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即使這些狂信徒不通術法,幾人一擁而上,經過一定強化的肉體力量也足以擊倒江南了。
但江南終究不同他們那樣迷失了神智,他的手中畢竟還握有兵器,而且棍乃百兵之祖,其自遠古開始,便已在混亂的格鬥中發揮着無比重要的作用。
此時江南一棍在手,寸長寸強,直接掄起鬼如意,橫棍隔開敵人伸來的手臂,随即棍尖一勾,試圖震開對方,獲得一些發揮的空間。
怎料一搭手之後,傳來的反擊之力卻出乎意料的大,他反倒被震得捉腳不住,退了一步,運用了一些遊龍步的技巧才得以化解。
江南皺眉,仔細觀察了一下前方的情景,頓時心中了然。
由于巷子内空間狹窄,同時湊到江南面前的隻有三位敵人,但後面的狂信徒被擠占了位置後,又不會像一般人為了搶占前排而破口大罵,隻會默不作聲地推來擠去,結果局面就亂成了一鍋粥。
隻是他們的移動速度又不快,因此最前方的三個人幾乎是子在被推着前進。
因此江南方才交手時需要施加在對手身上的力,其實需要抵消掉其身後那些推擠之力才行,畢竟人多力量大,勉力而行還是有些強人所難。
羽靈見他似乎有些抵擋不住,忍不住開口道:“要不要我幫你一把。
”
江南頭也不回道:“現在還沒到你幫手的時候。
”
其實局勢雖緊,他心中也自有應對之策。
凡事皆有利弊,後方的人群雖然通過無意識的推動給前方附加了力,但同樣會打亂前排行動的調節性。
江南自語道:“既然擠得慌,索性就讓你們更擠一些好了。
”
說着,他忽然馬步矮身,雙手壓棍到右側的地面,随即全力向左一掃,最前端的三人頓時立足不穩,又被後面的推力一沖,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地上。
這一摔可不得了,倒地的三人形成了一個低矮的人肉壁壘,竟一時擋住了其後之人的前進步伐。
其實江南方才的舉動也可以由羽靈來完成,隻是在密集的人群中,飛劍有被卡住無法返回,從而失去兵器的危險,而直接用劍氣的話,羽靈的鳴雷又剛進入冷卻狀态,若是一般的劍招造成的傷勢無法使這些狀若瘋狂之人失去行動能力,二人的生存空間便會被進一步壓縮,變得愈發危險。
因此思前想後,江南還是覺得使用勢大力沉的棍棒會有更好的效果。
此時目的已達成,巷中的人群前路受阻,一陣混亂,但他們自然也不會隻由于面前有東西擋路便無計可施地原地打轉,很快,其餘的狂信徒便開始嘗試着從前方倒下的三人身上跨過去。
可那三人還沒斷氣,身上一被踩踏,便下意識地拼命掙紮,結果反而将身上的人一同絆倒,亂上加亂。
沒一會兒工夫,江南面前竟然有七八人層層疊疊地趴在了地上,從他的角度隻能看見幾個後腦勺,和依然不願意放棄揮動的雙手。
江南往側面一讓,給羽靈留出了一個身位,喊道:“來,用盡全力輸出的時候到了。
”
羽靈憋了許久,聽江南一招呼,也不再看身後的情況,雙眼迸射出懾人的神光,長劍劍鋒前指,持于身體右側,腳步挪動間,已使出了剛從師門學到的“回風劍訣”。
伴随着一聲若有若無的呼嘯,旋風平地而起,環繞在羽靈身側,并迅速演化為凜冽的壁障,與狂信徒的人堆相接觸時,隻見羽靈激發原始的劍氣,出劍如電閃,眨眼間,巷中便已皿肉橫飛,将兩壁都塗抹上了斑斑皿迹。
江南也是頭一次見識到這回風四十九式實戰時的威力,在一旁着實駭了一跳。
此時與羽靈相比,他的招式反而顯得有些單調貧乏,在對付群體性的敵人時效率有所不如。
不過江南的個人屬性,尤其是力量較羽靈要高一籌,因此棍棍到肉,雖然沒有隊友劍氣削出的景象那麼皿腥,卻也是亂棍砸下,敵人便沒了生氣。
這些狂信徒的死亡同樣會為二人帶來經驗值的獎勵。
雖然并沒有當初雷峰塔中的妖獸一般豐厚,但經驗條也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上漲,畢竟每一個敵人都不是能如同切菜一般擊敗的。
也是由于江南創造了一個良好的時機,二人實力盡出,飛速擊殺了六名狂信徒。
隻是好景不長,那些被阻塞在後方,無法逼近的十餘位敵人,已再度找到了突破防線的辦法。
就是仗着人多,強行推開擋在身前的屍體,排出一條路來。
江南自然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當他發現鬼如意隻要持于手中,便能觸發擊殺怪物時的奪魄特效,而并不一定需要打出最後一擊時,便又對戰略做出了細微的調整。
他開始将般若掌有意識地交叉在棍擊之中打出。
如果這時有人能以俯瞰的視角觀察整個戰場,便會發現,在人流中,不時就有微弱的黃光閃動,随即便有一位狂信徒跌向後方,帶倒好幾個身影。
雖然般若掌是空手施展的武學,但的确是江南目前所學中施放傷害最大化的手段。
内力凝聚時堅若金鐵的一掌,還不是此刻的敵人所能抵禦的。
他們也隻能仗着喪失了痛覺的身軀,不斷地爬起來重新加入戰鬥。
最終,經過江南二人的拖延,當地上的幾具屍體消失時,剩餘的狂信徒才成功越過了障礙。
但此時他們殘留的數量已隻有十人左右了。
原本江南應當能以相同的方式将這些狂信徒逐漸地消耗殆盡,但此時他的耳中卻傳來了一聲奇異的琴音。
羽靈回頭一看,竟然有一名同樣身穿黑袍的身影盤坐在距二人約有百步的小巷深處,而他的膝上,正端端正正地擺着一張古琴。
此刻,此人的雙手正在琴弦上撫動,而随之傳來的音律铿锵有力,不似拙劣之作。
隻是在羽靈聽來,這琴曲中卻蘊含着一絲尖厲,讓人隐隐地有些不适。
她正想提醒江南,卻被一把拽了回來。
詫異擡頭,卻見江南臉色變得有些凝重,開口道:“這琴聲有異。
”
“我知道啊,就是那邊的黑袍人彈的。
”
江南已經将長棍平舉,“這曲子不是彈給我們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