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的父親,是蔣寒武
“整潔的别墅内,楚喬正拿着手機打電話,時不時在客廳裡來回走動着。
溫以安忽然在她面前蹲下身子,溫柔地替她脫去腳上的鞋,白嫩光潔的小腳踩在他溫暖的掌心,異樣悸動傳遞至心間。
“到家了穿拖鞋會比較舒服。
”他替她換上一雙粉色的羊毛拖鞋。
“嗯,乖。
”楚喬伸手摸摸他腦袋。
這乖巧的大男孩兒讓她覺得怎麼疼愛都不夠。
她并沒有注意到此時她腳上穿的那雙粉色羊毛拖鞋其實與她為溫以安準備的那雙天藍色拖鞋是情侶款,也壓根兒沒留意這雙拖鞋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楚總,您在跟我說話?
”
美蘿似乎聽到電話那頭有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心裡莫名咯噔一下。
明明下午聽蕭靳說他要跟奕先生出差一趟,這麼大晚上的,楚總能跟誰在一起?
聽聲音應該是個帥哥的樣子......
“沒有,你繼續。
”
“是。
”美蘿頓了頓,繼續道:“剛才鄒導演給我打電話問聞瑩和黎黎的戲份該怎麼處理。
”
聞瑩和黎黎的事情鬧得那麼大,是個人都知道了,作為娛樂圈老油條的鄒導演又怎麼可能錯過這樣一個絕佳的,拍楚喬馬屁的機會。
“他倒是熱忱。
”鄒導演那點兒花花腸子,楚喬哪裡會看不明白。
無所謂地笑了笑,“這事兒讓他自己看着辦就是了,這部片子還沒殺青就已經被這倆女人的新聞給連帶着炒得足足的,不擔心票房。
”
如果随影附贈聞瑩和黎黎的私密小禁片,恐怕會火出一個世紀也沒準兒。
“好的楚總。
”
“聞瑩那兒好好兒安排着,她不是喜歡女同嗎?
到時候進去了,記得幫她留個好位置,多找幾個人伺候着,可千萬别怠慢了。
”
“是,我明白了。
”
“嗯,那我就先挂了,不打擾你們春宵一刻了。
”楚喬忍不住調侃。
美蘿無語,下意識地掃了眼手機。
她剛才是不小心打了視頻電話嗎?
許是知曉美蘿的疑惑,楚喬刻意在挂電話前又補充了一句:“我剛聽到了奕少軒的呼吸聲,讓我來猜猜,我那帥得一塌糊塗的小叔子這會兒正在幹嘛呢……”
“......”楚總我錯了,剛才我就不應該給你打這個電話的。
“楚總晚安。
”
“喊一聲嫂子,不然我立馬帶着少軒麻麻殺到你家,把你綁回奕家。
”
美蘿被逼迫得沒轍兒,隻能硬着頭皮怯怯地喊了一聲“嫂子”。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奕少軒心滿意足的笑聲,“嫂子我愛你。
”
“Loveyoutoo!
”
楚喬笑着挂斷電話。
廚房裡,溫以安正在精心準備着一道道菜肴。
這個長着漂亮手指的大男孩兒卻做得一手精緻的好菜。
在楚喬的記憶中,能做出這樣一手好菜給她吃的男人大概便隻有蔣少修了,可惜蔣少修......
她忍不住歎氣。
隻能說,終究是物是人非了吧。
倒是奕輕宸,這個笨蛋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做飯。
她不由得想起那次她感冒,奕輕宸為她熬的粥,那味道真的能把人給吃哭了。
可她還是吃完了,并且騙他自己因為感冒暫時味覺失靈。
其實從那時候起,甚至于更早,她的心裡便注定隻能容得下他了吧。
這個溫柔而霸道的男人,用一種極其有耐心的方式,強行将他的一切灌輸進她腦海,深深紮根在她心間,直到再也無法忘記。
也不知道這個笨蛋,現在到哪兒了,竟然連個電話都沒給她打。
楚喬正想着,手機便如約而至般響起。
“老婆,好想你。
”
“傻瓜。
”她不禁失聲輕笑,自廚房踱步回客廳,“從你離開到現在總共也才兩個多小時,你要不要這麼誇張。
”
“嗯?
才兩個小時嗎?
為什麼我覺得好像渡過了漫長的兩個世紀。
”奕輕宸的說話方式,有時候真讓楚喬覺得他其實是個道地的意大利男人。
不然怎麼會有這麼信手拈來的撩妹技能!
她并沒有去接他的話題,而是換言道:“到地方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這趟去哪兒呢,剛才出門就神神秘秘的。
”
“暫時還不能告訴你,等我回去你就知道了。
”奕輕宸笑着,溫柔得不像話,“有驚喜給你,足以讓你愛我一輩子的驚喜。
”
“我隻愛自己一輩子。
”楚喬忽然冷了聲。
奕輕宸自然是知道她又為那事兒犯了糾結,隻是在這事情完全水落石出之前,他并不想貿貿然多說,怕會更亂。
“乖,别胡說八道了,乖乖等我回來。
”
“知道了。
”楚喬也沒等他磨磨唧唧地開始挂電話前的漫長吻别,直接挂斷将手機往沙發上一抛。
怎麼辦?
這段時間下來,她的腦子裡光剩下這仨字兒了。
“吃飯了。
”
溫以安系着一條可愛的蕾絲圍裙,一手端着一隻盤子往外走。
“你在餐廳坐着就好,我去把剩下的菜端出來。
”
楚喬拄着下巴坐在餐桌旁,歪着腦袋看着他一個人在那兒忙活。
诶......
“要是能再多一雙兔耳朵就好了。
”
“你喜歡兔耳朵?
”
溫以安解下圍裙,在餐桌旁落座,筆直的背脊帶着幾分優雅。
“我喜歡你。
”她糾正道。
他淺淺地笑着,溫柔異常。
他自然知道她說的喜歡,隻是單純的,兄弟姐妹間的喜歡,可仍舊讓他覺得心滿意足。
楚喬剛才一直在打電話可能沒注意到,其實從她今兒個晚上踏進别墅的那一秒起,溫以安臉上的笑容便未曾有那麼超過一瞬的褪去,起碼在面對她時是如此。
“你居然會做飯,而且做得這麼棒,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
因為想要親手為你做一切。
溫以安在心裡默念道。
“會不會很難吃?
”他略顯緊張地望向她。
楚喬笑着搖頭,用公筷夾了一些菜到他面前的小碟中,“當然不會,我們家以安做的菜是最好吃的。
”
他這才松了口氣,心滿意足地抿了抿唇。
這是他頭一次和楚喬單獨在一起用餐,而且是在這個被稱為“家”的地方,這讓他覺得幸福。
他心裡忽然開始無比向往起來,向往她構畫好的未來,一個沒有奕輕宸的未來。
楚喬回到Brittany莊園夜已深。
奕少衿他們都沒睡,就連素來神出鬼沒的席亦君也罕見地在客廳裡坐着。
見她安然無恙回來,這才沖她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嫂子回來了。
”
“嗯,亦君還沒睡呢。
”
“這就要去睡了。
”
他一臉尋常地起身,“嫂子晚安。
”
“晚安。
”
“怎麼才回來?
再不回來我這兒就要報警了......炸彈!
”奕少衿扔出四個二,“你老公臨出門兒前可是交代了的,你若是少一根兒頭發絲那我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滿清十大酷刑非得輪翻兒上一遍不可......飛機!
”
“輪翻兒上的,不是隻有男人嗎?
滿清十大酷刑原來這麼爽,古人真是會享受。
”尹尉在一旁調侃道。
“得,到時候讓您頭一個先去享受享受。
”奕少衿見楚喬在她身旁坐下,忙貼着身子湊到她耳畔,“說說,剛才是不是約會去了?
那男人我認識不?
誰家的公子?
JARParfums,品位還不錯的樣子。
”
楚喬這才想起溫以安身上特殊的男士香水味兒,笑了笑,“還真是個大帥哥。
”
原本走到門口的席亦君忽然頓住了腳步。
“真的是大帥哥啊,介紹我介紹......”
奕少青一記眼刀過去,奕少衿撇撇嘴,當場沒了聲兒。
莫名其妙!
瞪她幹嘛!
她喜歡帥哥那是她的事兒,要他管個什麼勁兒!
“好了,我先上去睡了,你們待會兒也早點兒休息,很晚了。
”
“嗯,去吧,晚安。
”奕少衿朝她揮手。
“嫂子。
”
楚喬上樓才發現,席亦君一直坐在樓梯拐角處的圓桌旁等她。
“怎麼了亦君?
”
席亦君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掏出手機調出一個畫面遞到她面前,也沒說話,似乎是在等她說話,臉上的表情怯怯的,竟仿佛個孩子。
屏幕中,是溫以安摟着楚喬的畫面,男人臉上的溫情十分明顯。
這不是......剛才她在超市差點兒摔倒時溫以安扶了她一把的場景?
這照片,怎麼會在席亦君手機裡出現?
“狗仔隊跟拍的,嫂子以後......”以後怎麼樣?
注意一下行為?
這樣的話,席亦君說不出口。
但凡對楚喬會對楚喬造成傷害的事兒,哪怕隻有一點點兒他都不會忍心去做,語言傷害也是傷害。
“嗯,我知道了。
”
楚喬笑着将手機遞還給他,轉身走出好幾米,忽然又頓住了腳步,回頭朝他解釋道:“這是弟弟。
”
原本落寞的臉上頓時浮現一抹滿足的笑容。
“早點睡。
”
“好。
”
席亦君望着她再次離去的背影,心裡對那個楚喬口中的“弟弟”卻是無比羨慕。
從前是淩澈,現在是溫以安。
他真的好嫉妒這些人,可以打着各種名号,找各種借口呆在她身邊,雖然明知道他們之前其實半點兒不正當都沒有,他還是忍不住向往。
而不像他,隻能以表弟的身份,遠遠地看着她,想要靠近卻又不敢靠近,他和她的親疏注定他一接近她便會給她帶來無數的麻煩。
楚喬回到卧室,第一時間給溫以安打了個電話,讓他調查他和她在超市購物被人偷拍的事情。
她不知道這照片怎麼會發到席亦君手機裡,不過席亦君剛才并沒有再多說什麼,便說明這照片暫時還沒有在奕老爺子和奕輕宸面前出現,而且依着他的意思,似乎這件事兒他已經替她料理了。
既然已經被人盯上了,那麼她就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她和奕輕宸的事情必須快點兒做個了結,免得到時候無法全身而退。
這一夜,楚喬抱着被子難以入眠,而對門房間内,亦是同樣孤獨的畫面。
前一晚睡得遲,楚喬第二天愣是睡到将午才被床頭櫃上那不停輕唱的手機鈴聲給吵醒。
懶懶地伸臂勾過,半眯着眸子看也沒看,直接接了起來,“哪位?
”
“小喬,是我。
”
宋婉的聲音總是帶着适度的笑意,顯得得體溫和。
“是婉婉啊,怎麼了?
”楚喬有氣無力地擡眸掃了眼屏幕上的時間,這才上午十點。
“前幾天咱們約好的,你陪我一塊兒去參加Y?Jewelry的珠寶設計大賽,你還記得嗎?
”
“啊,記得記得,是今天?
”楚喬原以為宋婉已經忘了這件事,畢竟她那兒最近也是大小事不斷,每天還要寸步不離地陪着宋美幀安撫她情緒。
“嗯,下午一點鐘,你有時間嗎?
”
“有的,到時候你打電話給我就成。
”
“謝謝。
”
宋婉溫柔地笑着,挂斷電話後卻瞬間換上一副猙獰的表情。
昨天她收到一封照片郵件,是關于加拿大新晉珠寶品牌Forever的,宋婉意外地發現,這家珠寶品牌在下個月即将召開的新品發布會上的主打款,居然與她前陣子在楚喬書房裡手稿上看到的式樣如出一轍。
這表明,楚喬要麼就是那Forever的老闆,要麼就是Forever的主要設計師。
一想到這個女人非但搶走了她的男人,就連她最愛的興趣也要摻和一腳,宋婉心中的恨意便無限漫溢而出。
既然楚喬奪走了原本屬于她的一切,那麼她就來毀掉楚喬已經擁有的一切。
電話挂斷後,楚喬已經睡意全無,慵懶地往起身往床上一靠,發了好久呆才起床洗漱。
結果一下樓,呂管家卻告訴她,陸璇璇已經拎着行李走了。
楚喬忙掏出手機。
“怎麼說走就走了呢?
”
電話那頭的陸璇璇無奈地輕笑,“真不是我願意走的,實在是沒辦法了,你瞧我一呆着你那兒吧,那倆人就死皮賴臉地呆着,你家都成什麼了?
”
楚喬自然知道陸璇璇口中的那倆人是指穆天陽和維奇尼,笑了笑,“本來都是朋友,人多家裡才熱鬧,不然這麼大個莊園空蕩蕩的,一到晚上就駭人了。
”
“算了,還是讓我再到處去走走吧,我可能心還沒定下來,等哪天心定下來了,真的想好好兒過日子了,我就回來了。
”
“也好。
”楚喬無奈,這樣的事情她說什麼都沒用,主要是看個人意願。
于是道:“你一個人在外面要好好兒照顧自己,如果想家了就回來,姐這兒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着。
”
“曉得了。
”
陸璇璇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哽咽,許是怕哭出聲,匆匆便挂斷了電話。
因着下午還要陪宋婉去Y?Jewelry遞參賽稿,楚喬特意早早地吃了午飯在家裡等她。
愛修聽說楚喬要去Y?Jewelry自然是高興得不像話,自打她一進門兒便摟着她的胳膊親密得不得了。
宋婉臉上的表情雖然依舊端莊,在溫婉的眸中卻夾雜了一抹不甚明顯的鄙夷。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baby你真的不參加嗎?
好可惜,你在珠寶設計方面那簡直就是天賦異禀。
”
“夫人下午好。
”自從楚喬的身份正式公開後,Y集團名下的所有員工都在第一時間将自家BOSS和夫人的模樣深深烙刻在腦海中,以免以後什麼時候遇見了沒認出來,那可就失了先機了。
“嗯。
”楚喬沖前台小姐微笑着點頭,這才繼續回答愛修的話題,“我現在哪兒有精力參加什麼珠寶大賽,再過些日子我這肚子大得行動都不方便了。
”
愛修的那句“你在珠寶設計方面那簡直就是天賦異禀”,讓宋婉聽着覺得十分刺耳。
楚喬雖然也留過幾年洋,學的也是正兒八經的珠寶設計,可怎麼能跟她比?
她的恩師可是世界頂級的珠寶設計師,天賦異禀這樣的詞語,連她這個曾經在國外獲過數次珠寶設計獎的優秀設計師都不敢誇口,他如今居然用在楚喬身上,真是沒見識!
尤其這會兒她見楚喬端着貴婦架子跟回應前台小姐的招呼聲,心裡不由得愈發不爽。
如果不是因為楚喬,她現在也該是身份尊貴的席家少奶奶,未來的國母,怎麼可能淪落到連個前台小姐都不跟她打招呼!
“好了婉婉,愛修到地方了,你進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
楚喬在一間大型辦公室門口停住腳步,一路上不停有員工與她問好,她便需要不停地回以微笑,“這兒人太多了,我還是去愛修辦公室等你好了,就在二樓A組,待會兒你這兒忙好了就下來找我吧。
”
“好。
”
宋婉微笑轉身,卻是恨恨地朝門内走去。
珠寶大賽在半個月内就能出結果,正好能趕在Forever的新品發布會之前公開這些款式。
說不定Forever還會因此面臨抄襲的指控。
她倒要看看這個楚喬,到時候楚喬該怎麼處理Forever新品發布上出現的巨大失誤。
“沫沫離職後,A組還真是冷清了不少呢。
”
二樓A組組長室裡,楚喬順手拿起愛修辦公桌上的照片瞟了一眼,“連照片都換下了,我說怎麼最近都不去莊園看我了,敢情你恨屋及烏了,無辜的我。
”
“baby你就胡說八道吧。
”愛修一把奪過楚喬手中的相框,“我看膩了同一張照片,換換口味兒不行啊!
”
“我覺得更像是睡膩了同一個男人。
”楚喬忍俊不禁,“難怪我看蕭大助理最近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天天被輕宸訓斥。
”
“花孔雀幹嘛訓斥他?
”
“心不在焉的自然做不好事兒,做不好事兒可不就得挨訓斥?
”
“那也不許訓斥!
”
“啧啧,這是還護食兒了?
可惜已經晚了,蕭蕭已經被發派到遙遠邊疆去了,不過這樣也好,正好你不待見他,從今往後他徹底不會在你面前出現了。
”
愛修“騰”地一下便站了起來,撸起衣袖,“什麼!
花孔雀居然敢把蕭蕭歐巴給發派了!
我這就去烤了他去!
”
難怪這幾天都不見蕭靳,他也不給他打電話,也不接他電話。
楚喬在一旁笑得花枝亂顫,“說兩句還急了,剛才誰還在那兒一本正經地說是看膩了要換換口味兒了。
”
愛修反應過來楚喬是在調侃他,這才重新坐下,“你就壞吧你!
”
約摸也就十來分鐘的模樣,宋婉便回來了,隻是輕叩開房門,卻不進去。
“小喬,我已經好了,咱們回吧。
”
“好,這就來。
”楚喬知道宋婉是不喜歡愛修的,自然也不好勉強,“我們要走了,你确定不要跟我回去讨伐你口中的花孔雀了?
”
“去啊,幹嘛不去?
我下班了就去,晚餐我需要一份法式芝士焗蝸牛加白葡萄酒青口,搭配Z國老白幹兒,如果有一份魚子醬會更好.....”
趁着楚喬要走之際,愛修喋喋不休地在那兒安排自己的晚餐。
宋婉不由得在心裡嗤笑,魚子醬配老白幹兒,這是個什麼樣兒惡俗的口味。
“好了,知道了,給你上齊一整套法式大餐就對了。
”
楚喬笑着朝他揮手,“早點兒來。
”
“baby你手機在閃。
”愛修指指她手裡的手機。
楚喬狐疑地皺眉,好端端的怎麼靜音了?
“丫頭,在哪兒呢?
”
蔣少修的嗓音溫暖依舊,停在楚喬耳中卻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那是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明明是同樣的語氣同一個人,可隐約中就是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我還在Y?Jewelry,這準備回家,怎麼了?
”她盡可能地與其如常道。
“有空嗎?
正好我現在就在Y?Jewelry附近,有件事兒想跟你談談。
”寶島那邊傳來消息,奕輕宸已經于昨日抵達,估計是知道了什麼動靜去調查去了,而楚喬這兒卻依舊還是沒有半點進展,他必須趕在奕輕宸回來之前鼓動楚喬,不然之前所做的一切就全都白費心機了。
楚喬想了想,似乎自從蔣少修将老信件的事情告訴她後,她就一直下意識地回避他,其實蔣少修也隻是為她好,從頭到尾他根本就沒做錯什麼。
“那行吧,我呆會兒在Y?Jewelry門口等你。
”
“好。
”
電話那頭輕應了一聲,等她先挂斷電話後這才收起了手機。
“婉婉,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吧,我待會兒要去見個朋友。
”
“好,那我就先走了,你一個人路上小心。
”
宋婉朝她揮揮手,轉身上車。
黑色的豪車才剛駛出去沒多久,一輛白色的越野車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來,忽然加大油門猛地朝大門口沖來。
楚喬下意識地往後倒退了幾步,奈何那輛越野車車速極快,根本不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
眼瞧着那輛車就要朝她撞來,就在千鈞一發之際,隻聽到一陣緊張的引擎聲,原本緩緩駛來的一輛黑色奔馳轎車在突然間提速,轟地一聲朝那輛白色的越野車急速撞去。
“砰”的一聲巨響過後,那輛白色越野車的副駕駛座直接被撞進去巨大的一處凹陷,而那黑色奔馳車的車主似乎還不肯罷休,往後倒退了幾米,欲二次進行撞擊,就在這時,白色越野車的車主也反應過來,立馬掉轉車頭離開了現場。
楚喬當場就給吓傻了,渾身好像淌過水似的一片冰涼,捧着肚子愣在原地半晌兒沒有反應過來。
方才那麼一瞬,她真的以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如果不是蔣少修,她今天真的就完蛋了!
一旁的Y?Jewelry門口倆執勤保安也被吓得雙腿直打顫,剛才那輛車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他們倆根本都沒還反應過來。
見楚喬安然無恙地站着,兩人這才松了口氣。
幸好夫人沒事兒啊,不然就算今天他們倆沒死在車輪下估計也要扔去陪葬去了!
“沒事兒吧。
”蔣少修見那車已經跑遠,索性也不再去追,急忙下車朝楚喬跑去。
見她一臉驚魂未定,心疼得恨不得将她摟在懷裡好好安慰一番。
“沒什麼,就是被驚了一下。
”楚喬心有餘悸地扶着兇口,“你沒事兒吧,剛才那一下可不輕。
”
蔣少修這才松了口氣,“我沒事,權當試試這車子的安全性能了,滿分。
”
Y?Jewelry的保安隊長在監控室看到監控當場吓得從椅子上摔下來,連滾帶爬地跑到楚喬面前。
“夫......夫人......”
保安隊長戰戰兢兢地站在,後背已經涼成一片。
剛才夫人差點兒在Y?Jewelry門口,在他眼皮子底下被車撞死!
如果夫人真有什麼,恐怕他會死無全屍!
“先報警吧。
”楚喬收拾好情緒,冷靜道。
到底是誰,居然公然想要她的性命,這得是多麼迫不及待!
“是。
”保安隊長忙掏出手機。
“看來咱們今天的叙舊又叙不成了。
”楚喬無奈地對蔣少修聳肩,給美蘿打了個電話讓她立馬來一趟Y?Jewelry處理此事。
“我看我還是送你去一趟醫院吧,雖然沒被傷到但如果被吓到也是很嚴重的,畢竟你現在懷着孕。
”
蔣少修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她微隆的肚子,心裡萬般不是滋味兒。
“我真沒事兒,你就放心吧。
”楚喬見他如此擔心,不免又覺得心裡愧疚,先前她還一直猜忌他來着,而他卻舍命相救。
其實不管怎麼樣,少修還是那個關心她的少修,這就夠了。
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生活,因為生存而不得已去某些事兒,實在算不上他的錯。
“那我就先回去了。
”蔣少修剛才無意間看到那輛白色越野車司機的側臉,雖然鴨舌帽壓得極低,但還是被他認出了個大概,心裡已經對這事兒有了推測,這會兒自然着急回去求證。
“好。
”楚喬看着他從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離開。
“楚總。
”
美蘿接到電話很快便火速趕到現場,也一并帶來了Brittany莊園的保镖和司機。
“楚總您先去一趟醫院做檢查吧,這兒交給我來處理就好。
”
“嗯。
”
楚喬才剛坐上車,手機便響了起來。
“老婆,你還好嗎?
”
聽到奕輕宸溫柔的聲音,楚喬莫名便有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天知道她剛才有多害怕,如果......
那簡直無法想象!
她下意識地捧着肚子,一雙好看的水眸憋得通紅。
“怎麼不說話了老婆?
有沒有傷到哪兒?
快點兒去醫院檢查檢查,我這就回來。
”
“我沒事兒,就是被吓到了。
”楚喬吸吸鼻子,“你把事情處理好了再回來吧,我這兒真沒事,别擔心。
”
奕輕宸掃了眼機窗外的蒼穹。
剛才美蘿給蕭靳打的那通電話聽得他是心驚膽顫,他的老婆在自家公司門口差點兒讓車給撞死,這簡直就是在挑戰他的極限!
一想到那小東西懷着四個多月的身孕,獨自一人面對着疾馳而來的車輪,光想象着她的絕望和恐懼就足以叫他怒不可遏!
他已經拿到了最有力的證據,現在正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京都想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
順便再告訴她,不管發生了什麼,永遠都不允許她離開他。
雅緻幽靜的蔣公館内,蘇問岚正悠閑地端着咖啡坐在卧室裡聽着電話那頭的彙報。
精緻的鳳眸眯成一個危險的訊号,臉色随之而暗。
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楚允一死,她手頭上暫時也沒有什麼可用的棋子,好不容易狠下心來了這麼一招兒,居然還叫他給破壞了!
當初她真是昏了頭了,才會選了這麼個狼子野心的東西!
“少爺!
您不能進去,夫人正在休息!
”
門外忽然傳來貼身女傭的聲音,蘇問岚忙将手機收了起來。
“滾!
”
蔣少修一腳踹開蘇問岚的房門。
“放肆!
”
蘇問岚冷着臉,“是誰給你的膽子......”
隻聽到“砰”的一聲悶響,還沒等蘇問岚說完,蔣少修已經一把掀了她面前的桌子。
“你現在是翅膀硬了,要造反了!
”
蔣少修滿臉陰翳,狠厲地盯着她,“我要的人你也敢動,那就别怪我不客氣了!
”
“你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
”蘇問岚氣急,“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一切都是誰給你的!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蔣少修一擡手,惡狠狠地掐住蘇問岚的脖子,“再有下次,我會親手送你下地獄!
”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如果不是因為蘇問岚,楚喬現在還是那個獨屬于他的丫頭,而不是像現在懷着别人的孩子每天晚上睡在别的男人身旁!
一想到她現在大着肚子的模樣,他就心如刀絞,就恨不得殺人!
蔣少修眸色一暗,手中的勁兒愈發大了幾分,蘇問岚當場被憋得面色通紅,不住地翻着白眼。
“少爺!
”助理小夏淡漠地走到他身旁,在他耳畔低語了兩句。
蔣少修這才松了手,蘇問岚腿一軟,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咳咳......”她不停地輕咳着。
有生以來,這還是頭一次被人這樣屈辱地對待!
“你們蘇家私底下幹的那些小動作我這兒可是有着大把的證據,你如果還想好好兒地在你蔣太太的位置上多享受幾年,以後就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小動作!
”
蔣少修完全無視蘇問岚的恨意,冷着臉拂袖離開。
蘇問岚攥着拳用力地垂向地面,微微充皿的雙眸狠毒地盯着蔣少修離去的背影。
可惡!
“警方那邊的筆錄我已經處理好,寶島那邊傳來消息,斯圖亞特先生已經和老爺見過面,但他的私人飛機還未離開,應該最遲不超過明天。
”
小夏不急不緩地跟在蔣少修身後,将事情逐一禀報。
“嗯,我知道了,繼續讓人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
“丁俊那兒剛才來電話,楚小姐一小時前到他那兒做過檢查,并無大礙,不過後來好像臨時接到什麼電話,匆匆離開了。
”
蔣少修忽然頓住腳步,“往奕家老宅方向去了?
”
“根據咱們派去的人的說法,現在應該剛到奕家門口。
”
“備車,去奕家。
”
蔣少修面色一凝,疾步朝樓下走去。
奕輕宸還在寶島,這個時間剛剛好。
“怎麼了這是?
”
楚喬将外套往老管家手中一擱,下意識地掃了一圈兒,見奕家人詭異地在沙發旁圍坐成一圈兒不由得狐疑。
好端端的,這是又要召開什麼家庭會議了?
就連原本還在Brittany莊園的奕少衿和席亦君都到場了,究竟是又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楚喬笑着在奕少衿身旁坐下。
“剛才輕宸打電話來說你差點兒讓車撞了,叫我陪你去醫院看看,我原本是想去來着的,不過臨時被爺爺一個電話給喊到老宅來了,你怎麼樣了?
有沒有傷到哪兒?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
趁着奕老爺子還沒有下樓,奕少衿忙問道。
爺爺也是奇怪,她明明已經在電話裡跟他說了小喬差點出車禍,可他卻仿佛沒聽到似的,隻勒令她必須立馬回老宅。
以前不是一直很疼小喬也很關心寶寶的嗎?
一聽說這事兒,一旁的曹尹和奕安樂也擔心壞了。
差點讓車撞了,這還了得!
“沒事兒吧,就算沒傷到,孕婦受了驚吓也是了不得的事情,可有好好兒檢查過?
”
“我沒事兒。
”楚喬笑着朝她們遞去一記寬慰的眼神,“剛才已經在醫院檢查過了,都好好兒的。
”
“那就好,那就好。
”
一直默不作聲的席亦君原本半懸的這才稍稍落肚。
明明看着她安然無恙地坐在那兒,可就偏要聽着她親口說出來,他才會放心。
衆人說話之際,樓梯口忽然傳來一陣不甚響亮但卻威嚴十足的聲音。
“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
”
一幹人趕忙閉上嘴。
聽聲音便知道奕老爺子今兒個心情不好,這樣的關口上,還是别沒事兒往槍口上撞比較好。
奕老爺子拄着拐杖,另一隻手上卻拿着一隻牛皮檔案袋,他緩在上方落座,沉着臉掃了衆人一圈兒,終于将目光停留在楚喬身上。
“何管家,讓所有傭人退到院子裡去,在沒有我的命令之前誰也不許進門!
”
“是。
”
何管家領命,忙率衆人朝門外走去。
沒一會兒,待傭人褪盡,大門緊閉,客廳裡終于徹底安靜了下來。
氣氛甚是詭異,這樣的情況在奕家老宅還是頭一次發生,奕老爺子為人坦蕩,說話做事兒從來不避諱下人。
楚喬死死地盯着奕老爺子手中的檔案袋,心口怦怦跳得飛快。
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檔案袋裡,定然是某種跟她有關的不好消息。
奕老爺子探究地打量了楚喬許久,這才收回眸光重新目視前方,歎了口氣兒,無奈道:“其實我們奕家,原本還有一個姑奶奶,也就是我妹妹......”
奕老爺子這話一出,楚喬基本就明白他手上那隻檔案袋裡裝的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
“姑婆不是得了不治之症死了嗎?
”
從來不參與任何家庭話題的奕北戰終于難得搭腔道。
姑婆死的時候,他還沒出生,這事兒還是後來聽家裡的老人說的。
這件事除了楚喬是新嫁進門的,其實所有的奕家人都是知道的,他們家原本應該還有一個成員,是老爺子唯一的手足,大家夥兒擔心惹老爺子傷心,所以這事情一直都沒人敢提及過。
隻是今天,老爺子怎麼好端端的自己又提起了?
“其實她不是死了......”
“什麼!
”
奕老爺子仰頭望向天花闆,似乎是在回憶往事,“她還有一個名字,叫岑羨安。
”
在場所有人,目瞪口呆。
岑羨安,寶島蔣家的老夫人!
沒等奕老爺子繼續開口,一直坐在沙發上的楚喬忽然起身,從來從容不迫的臉上此時卻是一片沉寂。
“我的父親,是蔣寒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