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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揍你

潛邸 周乙 4375 2024-01-31 01:07

  戴笙一連兩日早出晚歸,不知在忙什麼。

  這天夜裡,戴新月和章蓉蓉大眼瞪小眼的坐在屋中。

  房門外則伫立着兩個體格魁梧的婢女,院子周圍亦是安插了九個護衛。
除非後背紮了翅膀,或者在地上刨個洞,要不然這兩個小女子絕無踏出院門半步的可能。

  戴新月對章蓉蓉道,“既然你肯定會有人來救你,那我也就放心了。
”頓了頓,她又道,“其實……我哥哥并不是那麼壞,他隻是一根筋,選錯了方向。

  不管怎樣,戴笙是她親哥哥,無論如何,戴新月也是不想郡王因此動殺心。
然而不想歸不想,事情究竟有多嚴重,戴新月心知肚明。
媛表妹那裡還好說,但章蓉蓉,誰知道會不會與郡王誇大其詞……思及此處,她又覺得或許是自己太多心。
章蓉蓉愛慕郡王,瞎子都看得出,她又豈會以自己的清白在郡王面前搬弄是非。

  “戴姐姐,我知道你心裡也為難。
此番,我雖受了些驚吓,卻到底是毫發無損的,可見戴笙并非心腸惡毒之輩。
隻要我能平安回去,自會央求五哥哥開恩的。
”章蓉蓉怯怯的說。

  戴新月憂心哥哥之餘,又險些被章蓉蓉的話氣笑,央求開恩這事還真輪不到她,自有郡王妃來定奪,她就别跟着添亂了。
不過,轉念一想,郡王到底待她不同些,說不定心裡有些想法還真能被章蓉蓉影響。

  “求情的話不用你來說,你隻要據實以告,對得起自己良心便可。
”戴新月道。

  伴着她的話音兒一同落下的,還有一道響聲,沉悶悶的,仿佛軀幹直挺挺的砸在青磚上。

  章蓉蓉眼神微動,不多時,兩扇緊緊閉合的房門就被人大力的踹開,濕潤的夜風迎面撲來,隻見來者二十來歲,并不陌生,正是聽命于女宿的斥候。

  巨大的動靜,很快引來了更多的護院,喝聲犬吠不絕于耳,黑暗中還夾着幾聲金鳴,然而這突兀的嘈雜,在衆人還未回過味兒那一刻又忽地煙消雲散。

  房間裡的兩個小女子眼睛微微睜大,短短的五個呼吸間,什麼都結束了。

  話說沒人救章蓉蓉,戴新月寝食難安,如今有人來救了,她忽然之間更恐慌。
郡王身邊究竟有多少高人?
随便一個就能如入無人之境的踏入嚴防死守的民宅,那麼哥哥搶了郡王最為疼愛的小表妹,還能善終嗎?

  那一刻,她腦子亂哄哄的,飛快的閃過各種念頭,甚至包括懊惱,懊惱自己何不提前殺了章蓉蓉,毀屍滅迹,來個死無對證。

  “章姑娘,快讓他們住手啊,不要再殺了!
看押你的人隻是不得不聽命于我哥哥,并非故意為難你!
”戴新月想起家裡的護院。

  章蓉蓉心中一陣冷笑,表情卻是比戴新月更加的蒼白和無辜,仿佛吓傻了似的,不言不語,淚雨零落,一直顫顫巍巍的梗在那裡,茫然的望着恍若天兵天将般闖入的男子,猶如一片被風吹亂的小茉莉。

  “阿晖,是女宿派你來救我的嗎?
”啞然半晌,她才輕輕呢喃,身子一歪,暈了過去。

  “你……”剛才還好好的。
戴新月難以置信的瞪着章蓉蓉。

  ……

  月上中天,章皇後終于帶着年幼的孩子離開了冰冷的家,奔赴陌生而遙遠的異鄉。

  一臉疲憊的賀綸脫掉玄色的披風,露出裡面的夜行勁裝,悄無聲息的潛入了京師專門接待貴人的驿館,也就是他的下榻之地。
說是驿館,其實與一座單獨的宅院并無甚區别。

  驿館客院還有個人,不請自來,早已等候他多時。
此人便是羽林衛副統領嚴行智。

  自古财帛動人心,當兩萬兩黃金擺在一個人跟前,他就不可能不動搖。

  倘若既能将這沉甸甸的金子吞入腹中,又能除掉新上任的薛統領……嚴行智掂量着這宗買賣,一石二鳥啊,根本找不到不插手的理由。
事實上,在聽聞懷平郡王出手兩萬兩金那日,他就動了心,并設好了陷害同僚的毒計。
當然,這少不得要犧牲幾個兄弟。

  不過無毒不丈夫,頂多他出一筆錢,好好安頓兄弟們的家眷。

  賀緘做夢也不會想到,一盤好棋會在不經意的某一天被一個無關緊要的小卒子損毀殆盡。
嚴行智名不副實,為人貪财好色,有勇無謀。
但他的父親乃正一品鎮國大将軍,兼中軍都督府左都督,就是明宗在世的時候都要給三分顔面,賀緘縱然再看不上他,也總要在登基前顧忌一二。
無奈嚴行智爛泥扶不上牆,給他一個副統領已然是賀緘的底線,再多的免談,可架不住人家心比天高,要做就做羽林衛的老大。
于是賀緘的心腹薛統領,就成了他仕途的絆腳石。

  放走了景仁宮的三個貴人,看那姓薛的還要如何收場!
嚴行智笑得好不得意,連忙迎上前,對懷平郡王揖了一禮。

  賀綸親切的将手搭在嚴行智肩上,“嚴統領不必多禮,本王得你仗義相助,早已銘感五内。

  嚴行智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五皇子如此看重,盡管現在的五皇子除了錢已經不值一提,可是慣性使然,令他在得賀綸親近時油然而生一股驕傲,頓時連心情也雀躍不少。
他謙虛道,“殿下孝感天地,時常盼着侍奉皇後娘娘左右,卑職剛好又能幫上忙,哪好袖手旁觀呢。
以後若還有需要的地方,殿下隻管開口便是。

  開了口,他才好拿錢呀,是不是?

  賀綸哈哈大笑,“本王在遼東時就常聽人談起,嚴統領果然是蒼松翠柏一般的人物。

  “哪裡哪裡,虛名而已。
”以嚴行智的智商很難分辨出賀綸的譏諷。

  兩人一見如故,談笑風生。

  郡王原是來賀壽的,走到半路才知先帝駕崩,想必壽禮都來不及卸下,此刻應該都堆在了驿館,怪不得出手如此大方。
為了那些壽禮,嚴行智也要與郡王好好相處,總要趕在太子發難之前狠狠撈一筆才是。

  此時的他并未覺得自己捅了天大的簍子,也絕不會想到這個簍子連他爹都救不了他。
他隻覺得郡王有錢又孤立無援,倘若自己假意與其交好,一定有賺不完的好處。

  穿過幾處亭台,徑直邁入了燈火通明的花廳,女人的香氣就一股腦兒的鑽入鼻腔,嚴行智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仙女一般的佳人。

  隻見兩名美貌少女笑吟吟而出,分别投入他和郡王懷中,一個清麗,一個軟媚,莺聲燕語,不甚酥.麻入耳。
賀綸攬着佳人,笑看骨頭都要化成水的嚴行智,“父皇才大行不久,本王也無甚好招待的,唯有兩位婢子還拿得出手。
”講到這裡,他對二位佳人道,“你們可要好好伺候着,不得怠慢了嚴大人。

  美人掩口輕笑應諾。

  嚴行智頭重腳輕,被兩名美人一左一右架着,如漂浮雲端。

  賀綸伫立原地,目光冰冷,掏出帕子擦了擦雙手,轉而棄于腳下。

  馮鑫冷笑,“這等酒囊飯袋,殿下還留他作甚?

  賀綸淡淡道,“難得有個奇蠢之物拖老三後腿,姑且先留着吧。
”畢竟蠢物的爹還是個用兵奇才。

  那邊廂嚴行智左擁右抱,疑是墜入了瑤池仙境。
無奈美人時近時遠,跟個泥鳅似的難以抓住,直撥撩的他百爪撓心。
其中一個美人環着他脖子微微一笑,輕啟檀口,嚴行智不禁渾身哆嗦,閉目之前,仿佛看見了一縷黃煙直沖面門。

  這一夜,他馬不停蹄的做着少兒不宜的夢。
兩個美人呸呸啐了他數口,自行配了點心飲子劃拳玩。

  半個時辰後,尚在沐浴的賀綸聽聞回禀,“阿晖把章姑娘帶來了!

  章蓉蓉一聲不吭蜷在榻上,不管郎中問她什麼,她都不開口。
婢女想為她換衣服,她也不願意,口中隻喃喃着要見五哥哥。

  然而賀綸并未來見她。

  直到次日晨曦,她才見到了面無表情的冤家。

  他的皮膚白皙細膩幾乎看不見毛孔,可惜被湯媛的手觸碰過。
他的唇淺香漫然色若流丹,可惜被湯媛的嘴品嘗了。
他的眼無情勝多情仿佛燃燒的寒星,可惜被湯媛的身影占據了。

  她失神仰望他,傾慕亦惋惜,仿佛珍藏的絕世青瓷,被污垢沾了一角。

  賀綸冷着臉大步走來,目光瞬間就捕捉到了表情呆滞的女孩。

  “不吃飯?
”他問。

  “我……”她一愣。

  “不喝藥?

  “呃……”

  “也不換衣服?

  “……”

  “還不配合郎中,隻要見我是吧?
”在婢女的驚呼聲中,賀綸一把拽起裝死的章蓉蓉,“你這是訛誰呢?
想見我是吧,我來了,您老有何貴幹?
是不是要告訴我戴笙欺負了你,但這一切都怪阿媛,誰讓她沒保護好你。

  章蓉蓉駭然變色,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話。
這,這跟設想的怎麼不一樣?
五哥哥把她的話都搶白了!

  “戴笙若敢欺負你,我就将他碎屍萬段。
可你現在好好的,就别想給我作妖!
”賀綸目露兇光,拎章蓉蓉比拎小雞還容易。
章蓉蓉也被這完全出乎意料的劇情吓懵逼了,隻聽男人壓低了嗓音,“阿晖跟了你一路,直到在京師落腳,戴笙就忙着觐見太子,請問他是在哪兒擠的時間欺負了你?
難不成他喜歡在自己親妹妹房裡欺負女孩子?
你給我說道說道。

  一路上都在撺掇阿晖将戴新月在内的所有人殺光,為的就是死無對證吧?

  阿晖若非訓練有素,隻遵上峰之令,說不定就真被她忽悠了。

  “我,我……”章蓉蓉張口結舌,“你兇什麼兇,我,我才沒說他沒欺負我。

  “這不就結了。
”賀綸松開她,溫柔而冰冷道,“既然沒受大委屈,我就放心了。

  你,你……章蓉蓉氣的渾身哆嗦,聲戰氣噎,隻覺得那張近在眼前的臉越來越可恨,以至于她生平頭一回,生出了反抗的勇氣,那勇氣迫使她撲過去,用力吻住了賀綸。

  原來他是這種味道。
她覺得,為了這一吻,全世界都不想要了。

  賀綸渾身一震,當即推開了面色绯紅的女孩。
唇瓣火辣辣的痛,竟是被瘋丫頭咬破了。

  “你們……在吵架啊?
”湯媛攏着袖子立在門口好半天。

  賀綸如被電擊,後背一僵,“阿,阿媛。

  好奇怪,他又沒做虧心事,為何結巴了?

  湯媛抿了抿唇,提着裙擺緩緩走上前,目光落在賀綸受傷的唇畔,轉而又看向滿臉挑釁的章蓉蓉。

  “一個吻而已,你這是什麼眼神,難不成還要砍了所有被你丈夫親過的女人?
”章蓉蓉得意的臉上寫着一行字――有本事你就當着五哥哥的面兒打我呀!

  一個厚實實的大嘴巴就拍在了她臉上。

  莫說章蓉蓉了,就連賀綸也愣住了。

  幾秒過後,錯愕的章蓉蓉,眼睛越睜越大,難以置信的擡起手,撫上自己受傷的臉頰。

  “誰讓你咬他的?
”湯媛問。

  “你,你打我?

  “誰、讓、你、咬、他、的?

  章蓉蓉尖叫,“五哥哥,她打我!
”從震驚中恢複,她眼淚直飙。
這不是她能承受的屈辱,跳起來就要抓湯媛的頭發,卻被湯媛反手攥住兩隻腕子。

  打小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怎會是苦孩子的對手。

  确切的說章蓉蓉還沒彈起來就被湯媛按倒,啪啪又是兩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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