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接近夜幕時分,顧行止走進去兩步摁開開關。
酒店的燈是暖橙色的,薄薄的一層灑下來落在對面人的身上,在冬日裡看起來暖融融的,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在這片燈光裡,顧行止回過頭,一雙深邃的眼眸讓人不自覺沉溺進去。
顧行止目光在我臉上掃了一圈,道:“雖然你沒有笑,但是你眼睛很亮,根據往常的經驗推斷,你現在的心情應該還不錯。
”
我被顧行止頭頭是道的分析驚的目瞪口呆,蓦地想起前幾天遇到程嚴時他說的那些話,心裡一時間有些複雜。
我強裝鎮定的緩慢移開視線,放慢語調:“也有可能是你還不太了解我。
”
“不可能。
”
顧行止回答的太過快速也太過絕對,我一怔,向他看去。
顧行止卻早已經朝室内走去,一邊道:“說說今天的事情發生經過吧。
”
我按住心底的疑惑,回憶了一下事情發生的始末,事無巨細的和他說了一遍。
聽完,顧行止微微皺眉:“你是不是做過什麼事惹胡老不高興過?
”
“沒有啊,”我和胡岩的交集算起來隻有工作時間,就是平時我也是極尊敬他的,怎麼會無緣無故的上去讨人嫌?
我擰眉看顧行止,道:“你為什麼這麼問?
”
“胡老極少有這麼武斷的時候,”顧行止在沙發上坐下,長腿交疊,“如果不是因為你給了他什麼不好的印象,這種事基本不會發生。
”
我微訝,原本因為這件事心中生出來的幾分對胡岩的不悅全都變成了對自己的自省。
這件事分析不出來結果,顧行止話鋒一轉,落在了吳磊身上。
“當時隻有你們兩個人在場?
”
我回想了幾秒,搖頭:“也不能這麼說,當時在場的人有許多,但是大家都在忙自己手裡的事,應該沒有人注意到。
”
“你問過在場所有人?
”
“并沒有,”不過顧行止這麼一提醒,我倒是覺得很有可能有人恰巧看見了這一幕,我微微擰眉,提議:“要不然我明天去問。
”
顧行止搖了搖頭,“沒用了。
”
我一愣,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顧行止掃了我一眼,緩緩道:“當時事情鬧的那麼大,如果那個人當時沒有站出來,現在就更加不可能了。
”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被點清,我像是被他打通了任督二脈,還沒回過神,他忽的又看過來,求證般問道,“吳磊人緣很好?
”
“嗯,”我點頭,“吳磊平時負責聯系隊員還有一些活動的組織,性格也比較外向,和隊裡的人相處的很不錯。
”
幫我洗白這件事遇到了瓶頸,要是換做以前遇到了這種栽贓,有膽兒做沒膽兒承認的男人,我鐵定抄着手邊的東西就朝他腦袋砸了去。
而且就是砸了他也肯定憤憤不平,不解氣。
可是我現在沒有任何的不爽。
察覺到這一點,我思索了片刻,這種情況大概是顧行止說出那句話以後開始的。
耳邊響起“哒哒”的聲音。
我回過神來,是顧行止屈起食指在茶幾上輕扣發出的響聲。
“你笑什麼?
”顧行止莫名其妙的看着我,眼神忽的轉了下,再定定看着我的時候多了絲意味不明的笑,他勾唇,道:“抖M?
”
我臉上一紅,随手抄了個抱枕就朝顧行止砸了去:“抖你妹!
”
他一手穩穩接住,回歸正題:“這樣吧,你明天中午把那個叫吳磊的約出來談談。
”
我點頭,目前應該隻有這一個選擇了。
第二天我若無其事的去考察隊工作,也沒避嫌,厚着臉皮擠到胡岩身邊去。
他要什麼我便拿什麼,這幾日下來,我和他也算是有了默契。
胡岩雖然沒給我好臉色,倒也沒讓我難堪。
到了中午午休時分,我老早就鎖定了吳磊的位置,快步走過去。
隔一兩步距離時,他忽的轉身看了過來,看清我時,跟見了鬼似的,拔腿就跑。
乘着距離優勢,我一把拉住他,低聲喝道:“你往哪兒跑!
”
吳磊一臉讪讪的站住腳,好半天擠出來一句話:“我……對不起夏悅…昨天如果……”
“停!
”我面無表情的打斷他,“如果你不想我用極端的方式解決,那麼現在就跟我談談。
”
吳磊猶豫的看着我,一副随時準備跑的模樣:“談什麼?
”
“我跟你能談什麼?
”我狠瞪他一眼,拉着人往外走。
上了出租,我報了顧行止給我的餐廳名字。
吳磊一路上都有些忐忑不安,我懶得理會他,便讓他有話待會說。
我領着他到了顧行止訂的包廂,探頭看了眼,顧行止早就坐在了那裡,我一把把人推了進去。
吳磊看清室内的人,身子一僵,回頭看我:“不是說我們兩個談嗎?
”
我一怒,橫眉豎眼:“那你昨天把事兒都推到我的身上時提前和我打過照顧了?
”
吳磊頓時偃旗息鼓,老老實實的在餐桌旁坐了下去。
我緊随着正打算入座,顧行止忽的朝我揚了揚下巴:“你先出去。
”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轉身看了眼身後,而後回過頭來拿手指着自己:“我?
”
顧行止點頭。
吳磊摸不着頭腦的視線掃了過來,我看了一眼桌上燒好的菜,咽了咽嗓子,聲音委屈:“可是我餓了。
”
“自己另外開一個包廂,想吃什麼自己點。
”
我眨了眨眼睛,還是沒有起身:“但是我出來沒帶錢包。
”
顧行止眼皮都沒擡一下:“我待會兒一起刷卡。
”
“好!
”
半個小時後,顧行止推開我那包廂那扇門,彼時我正在看捏着雞翅毫無吃相的在啃。
“吧嗒”一聲,雞翅掉在了桌子上面。
我急忙扯了張紙擦了擦滿嘴的油膩:“你怎麼這麼快就過來了?
”
顧行止打量了我一眼,我被他的目光看的隻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他将車鑰匙丢在桌面上,沉聲:“這件事還得你自己辦。
”
“啊?
”最開始可不是我把事兒往他身上推的,是他自己一手攬過去的,現在又掉過頭來告訴我,讓我自己上?
我愣了會兒神,反應過來:“那你倆這半個小時在幹嘛?
聊人生還是談理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