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聽得一陣頭皮發麻。
不到三個小時,就輸了五十六萬!
這特麼比他刮彩票來錢還要快!
他那二等獎都是等了幾天才去兌的,而且還要交稅!
這年頭信息豐富,雖然他不賭,但從電視裡、網上,也對賭徒心理有了一定的了解,遇輸更急,一急又輸,李奎正是如此。
但如果不是左離等人一直誘導他,他也不可能陷入如此困境!
這個姓左的,也太可惡了!
“我把卡上的錢全取出來,然後還是欠了三十八萬……他們……他們突然像變成了我不認識的惡棍,在我家裡瘋狂地砸……逼我還錢,我還不起,他們就拿走了我的醫師證、工作證、身份證……所有證件都拿走了……”李奎說着說着,淚水又滾了下來。
“拿走證件?
”江炎一愣。
“要我兩天内,拿出三十八萬來還……不然,不然不但不還我證件,而且還要把我賭博欠債的事告訴醫院。
我……我完了!
我這輩子算是完了!
”李奎泣道。
江炎徹底冷靜下來。
事情到現在,已經非常明顯了。
左離糾結了醫院裡的人,合夥布局陷他李奎,就跟當初馬大福想弄他江炎一樣。
看着絕望又自責的李奎,江炎當機立斷,沉聲道:“這件事,我幫你!
”
李奎一震擡頭,眼中浮起少許希望。
但隻過了片刻,他眼中的希望完全消失,頹然垂首:“你?
你沒用的……左離他師父,可是副院長俞千策的徒弟!
别說你了,就算韓醫生,就算咱們科室的主任,也根本沒辦法幫我!
”
江炎哼道:“在你心裡,隻有靠地位權勢,才能壓倒左離了嗎?
這世上,解決問題的辦法,可不隻一種!
”
李奎苦澀地道:“難不成你還能去把他殺了?
沒有比他師父更高地位的人幫忙,怎麼可能壓得過他?
說句實在的,假如我和左離都犯了大錯,我肯定被開除,他卻不但安然無事,而且前途也不受影響!
”
從他話中,江炎深深感受到任何一個地方,都必然存在徇私腐壞的事實,滇南省中醫院,已經算是極為厲害的醫院了,然而也不能避免這種現象。
但是,他已有了主意。
要是事事都像李奎說的,得靠權勢,得靠地位,那他江炎,又怎能幫米小顔成功複職?
這個左離,不過是另一個霍天波罷了,或許更難對付一些,但并沒有什麼實質的區别。
假如對方使用的是正當手法,江炎不會想到旁門左道去,但既然左離走的是不當之道,那他也沒什麼好客氣的。
要是中午他不怕被牽連,當場揭穿矮胖男醫生的手法,那李奎肯定會警醒,至少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對于這一點,江炎始終有點難以釋懷。
不過,真正讓他決定幫李奎的是,受過馬大福設局謀害的他,對左離的手段特别看不過眼。
這種人,簡直人渣,讓他們繼續猖狂下去,絕不是他江炎的風格!
看到李奎那仍然充滿絕望的臉,江炎不禁有點火了,一伸手揪着他衣領,把他上半身提了起來,喝道:“你特麼要還是個男人,就給我好好醒醒!
這世界上像你這樣被陷害的人還少嗎?
少把這看成天大的事,沒什麼大不了的,過了這關,你還有幾十年大好光陰!
”
李奎被他罵得一震,沒有說話,但眼中卻漸漸有了些光。
江炎松了口氣,松開他,說道:“至少他們還不會立刻過來逼你,你先請一天假,我去想想辦法,明天早上,我會再來找你。
”
離開了李奎家,江炎一路沉思。
最直接的辦法,就是像對付霍天波一樣,用針術壓制,然後威脅對方放棄追債。
但問題是,他并不能在陽明市呆太久,就算現在讓對方屈服了,将來怎麼辦?
一路想一路走,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出了家屬小區。
正要過馬路時,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江炎從沉思中清醒過來,暗忖多半又是米小顔的電話,哪知道摸出來一看,赫然是梅悅的号碼!
“喂?
”江炎有點不解地接通。
他和這個傑出青年醫生,應該已經沒什麼瓜葛了才對。
“猜猜我是誰!
”那頭的梅悅壓着嗓子問。
“……”江炎一臉黑線。
她是不知道有“來電顯示”這回事嗎?
那頭梅悅聽不到回答,還以為他猜不中,一下子恢複了正常聲音,欣然道:“是我!
小顔的姐姐!
”
江炎不禁捂着額頭呻吟一聲。
天啊!
這女人真的是被韓醫生極為看重的天才醫生?
這智商感覺為負啊!
“你怎麼不說話?
”梅悅忍不住道。
“有事就說!
”江炎現在心情不太好,幹脆地道。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談談,你現在在哪?
還在醫院嗎?
我還在五樓,要不你過來我們談一談?
來嘛來嘛!
我在這等你,你直接到我的診室就好了!
”梅悅有點撒嬌似地道。
要不是已經對她有點了解,知道這隻是她自然的形态,江炎聽着這聲音,肯定會懷疑她對自己有意思,現在則是像戀人般撒嬌。
他原本現在隻想出去走走,順便思考如何處理李奎的事,但梅悅畢竟是米小顔的姐姐,他略一思索,答應下來:“好,我五分鐘到。
”
過了五分鐘,江炎已經到了門診樓五樓。
整層樓的樓道上,都非常安靜。
一過了正常的上班時間,門診就會結束,夜間診療全部轉到住院部和急診科,想不安靜都不行。
一路找過去,找着了梅悅的診室,江炎擡手剛想敲門,裡面有不悅的聲音傳出來。
“你來這做什麼?
”是梅悅的聲音。
“這不廢話嗎?
我來肯定是要幫你呀,嘿嘿。
”一個男人的聲音。
門外的江炎收回手,微微皺眉。
這男人的聲音,聽着有點耳熟。
“你能幫我什麼?
”梅悅詫異道。
“當然是幫你的前途,你應該也知道了吧,今年院内的副高級職稱考核,在你們中醫五科,隻有一個名額。
”那男人的聲音透着一股狡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