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話裡某個字眼刺激到,也不顧穿拖鞋,直接光腳站在地上,又往後退了幾步,離他遠了些,站定。
“你話說完了?
”
顧行止目光在我光潔的腳背上掃了圈,皺了皺眉,很快撇開。
執著的重複:“馬上跟我回去。
”
看他這幅掌握全局的模樣,我不禁冷笑了聲。
我慢慢握緊拳頭,眸光緊緊的落在他身上,眼底的冷漠漸濃。
“顧行止,”我又一次開口,聲音出奇的冰冷。
顧行止似乎從我的眼神中看出來什麼,表情有片刻的慌亂,我咬了咬唇,強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離婚吧。
”
“你說什麼?
!
”顧行止的聲音出奇的憤怒,他又大步朝我跨過來。
我早有防備,擡腳就往身後跑,可還是敵不過他,三兩下被他握住手腕。
我奮力掙紮,他索性拎着我兩隻手往上一拉,往身後推了下,定在身後的牆上。
我的背部和冰冷的牆面接觸的片刻,身子瑟縮了一下。
不知道是牆面太冷,還是眼前人的視線太過攝人。
他湊近,将我抵在牆上,眼神兇狠的像是要将我一口吞下去。
太久沒有看見他這樣的表情,我忍不住又是一陣輕顫。
片刻,他的氣勢弱了些下去,手上的力道卻半分不減。
我微微移開視線,繃緊下颚,片刻又重新直視着他,眼底滿是冷漠。
“離婚吧。
”
顧行止捏着我手腕的那隻手似乎僵了下,臉色更加難看了些。
手腕被捏的又酸又疼,我強壓下自己鼻尖的酸意,警告自己要斷就斷的幹淨些,當初的蘇澈,就是最好的例子,最後會傻兮兮的蹲在雨裡哭的人隻有自己。
他憑什麼,憑什麼一變由着别的女人懷着他的孩子,還要求我和他繼續維持這段婚姻關系?
眼裡冷意愈加濃了,我使勁扭了扭,狠狠瞪着他:“離婚有什麼關系?
你不是更加自由了?
還是說對外你需要一個溫柔董事聽話的挂牌妻子?
比我合适的人大有人在!
反正我們當初結婚的理由也那麼荒唐!
連婚禮都沒有!
”
顧行止原本還僵硬的臉色,在聽見最後一句的時候緩了些,他抿了抿唇,手上力道松了些。
“你如果想要婚禮,我們改天就可以辦,中式西式都可以……”
“顧行止!
”我冷聲打斷他,眼裡滿是淬滿了毒的的冰碴,一并想他扔去,“你是不是聽不懂我話裡的意思?
我要和你離婚!
離婚!
”
我發了瘋般的嘶吼,顧行止身體越發僵硬了。
“你還沒有報仇,我答應過你姐姐……”他口氣生硬,講到一半忽的停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不對。
呵,報仇。
“你走吧。
”我别開臉,不再看他,“明天恰好是工作日,上午八點,去民政局一起把手續辦了吧。
”
“你再說一次!
”顧行止額角有青筋凸起,一張清俊的臉上滿是怒意,周遭的氣壓陡然僵了幾分。
我想也不想,張嘴就要再說,顧行止頭一唉,張嘴就咬住了我,懲罰性的咬了下,他将舌頭伸了進來。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像是受到了侮辱般,手動不了,擡腳就朝他小腿踹了過去,還沒踹到,直接被他死死的壓在了牆面上,身前是他火熱的身軀。
我這才意識到,之前每一次能踹到他,都隻是因為他任由我踹。
手腳動不了,我使勁扭着身子。
顧行止稍微離開了些,聲音低沉了幾分:“你要是再動,我不介意在這裡把你辦了。
”
我心裡又驚又恐,下意識覺得這種事他做不出來,畢竟夏陽還在房間裡,可看着他那雙幽深的眼神,我忽的有些不确定了。
顧行止太久沒有對我這樣說過話,像是三年前我碰巧看見他,他身上那股愛答不理的冷漠勁。
眼淚莫名其妙的滑了下來,顧行止微愣,手松開了些,腿松開了些,沉聲:“哭什麼?
”
“我要和你離婚!
”手動不了,腿上沒什麼力氣,臉上那層僞裝出來的冷漠全盤崩潰,我狠狠咬了咬下唇,眼淚流的更加兇了些,“我馬上就要和你離婚!
”
“離婚,我要離婚!
”
“别吵!
”顧行止沉聲斥道。
被他一吼,我眼淚掉的更兇,肆無忌憚般擡腳踹他,嘴裡一遍一遍重複:“我要離婚!
顧行止我要和你離婚!
”
顧行止似乎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松手一把将我摟進懷裡。
我沒料到他這般反應,害怕自己又深陷在他突如其來的溫柔裡,掙紮的更加用力了些,手上沒什麼勁,卻還是朝他背上打去。
“你幹什麼?
松開我!
反正我不過是一個負擔……”說道最後,聲音含糊着哭腔,“我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
顧行止身子陡然一僵,随後像是安撫小孩一樣輕輕撫。
摸着我的背:“悅悅,聽話。
”
聽你妹的話!
我都戴綠帽子了!
再也沒了折騰的力氣,我癱軟在他的懷裡,眼淚還挂在臉上,重複:“離婚吧,顧行止,我不報仇了,真的,我不報仇了,你放過我吧。
”
室内一陣沉寂,顧行止摟着我,空氣中隻有我低低抽泣的聲音。
良久,夏陽卧室的門打開,他皺眉看了過來,打量了幾眼,沒吭聲。
“哥……”
我輕聲喊他。
夏陽陡然一僵,看着我的眼神沉了下。
“你把他趕出去,我要和他離婚。
”
夏陽腳下一頓,片刻走過來,伸手拉開顧行止,眉頭皺的更緊了些:“趕緊走。
”
顧行止眼神定定看着我,沒動,臉上有幾分叫人看不懂的情緒。
我躲開他的視線,抓着夏陽的手臂,冷聲:“你走吧,明天八點民政局見。
”
他大概是見我鐵了心要離婚,聲音忽的軟了下來,問我:“你真的要和我離婚?
”
我擡眸,心裡酸的像是泡在了檸檬汁裡,再次重複那個說過好幾次的最後的問題。
“顧行止,我再問你一次,肖笙笙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
他抿了抿唇,眼眸更加幽深了些。
呵,又是這樣。
我眼裡的光一點一點滅下去,轉身再也不想見他:“你走吧。
”
半晌,身後響起腳步聲,然後是關門的聲音,心裡像是被人挖空了一大塊,剜心的疼,眼淚大顆大顆砸下來。
夏陽撇過來一眼,嫌棄的道:“哭什麼?
能不能有點出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