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周二難熬,下午第一節課更難熬——燒腦的數學,聽聽就醉了,醉了就睡了。
作為一個矯情的毛頭小子,我對此課程設置表示強烈的譴責和嚴正的抗議,思考數學問題真真需要大腦高速運轉,這樣思路的傳遞接收才有澎湃感,學起來才興奮。
而下午第一節課,午後兩點,我們或者剛剛順手抹掉午休時嘴邊的口水,一路狂蹬到學校,或者剛在球場上頂着大太陽揮汗如雨,沒來得及回過神兒。
這種狀态上數學,可讓我們如何是好?
别說給齒輪上點油高速運轉了,能像蝸牛一樣蠕動就不錯了。
想些有的沒的,偶爾開口或出手打抱不平,是我的習慣。
對看不過眼的事兒,類似這種讓人不爽的課業編排,你總得找合适的機會表明态度,但現階段,畢竟我才剛入學,而且自己隻是一介體委,這種事兒貌似班長或者學習委員出頭更合适一些。
我一邊想着,一邊回頭張望這兩尊大神的動态。
嗚呼牛哉,學霸就是學霸,時而目不轉睛的盯着黑闆,時而又埋頭奮筆疾書,沒有一毛錢不在狀态的意思。
好吧,是我錯了,學霸的世界看來我真的不懂,困了累了也阻止不了他們探求知識的野心。
所以,人家壓根就不會覺得午後立馬學數學有什麼問題,像我這種懶人,才會想些有的沒的,說白了隻是為上課睡覺找借口,還說的像真事兒一樣。
算了,就是真事兒怎麼地,立起課本卧倒睡,下午訓練才不累,這個點兒不睡,都對不起此刻柔美的陽光啊。
“你的紙條。
”
同位用胳膊肘戳了戳我。
“嗯……嗯?
”
紙條已然在我手中。
大中午頭的,不好好聽課,也不好好睡覺,這可是老班的課啊!
這樣同時違犯課堂紀律和課堂潛規則是不是有點過了?
“你好,我叫品諾。
告訴你個有點勁爆的事兒,咱倆的爹也是初中同學!
”
我瞅着字條有點懵,要不要這麼狗皿,還有,誰是品諾?
品諾是誰……
十月好幾号了,加上軍訓的一個禮拜,我和這班同學竟已同窗了四十來天,不過雖在一起讀書,課餘時間,好像還真沒什麼交集——畢竟我的大小課間,還有放學後的時光,差不多都交給籃球了,另外的?
誰還不上個廁所啊。
所以說實話,上初中的這些日子,我90%的熱情都在籃球上,至于其他人和事兒,呃,其實挺不走心的。
我把眼睛露出書沿兒,淡定的注視了一眼老班,又自然的把視線移向了黑闆,作思考問題狀。
兩秒鐘後,我貓回了書後,趕緊轉頭環顧了同位坐标右後側的大部區域,試圖搜尋出可疑人員。
終于,我的視線停留在一個對我笑的女孩兒身上——小姑娘短發,紮了倆可愛的小馬尾,露出了一枚小虎牙。
照目前的情形看,這小嫚兒是品諾的可能性極大。
我也報以微笑回應,同時把捏着紙條的手在書後晃了晃,謹防目标偏差。
她笑着朝我點點頭。
我做了個很萌的表情,點頭三次作為回應。
不過,過程總是有愛的,結局總是驚悚的。
“昊澤,你說說,這題怎麼解!
”
老班悠悠的說。
我火速收起浮誇的表情,略顯扭捏的站起身來。
“這個,呃……”
同位指着她的課本火速救援,仗義之舉讓我感動,隻怪我一點兒沒聽,真不會啊。
“坐下,好好聽課!
”
傳說中的此時無聲勝有聲,我翻譯一下老班内心的原話——你丫要是再敢擾亂課堂紀律,我分分鐘滅了你!
13
孔老夫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我們學着,也理應想着。
步調與思緒一緻,才能有所得。
有所得,就是學到,想到,乃初成。
類比到生活——時間和心志重合,才能把日子過實。
簡單的說,就是生活應該走心。
從那節課上被老班逮個正着開始,我的初中時光才開始有了生活的味道,而不再僅僅是初中籃球,或者初中學業。
其實,我一直是個熱情的孩子。
中學伊始變得冷漠,多半跟慢熱和精力過度集中有關,也是年齡、年代的綜合反應。
這不,隻是一個點撥或者警示,我就做出了最積極的回應,找回了熟悉的自己。
自打那天,我和品諾在老班的課上傳條開始,我們就火速的熟識了,我知道品諾不僅是我爹同學的閨女,原來也是我們班的文藝委員。
我們課間時不時會湊在一起,聊聊小學,聊聊作業,聊聊認識的或者不認識的誰家那小誰。
不過在這個年代的這個年齡,男女生頻繁接觸,是最普遍的禁忌,因為同學會起哄,家長會猜疑,老師會防備。
所以相對于和同班男生湊一塊兒侃大山,我和品諾的交流幾乎可以說約等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