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想問一嘴,李大夫朝着我狠狠使了個眼色,我立馬憋回去了,李大夫笑了笑,說:“我們不吃,您吃吧,我們來時候吃過了。
”他剛說完,我肚子咕噜叫了一聲,李大夫瞪了我一眼,我委屈的撇撇嘴,本來就沒吃飯,幹嘛說吃了,肚子提出抗議也不怪我啊。
老伯嗯了一聲,盛了兩碗飯放在桌子上,拿了兩雙筷子,菜很簡單不過是青菜小炒,老伯将兩根筷子立着插進了另一碗米飯裡,就像我們平時把香插進香爐裡的感覺,嘴裡念叨着:“來吧,吃吧。
”自己才開始一口一口吃起來,吃飯期間他不停的給對面那碗米飯夾菜,好像有人坐在對面一樣,可明明什麼都沒有。
吃飯中間老伯什麼話都沒說,我感覺氣氛異常的陰森,看的自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李大夫卻一直不為所動,隻是靜靜的盯着老伯。
飯吃的差不多了,老伯擡頭對着那碗說:“我吃好了,你呢?
”那隻碗上本來立在米飯裡的筷子“吧嗒”倒在了桌子上,好像真有人吃完了放在桌子上似得,老伯一言不發的把桌子收拾趕緊,又去刷碗了。
我環視了一圈,難道這屋子裡有鬼?
我下意識的貼近李大夫,小聲問:“這屋子是不是不幹淨?
”
李大夫笑了笑,說:“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搖搖頭,他看了看老伯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他是我爹。
”
我差點沒噴出來,啥?
李大夫的爹,從哪都看不出來啊,這老伯壓根就不認識李大夫,那剛剛吃飯的我看不見的人是誰?
我一腦袋的問題完全得不到答案。
将碗筷收拾完,老伯上前問:“你們兩個年輕人來我們村子幹嘛,這裡最近不太平,明天一早趕緊回去吧。
”
李大夫朝着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讓我問問怎麼回事,我趕緊知趣的說:“老伯,咱們村子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家家都挂着大紅燈籠啊,現在也沒過春節啊?
”
老伯忽然擡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表情很嚴肅,滿臉的皺紋讓我覺得有點瘆得慌,“既然你們問了,那我說說也無妨,前陣子有個人過來說我們村子背靠的大山下面有煤,準備開個礦井,這煤要是開采出來全村的人都能富裕。
”
我哦了一聲,說:“可是礦井開采好像需要手續挺多的,不會是個人的黑礦吧?
”
老伯搖搖頭,說:“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極力的反對可是沒人聽,我們這村子是龍虎的風水,後山似虎,前水是為龍,這多好的風水,能護着村子,他們把山挖了破了這風水那就成了龍虎相鬥,稱為龍虎穴,遲早是要出事的,我說了沒人信還說我迷信。
”
我瞥了一眼李大夫,不虧是他的父親,這說起風水之術頭頭是道啊,“然後呢?
出了什麼事?
”我繼續追問。
老伯歎了口氣,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這不是嘛,礦井開了沒幾天,村裡凡是能動的男人都去了,一開始是賺了點小錢,就在前天我聽見一聲巨響,那聲音好像是什麼東西再吼,我趕緊跟着人上山去一看,礦井塌了,鄉親們都在裡面被埋了,這事都上新聞了。
”老伯說的時候沒有一點語氣變化,完全感覺不出是同村的事。
我這才明白為什麼李大夫急匆匆的要回來,想必是看到新聞發生礦難才回來看看的,“那組織救人了嗎?
這挂燈籠是不是沒人遇難呀?
”我追問道,估計是大家都九死一生,所以挂個燈籠慶祝一下,這也是說的過去的。
老伯咳嗽了兩聲,往自己的老式煙袋裡裝了一些煙絲,吧嗒吧嗒的抽了兩口,我注意到他吐出來的煙霧味道很奇怪,不是平常那種煙味,而是一股子花香,半晌他才說:“當時我跟幾個留守在村裡的都人上去挖石頭,礦井太深了,基本沒有生還的可能,鄉親們幾乎都在下面。
”老伯磕了磕煙灰。
我歎了口氣,這都是天災人禍,“那鄉親們到底有多少遇難的?
明天我們能不能幫什麼忙?
”畢竟是我師父的老家。
老伯手忽然顫抖了兩下,似乎有些害怕,然後說:“奇就奇在這了,後來過來一群人說是救援隊,讓我們離的遠點,回家等消息,我跟幾個村民便回家了,晚上的時候那救援隊給每家發了兩個大紅燈籠,說是讓挂上,家家必須都亮燈,也沒說為什麼,然後那些井下的村民都回來了,一個都沒少。
”
我這心才落地,看來是虛驚一場,沒出什麼事就好,我看了一眼李大夫他皺起眉頭,一直盯着窗外,屋裡一點聲音沒有,我趕緊打了個圓場說:“沒人受傷那就好了。
”
老伯的臉忽然貼近了我,吓的我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他陰郁着說:“可白天我明明見到那群人從礦井裡擡出了他們的屍體。
”
我隻感覺腳底往上冒涼氣,“屍體?
您親眼看見的?
那些村民……”
老伯幹笑了兩聲,說:“你見過有人擡着棺材救援的嗎?
我遠遠地躲在樹後,看見那群人把村民的屍體一個一個擡出來,又将一口大紅棺材擡進了礦井,那些屍體就在地上躺着根本沒人管,晚上卻回來了……”
“什麼?
”我難以置信的說道,老伯一提到大紅棺材我突然有個奇特的想法,難道是冥月祠的那口?
一開始裝着我父親的屍骨,後來出現了冥月祠,而且李大夫還藏在過棺材裡,“你是說村民都變成鬼了?
那現在山上是什麼情況,您怎麼不報警?
”
老伯輕哼了一聲,忽然瞪着我們兩個說:“報警會有人信嗎?
隻會覺得我是老糊塗,你們兩個不是一般人,來村子裡不會跟那群人一夥的吧,現在山已經封了,我勸你們快點走吧。
”
李大夫站起身,忽然很奇怪的說:“我怎麼記得您當時也在礦井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