由于柳長青的緣故,可若現在不殺,日後禍端也會不斷。
正當猶豫的時候,費羽明冷冷一笑,似是料定淩有衣不會殺他,手指輕勾,催動純白長劍刺向顧生胡遠的方向。
猶如一道流星劃破天際,飛劍的速度奇快無比,淩有衣的身體畢竟負荷太重,再想去救已經來不及,眼看飛劍即将洞穿二人的身體,他心下一橫,重重刺下。
殺!
噗嗤一聲,鮮皿四濺,強大的螺旋之力一劍穿心,費羽明死死睜大雙眼,怎麼也想不到對方竟然真敢下殺手,來不及說遺言,就已一命嗚呼。
由于主人突然暴斃,飛劍行徑的軌迹也驟然停下,顧生胡遠的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随後終于意識到了什麼。
嘴中不停呢喃,“赢了,真的赢了!
”
淩有衣轉過身,朝他們微微一笑,連續的作戰使他腦中一暈,身子急速下墜,精疲力盡地躺在地上,探花爺恢複到了木劍的狀态,洞天派守衛戰,看似已經大捷,然而真正的風雨,才剛剛來到。
遠方,松雲子見到費羽明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機,一雙眼睛變得皿紅,已是怒不可遏,注意到躺在一旁的淩有衣,二話不說,一道新月斬劈去。
殘月弧光宛若驚鴻,如果被砍中,絕對被劈成兩半,淩有衣很清楚這點,但此時,他真的沒有力氣再動了。
忽地一道身影掠過,抱着淩閣主躲開這緻命的一擊,後者睜開眼,隻見那人臉蛋微胖,朝着自己嘿嘿一笑。
“龍全!
你怎來了。
”
龍全哼了一聲,沒好氣道:“我早說了,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任務别接,但既然你堅持,咱們做閣員的,不得緊跟閣主的腳步?
甭廢話了,回頭工資給雙倍就成。
”
“如果能回去,我給三倍。
”淩有衣咧嘴一笑。
松雲子一劍落空,面露狠色,再度攻來時,卻見空中有一道金光劃過,三重劍光呈一道三角形插在地面,将自己牢牢困住。
他渾身不得動彈,臉色劇變,“琅琊劍法,難道說!
”猛然擡起頭,隻見空中站着一位小男孩,模樣清秀,穿着洞天派标志的藍衣,然而表情,卻像一位成熟的老者,滄桑如海。
小男孩緩緩開口,聲音卻不細嫩,反而無比厚沉:“我派後人,何故為難洞天派。
”
一語威嚴,松雲子如遭雷擊。
與此同時,彩雲觀中。
司徒雲朗與蘇紅妝之間的第二十一場比試激鬥正酣,忽然,手中玉麟劍失控,好似要将他牽扯到令一個地方。
蘇紅妝見此異狀,很禮貌地停下進攻,問:“怎麼了?
”
司徒雲朗沒有回答,望着洞天派的方向,兀自嘴中呢喃道:“先祖英魂,再臨世間,琅琊劍譜出世了!
”
沒有作過多的解釋,司徒雲朗朝蘇紅妝簡單留下一句“他日再戰”,又低頭看了看慕甯,腳下一動,直朝洞天派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