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罪名未定,并沒有給我上手铐,兩個警察叔叔一左一右的夾着我,往電梯走。
路過韓尋的時候,我停下步子朝她看過去。
警察叔叔很快警惕起來,我朝他們安慰性笑笑:“我就和她說兩句話。
”
左邊那個警察點了點頭。
我盯着她看了兩眼,聳肩:“我當然害怕啊,隻是沒有肩膀讓我依靠,我就必須自己堅強。
柔弱這種東西都是給愛你的人看的,這個世界上……可能沒有愛我的人。
”曾經有,現在也沒了。
我朝她脆弱一笑,又提醒警察叔叔可以走了。
韓尋眼神沉了沉,朝我點了點頭:“沒事的。
”
剛剛吃完飯,我和韓尋散步回來,她問我害不害怕,我那個時候心裡一亂,下意識的想到了顧行止,還有今天早上看見的部分微信,也就假裝沒有聽見她問什麼。
……
半個小時後,警局裡。
公主病放下手裡的簽字筆,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樣:“警察叔叔,筆錄口供我都做了,明天還要上班,我能先走了嗎?
”
警察拿起她填的資料看了眼,點頭,囑咐道:“最近手機不要關機,保持随時都能聯系。
”
她嗯了聲,不經意朝我掃過來一眼,眼裡仍是前幾次那種得意。
片刻,有人遞過來一份資料:“劉隊,這個人有前科,坐過三年。
”
大概是見慣了這種情況,那個劉隊也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
我忍不住在心裡慶幸,幸好那個綠茶婊已經出去了,聽見了,不知道還要回去鬧出來什麼幺蛾子。
我擡手揉了揉眉心,跟着一位瘦高嚴肅的警察去了審訊室。
接近晚上十一點了,他的臉上多了絲不耐煩,掃視着手上的資料。
“你和剛剛那個小姑娘有什麼過節?
”
“她造謠生事,先是在公共場合诋毀我,後是今天下午在我……”
砰砰砰的幾聲響起,是那個警察拿着筆朝桌面上用力敲擊了幾下,一臉的不耐煩:“我是讓你說實話,不是編故事!
”
我盯着他看了幾眼。
桌子上擺了個記錄本,頭上是潔白的燈光灑下來,看的有些刺眼,襯的這個警察顯得有些暴躁。
我不由想起三年前入獄那次,眼神沉了沉:“我說實話你不信,你是要我編故事?
”
又是嘭的一聲,那個警察一拳頭砸在了桌面上,眉頭皺的更緊了些:“趕緊說說完了好收工!
你現在說出來坦白從寬,要是非得等事情鬧大,你就吃不了兜着走知道嗎?
!
像你這種有前科的人,說出來的話有人信?
”
畫面漸漸和三年前重合,我渾身不由自主的顫了顫,聲音有片刻的顫抖:“知道,現在也走不了了。
”
“老子見慣了你這種人,”警察身上的戾氣重了起來,朝我的位置走了過來,手裡拿着一根棍子,等走進了,我才發現,那是警棍,在過去的三年裡,我幾乎每天都會看見的東西。
“今天來了好幾個混混,”那警察拿着警棍沖旁邊方向一指,兇狠狠的,“現在夜深了,我也想早點回去摟着老婆睡覺,你是想自己說,還是我幫你?
”
我頭皮緊繃,盯着那根警棍,仿佛沒聽見他說話似的。
那警察見我這樣子,更加氣急,擡起棍子就要揮下來。
我幾乎條件反射的閉眼,連反抗都不敢有。
我最清楚,在這種地方,你要是反抗,那才是真的麻煩了。
等了好一會兒,那種劇烈的疼痛感沒有落下來,耳邊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哦,是嗎?
恰巧我也想摟着老婆睡覺。
”
心中猛地一跳,我緩緩睜開眼,轉頭去看站在燈光下的人,心跳都漏了拍。
他到底還是來了。
早上看見微信提示,顧行止說他要來的時候,我是真的不信的,也不敢信。
顧行止擡手捏着警棍,面色在清冷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的疏離。
那警察沒想到有人敢在警局裡胡來,一張臉鐵青,擡手就要使出來近身格鬥,審訊室的門被人敲響。
幾個眼神交流,那個警察看了我兩眼,一臉吃癟的表情,半天退出去。
不過五分鐘,顧行止領着我往門口走。
他車就停在警局外面,滿臉的風塵仆仆。
早晨的時候他說要過來,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一輛車。
他上了車,見我半天沒動,搖下車窗:“上來。
”
已經是深夜,我穿的本來就不多,被風一吹冷的一個哆嗦,卻不肯上車。
我搓了搓手,将衣服領子立起來:“你走吧,我自己回去。
”
明明一直都沒怎麼覺得委屈,可從看見他的那一刻起,鼻尖都開始酸了。
這個人還真是讨厭,明明都要離開了,卻還是這麼善做主張的影響着我的思緒。
我吸了吸鼻子,踢了下腳邊的石子,擡腳朝馬路邊上走。
剛剛繞過車頭,整個人忽的被打橫抱了起來。
我下意識驚呼,手攥緊顧行止兇口的衣裳,等看清他那張臉,鼻尖更酸了。
沒怎麼動:“你放開我。
”
顧行止沒吭聲,直接把我塞進了車裡。
又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掉頭朝前開了去。
過了幾分鐘,車廂内想起低低的啜泣聲。
顧行止的眉頭慢慢緊皺:“又怎麼了?
”
我咬了咬牙,将喉嚨裡的聲音壓制下去:“沒什麼,隻是,你就不怕肖笙笙吃醋嗎?
她肚子裡還有你的寶寶。
”
說完,顧行止朝我看過來一眼,在黑夜中,他那雙眸子亮的吓人,嘴角卻帶了絲笑意。
幾乎是片刻,我也意識到自己話裡的醋意太濃,索性撇過臉不看他。
可忍着忍着,連車窗都是他的倒影。
高高的鼻梁,側臉……眼淚又吧嗒吧嗒往下掉,我倔強的拿手用力擦了擦,可眼淚像是斷了線。
顧行止擡手遞過來張紙巾:“擦擦。
”
我沒接,哭聲從喉嚨裡溢了出來。
他大概是覺得心煩,索性把車停在了路邊,轉過身:“你是不是非要這樣?
”
“我怎麼了?
!
”他就知道說我!
我做錯了什麼?
整整一天,所有人都在指責我,他顧行止有什麼立場說我?
我瞪着眼睛看他。
顧行止斂神,忽的伸手,在我臉上仔細擦了擦。
“非得等我戳一下才肯動。
”
我臉上一紅,也不顧滿臉一團糟,伸手推他:“那你回去啊!
回去照顧你的一家老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