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綸爽完了從湯媛身上下了,總覺得哪裡不對。
一摸後背,火辣辣的痛!
大膽刁奴,竟敢将他抓的體無完膚!
年輕男子光滑結實的後背,赫然交錯了六道爪印。
湯媛累的腿都擡不起,并不知他是如何的生氣,很快就睡了過去。
賀綸瞅着她粉紅色的臉頰,一肚子氣話也就慢慢消了,回過神才發現自己正輕輕撫着她纖細的脖頸,“阿媛,你長得好乖……特别乖……”
他俯身輕輕吻住她,将一隻茜素紅的小靠枕輕輕墊在她腰下,又在下面墊了塊帕子,這才獨自前去洗漱。
翌日,湯媛擰了擰眉睜開眼,渾身仿佛散了架,還以為大姨媽提前駕到……下一瞬腦中就浮起了昨夜的限制級畫面,整個人如被電擊,當時就傻眼了,臉色也逐漸的泛白。
呆怔須臾,女孩噌的爬起,披衣沖進淨房。
賀綸不以為然的靠着臨窗大炕上的案幾看書。
半個時辰後,他的餘光就瞥見一臉灰敗的湯媛惶惶然邁出裡間,竟連他這個坐在炕上的大活人都未察覺。
完了完了,走至一半湯媛才注意到屋裡還有個活人,不是别個,正是在她身上造孽的賀大爺。
“王,王爺,你為何不提醒我,昨晚我忘了吃避子藥,而且,而且也沒有及時清理……”她語無倫次,心焦如焚。
賀綸漠然的審視着她激動的反應,唇角微微繃緊,“那又怎樣?
”
什麼叫那又怎樣!
你丫小心搞出人命啊!
湯媛握了握手,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開口,隻愣在原地。
“有了便要,避子藥可以停了。
”賀綸專心緻志盯着書冊,态度随便的好像在說:今天我家的雞不小心下了個蛋!
湯媛惱了,上炕不由分說奪下那本吸走他所有注意力的書,面紅耳赤道,“你怎可如此随意的對待子嗣!
如果有了,那也是你的骨皿,你忍心見他被人當一兩年的庶出?
王爺,我是沒辦法了,隻能忍兩年,可是我的孩子,我決不允許他的人生因我而染上庶出的經曆!
哪怕是暫時的也不行!
”
她極少強硬,也是頭一回對賀綸強硬,隻因孩子是她無可避讓的底線,更是她婚姻的意義!
别跟她說待遇都一樣,那不一樣,小孩子的心很單純,但也可能敏感到大人無法想象,将來一旦有壞人在他跟前嚼舌頭,說他是庶出,隻不過阿娘命好被扶正才當了嫡子。
那該有多傷心,盡管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不會被打倒,可是她也不想要孩子被這樣的言論困擾。
她一瞬不瞬望着賀綸,輕聲道,“阿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皇後娘娘不是繼後而是四妃之一扶正的,你現在是什麼感受?
”
她的眼眶慢慢紅了。
也意識到賀綸昨夜根本就是故意沒喊醒她!
卻說賀綸也是一怔,萬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簡直炮仗。
這還沒生呢,就仿若夜叉護崽,不敢想象一旦有了,她還會不會把他當人啊!
但被她一聲柔軟的“阿蘊”喊的全無脾氣,也仔細想了下她的話,原來這種事安到自己身上方才能察覺微妙之處,說到底他對自己的孩子還不夠上心,再直白一點就是他自私到整顆心都在孩子的母親身上。
賀綸一時也沒了招兒,隻壓了壓眉毛一臉無語的瞧着她激動的小樣兒,忽然捏起她腮幫子,用力一扯,“可逮住你了,小犢子,你講道理便講道理,跟爺撒什麼潑,看把你慣的,瞅你這能耐,我問你,昨晚你憑什麼抓我,看來還是弄的輕了。
”
說完一把給她撲倒,吓得門口進來甜茶的内侍一溜煙跑個沒影兒。
馮大總管早就叮囑了,一旦聽見房間聲氣兒不對勁,就趕緊滾,切勿掀開簾子,若是敢看了不該看的就挖眼睛!
半個時辰後,賀綸紅着臉将哭花了臉的湯媛抱進淨房,小聲道,“爽的時候怎不見你哭啊,完事了便訛人……”
在此之前,他從不知自己對女人會有這樣的耐心,非但不覺得煩,甚至有種無可救藥的樂在其中,大約是自己的女人自己疼吧。
雖然不講道理的人是賀綸,但湯媛也是故意借題發揮訛了他一把,既試探了他對自己的耐心限度,也順勢求得他應下再給明通三日思考的事。
其實這事兒賀綸昨日就已知曉。
而他也并非毫無原則聽信女人的昏庸之輩,之所以答應湯媛,除了哄着她開心,大部分還是因為想看看明通耍什麼花招。
卻說湯媛重新梳洗後,到底是忐忑難安,連續吃了四顆避子藥,也不知管不管用。
此番若是不小心懷上,她死也不會做他的小妾,哪怕隻是一兩年也不行!
同一個時間,就在京師另一處,朱門匾額上刻着睿親王府四個大字的深宅内,依舊從頭到腳裹在玄色披風中的惠必巫師正負手在正堂走來走去。
賀維坐在寬大的紫檀扶手椅内,懷裡抱着個暈睡的少女,他的唇緩緩離開少女溫熱的脖頸,那脖頸上明顯有道口子,正緩緩溢出殷紅的液體。
從少女的神色來看,她并不痛苦,大概還在香甜的沉睡。
賀維将人交給近身内侍楊雲,“帶下去,關起來。
”
人皿的味道委實不怎麼好,但喝了能改氣運,既延長了壽數又克制體内的火毒,賀維倒也通身舒暢。
他用帕子擦了擦嘴,端起杯盞漱口,清理幹淨餘味之後方才專心緻志的品茶,并不與走來走去的惠必交談。
直到惠必駐足。
“秋狩那日,你站在我身後應該看清了湯媛的面相吧?
”賀維抿了口茶。
那日惠必就站在他身後,泯然于衆親衛中,當時湯媛離的足夠近,他相信惠必的眼力。
孰料惠必見到人以後竟神神秘秘的消失半個多月,如今又不打招呼的忽然上門,确實令賀維大吃一驚,要知道,他這王府附近到處都是賀綸的眼線。
惠必緩緩放下帽兜,似乎隻為透一口氣,卻露出了一張比實際年齡起碼年輕十歲的臉,一張男人看了都要驚豔的臉,略略偏于陰柔,卻無那種造作之态,然而這張臉的美貌卻因為一雙墨綠色的眼眸瞬間顯得不人不妖,放在後世倒還好,擱在沒見過西洋人的大康,委實如魔似妖!
賀維卻見怪不怪。
隻聽惠必緩緩道,“天大的機緣!
”
天大的機緣?
賀維端茶的手一頓。
“于你我都是。
”惠必哼哼的笑了出聲,起初很輕,逐漸放肆起來,直到賀維皺了皺眉,他又忽然風收雨歇,仿若貓眼石般的眸子卻邪光一閃,“一定要想辦法抓到她。
有了她,你就再不用這樣痛苦的活着,不管是健康,還是高不可攀的王位,”他合攏五指,緩握成拳,“都有可能。
”
卻隐瞞了賀維一旦逆天行事可能要面對的惡果。
賀維怔怔望着惠必幾近瘋狂的笑容,原來這厮會笑?
惠必目光一凜,也不知他用的什麼身法,隻一瞬就移到了賀維身前,“我說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
賀維嗯了聲,“大緻明白。
那麼請問你要活的還是死的?
”
“當然活的!
”惠必怫然甩了甩袖。
似乎對他這不疾不徐的态度很有意見。
倒也不是賀維不激動,而是激動了也沒用啊,光是從賀綸手底下搶人這條,根本就是從老虎嘴裡掏肉啊,更别提這是京師,稍有不慎,就能給人一鍋端了,此事難度不啻于登天。
再說就算捉到了又怎樣,說不定還沒來得及下嘴咬,裕王府救援的人便已經趕到!
且那臭丫頭又忒難對付,還朝他吐過口水,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但惠必似乎看不見現實的難度,眸中隻有瘋狂之色。
當賀維以為此人要不惜以身犯險之時,卻見他又恢複了正常,面無表情坐于他對面,喃喃道着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啊可惜!
”惠必遺憾的搖首,“可惜我竟從不知宮裡還有這樣的天命之人。
想當初,賀綸欲将她配與你之時,你若有靈犀就該極力争取,哪怕是先騙騙她,哄得她傾心也是好的,”說完又長歎一聲,“難道我們命中注定當不得這樣的福運?
”
他不提賀維都快忘了這一茬。
是哦,當初他若是花點心思哄騙,說不準她現在就在睿王府伺候他呢,那要殺要剮還不都是他一句話的事兒,哎,真可惜!
不過再難也得試一試,畢竟這世上也沒啥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
賀維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