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闆栗這件事情還是需要一定技巧的,首先一定要在闆栗上開個口,要不然炒着炒着就爆了,闆栗能從鍋裡炸到天花闆上去,這裡個個都是武功好手,給闆栗切口的這種刀功活兒傅問漁幹脆利落地推給了别人,本來想叫畢苟或者花璇進來,但來的卻是方景城,他應該是從來沒有拿過菜刀這種“武器”,拿着十分滑稽的樣子。
傅問漁忍着笑意,指了指闆栗屁股上那一大塊地方:“切這裡就好,切個口子。
”
方景城幹咳了兩聲:“本,本王知道。
”
“哦。
”傅問漁憋住笑,低頭往竈爐裡添了一把柴禾,炒闆栗的鍋火候要把握好,火候太高了闆栗殼要炒糊,那就成了黑乎乎一團,太低了又炒不出香味,吃着沒勁。
鍋燒得差不多了,傅問漁回頭去接闆栗,卻見方景城拿着把菜刀比劃了半天,也沒怎麼把闆栗切出幾顆來,一個勁兒地幹咳化解尴尬,傅問漁隻好接過他手中的菜刀,無奈地想着,畢苟和花璇想讓他們少主搶功也讓他去些擅長的地方搶,這種事做來簡直是自取其辱。
她手法麻利,一刀一個,不過轉眼工夫就是一大盆切開了口的闆栗,呼啦倒進鍋裡翻炒,方景城站在一邊直直地看着,莫名問了一句:“你怎麼會炒這個的?
”
“小時候炒得多了就會了,這有什麼奇怪?
”傅問漁随口說道,“話說,溫太子在修路,你怎麼看啊?
”
“沒什麼好看的,那些修路的人都長得太醜了。
”方景城又鬼使神差一句。
傅問漁覺得今日方景城是不是撞了邪,說話這麼不靠譜,白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他是在為日後大軍通過做準備,豐國的兵力又全在山下,你也不準備讓他們上山,你準備怎麼應付?
難不成把這路拆了?
”
“這路修來很好,不必拆,本王看着挺喜歡的。
”方景城認真地看着鍋裡頭翻滾地闆栗,已有陣陣闆栗香氣冒出來,突然見闆栗不再翻動了,奇怪地擡頭,卻見傅問漁定定地望着他。
“城王爺,這個路好修,但肖顔開能這麼眼睜睜看着這路就這麼修好了?
”傅問漁認真問他。
方景城卻比較關心鍋裡的闆栗,着急地指着鍋裡:“快,快炒,要糊了!
”
傅問漁頓了一下,翻了兩下鍋鏟,突然一把往方景城臉上糊去,扯落了一張人皮面具:“畢苟,你要學城王爺就不要一心想着吃好嗎!
”
畢苟捂着臉,唉喲喂地哭爹喊娘:“還不是花璇的主意,說什麼爐邊竈台最是家常易動情了,真是的!
少主他怎麼可能來這裡,我隻好代勞了!
”
“你們兩個真是……”傅問漁簡直要氣笑了。
“不是,傅小姐你趕緊炒,這闆栗真要糊了!
”
……
雖然畢苟是冒充了方景城,但還是很盡職地把傅問漁的問題帶到了真方景城跟前,闆栗剛炒出很燙,傅問漁在手裡颠了好一會兒也沒見涼下去,眼瞅得着吃不着,急得心癢,方景城看着好笑,拿了顆粟子替她剝出金黃的果肉,放到她跟前的小碟子裡,傅問漁本也很想高冷地說一回不必勞煩城王爺,可是那闆栗……實在太香了啊!
香甜粉嫩,一咬滿嘴闆栗甜香,簡直是人間美味,吃一口對人生都充滿了希望,怎麼可能抵抗得了這誘惑。
方景城一粒接一粒替她剝着粟子,一邊忍着笑一邊說:“肖顔開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可是溫琅這麼大規模的修路她一個人很難改變什麼,就看她從哪些小地方着手了。
”
“城王爺你這麼了解她,不如猜想一下?
”傅問漁咬着闆栗,對天發誓,她這個話沒有任何别的意思,也不是暗罵以前城王爺和肖姑娘的破爛事,她是真的隻有文字表面意思。
但是城王爺算是讓傅問漁折磨得神經脆弱了,一聽她這種話,難免想到别處去,所以剝粟子的動子都慢了一些,隻說道:“大概,會殺幾個人引起動亂,這些修路的苦役剛剛成為奴隸,心裡還有掙紮的欲望,正是好利用的時機。
”
“是嗎?
”傅問漁卻覺得未必,肖顔開上次煽動末族的人失敗,這一次未必還會用這種方法,而且溫琅現在又有四萬人手,她再煽動也沒什麼用。
“你似乎另有看法?
”方景城敏銳地抓住了傅問漁語氣中的不确定。
傅問漁隻推了推桌上的闆栗果肉:“你也嘗嘗吧,很好吃的。
”
見她不想說,方景城也不好再細問,隻拿顆闆栗放進嘴裡輕輕咬着,的确很美味,滿嘴都是闆栗的清香味,而且還是她親手炒的。
肖顔開的确旁觀了很久了,她一直在方景城出手,她想的是,她的阿城曾經是一個很驕傲的人,絕對不會輕易認輸,就算一時敗給溫琅,也會想辦法還擊,不可能坐看溫琅壯大起來。
但她對自己太有信心了,她以為她很懂方景城,卻根本看不透方景城的打算。
方景城他真個就讓溫琅一日複一日的強大起來了,不但有了四萬兵,還修起了路,路還快修好了。
肖顔開終于坐不住了,甚至可以說急得團團轉,她來末族帶着的任務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阻止溫琅成事,本來依計是要激得溫琅與方景城相鬥,方景城絕不會敗給溫琅,沒成想,方景城他一副什麼事都不管,輸了就老老實實認輸的樣子,溫琅已經發展到越來越不可戰勝的樣子。
此時此刻,要毀掉溫琅的方法隻有一個,這方法還能讓她把第二個任務也一并完成了。
尤謂看着喝了些酒有些半醉的肖顔開,她柔軟的身子倚在自己身上,飽滿桃花色的嘴裡呢喃着些醉話,眼睛裡帶着朦胧的顔色,當真是秀色可餐。
于是尤謂放心大膽地攬上她的腰姿,又緩緩攀上她的後背,在她的後背再緩緩地打着圈兒,肖顔開嬌滴滴地笑了一聲身子一躲,避開了尤謂伸過來的手,隻在他耳邊吹着氣:“人家有一個方法,能讓我們一起離開這裡,你願不願意幫人家?
”
“離開這裡去哪裡?
”尤謂一副癡癡的樣子,當時肖顔開找上他,承諾是黃金萬兩,高官厚祿,他自是半信半疑,可是這女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多到他不得不相信,這個女人真的可以帶給他榮華富貴,隻是後來,這個女人太過自信,或者說,對她自己這張臉,這副身子太過自信。
肖顔開纏到尤謂身後,雙手松松散散環着尤謂的腰,軟若無骨的身子像條滑不溜秋的蛇,纏得尤謂有些喘不過氣來:“帶你去人間極樂,好不好?
”
“好,當然好,人間極樂是說這裡嗎?
”尤謂拽着她胳膊一把把她拖過來壓在身下,最擅此道的他自是懂得如何挑撥女子心間那根弦。
肖顔開眼神微冷一下,雙腿用力媚又然一笑,帶着些醉酒的嬌憨:“現在就去嗎?
那可太貪心了,你還要幫我做一件事情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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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什麼呢?
”尤謂想要一探春色,半遮半掩的身子的最是撩人。
肖顔開握着一縷頭發絲輕輕撩了一下尤謂的耳朵,在她看來,這樣猴急着想要得到女人身體的男人最好利用不過,而在尤謂看來,這樣以為能随便征服男人的女人最是愚蠢不過,兩個人都是在作戲,隻是尤謂比之肖顔開,稍微高明那麼一些。
肖顔開抓住尤謂的手,緩緩松開雙腿纏上尤謂的腰間:“很簡單的,将末族九十九具神像擺放在長老樓前的廣場上,按順序依次放好,是不是輕松就能辦到?
”
“為何是那九十九具神像?
”那些神像平日裡并沒有什麼用處,隻有到百神節的時候才被人記起,肖顔開把這些神像搬出來做什麼?
“你不用知道原因,事成之後,人間極樂便等着你。
”肖顔開手指滑過尤謂喉結,當年真是感謝那些人的調教,肖顔開便知曉男人身上的每一處敏感的地方,耳後,嘴唇,喉結,小腹,還有某些地方。
“可是人生苦短,何不及時行樂?
”尤謂有那麼些得寸進尺的味道,欺身而下将肖顔開整個人都壓住。
肖顔開足尖伸到尤謂兇前,輕輕一推:“急什麼,事情做好了,你想怎麼行樂都行。
”
尤謂不會對肖顔開用強,這個女人的傷已經養好了,武功也恢複了,能打得過他的人大概隻有那位城王爺,所以尤謂很是識趣地起身,整理衣袍,對着衣衫破爛不能蔽體的肖顔開假模假樣作了一揖,臉上帶着貪婪的神色:“那就請肖姑娘等着我的好消息。
”
肖顔開看着尤謂離去的背影目光冰冷,其實她厭煩透了這些男人,若是有其他的辦法可以用,她不會用此種手段,可是時間緊迫,她沒辦法像當年那樣,一點點攻陷衛風的心,扮清純扮柔弱,扮無辜扮可憐,最易讓衛風那種充滿男子氣概的人動恻隐之心,想經給予保護。
對尤謂這種人想要快速将他征服,就隻能足夠勾人,足夠風情,如此便能讓他為自己死心塌地,肖顔開她是這樣以為的。
肖顔開啊,她總是對自己太過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