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倆孩子進了栖鳳堂,賀雲昭讓夏秋拿了平常備着的藥,和孟婉一起給倆人上了藥。
前院那邊,大夫給大房的兩個孩子看完診,自然會過來,再給這倆孩子檢查下。
上完藥,賀雲昭又吩咐夏玲進來,從她私庫裡拿了好幾百錢,讓她賞給前院的彭護院,給護院們買酒吃。
後又吩咐夏秋帶五百錢給盛柏院和長松院的小厮,毆鬥性質惡劣,但他們也是為了護主。
過了半個時辰,大夫從前院進來了,同來的還有陸氏,她已經收拾妥帖,走路也穩妥了些,不再要人扶着。
賀雲昭已經猜到陸氏要來了,讓丫鬟将大夫領到次間裡去給哥倆檢查身邊,她便請了陸氏去隔壁的次間。
陸氏低聲下氣道:“今兒你罰也罰了,我和我兒的臉面你落也落了,便是看在兩個老祖宗的份上,這事就别再鬧大了,弟妹,行不行?
”這聲虛僞至極的“弟妹”,賀雲昭聽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她坐在羅漢床上,手拿潤瓷浮紋的茶杯道:“若是讓我兒在衆人面前罵你‘老虔婆’,你可忍得下這口氣?
你兒若是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該如何告
訴他?
”
陸氏遲鈍一瞬,閉了閉眼,猛然睜開道:“你也不消再給我難看了,今兒的錯我都認了,隻求你放過健哥兒行嗎?
”
賀雲昭不答應,她道:“我縱容他一次,下一次他會變本加厲,你信不信?
”
陸氏忙道:“我會拘着他,不叫他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我會親自管着他,再不讓他口出狂言,這樣還不行嗎?
”
賀雲昭直視她道:“若是事情沒有鬧大,我念在他年紀小的份上,讓他敬茶磕頭認錯便是,可是今兒的動靜你也看見了,你把侯爺當瞎子?
”
陸氏靠近賀雲昭道:“你求求侯爺,他聽你的,隻要你求他,他便肯定會依。
”
“曹正健傷的可不止我,你覺得我求侯爺放過欺他妻兒的人,真的有用?
我告訴你在,最多免他死罪,這一遭苦頭他吃定了!
這世上,沒有白吃的飯,也沒有白說的話!
”
陸氏頭皮發麻,曹宗渭上次要掐死她的感覺席卷全身,仿佛一瞬間回到了那個時刻。
賀雲昭繼續道:“你别打量我不知道,這些日你雖然未刻意為難我,卻帶着下邊的人消極應對我的命令,你兩個孩子口裡說出來的話,難道沒你的‘功勞’?
他們吃的苦,你至少要負一半的責任!
”
賀雲昭是聰明人,陸氏沒有必要在這樣的人面前再說謊,反正說了對方也不會相信。
長長地出了口氣,陸氏道:“你想要什麼?
錢?
”人總有求的吧?
賀雲昭摸了摸手上那串碧玺珠,陸氏求而不得的碧玺珠,陸氏明白了,賀雲昭壓根就不缺錢,嫁給曹宗渭,這個男人怎麼讓自己的女人缺錢。
陸氏真是沒有法子了,甚至動了給賀雲昭下跪的心思,心裡的那點尊嚴,卻不許她的膝蓋軟下去。
她祈求問道:“如何你才肯放過我的孩子?
”
賀雲昭不答話,陸氏再也支撐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下,捂面而泣道:“我求求你,放過我的孩子行嗎?
”賀雲昭地用茶蓋撥着裡邊的茶葉,道:“他罵我傷的是侯爺乃至于侯府的顔面,這個罰是免不了了,便是我求情,侯爺不會咽的下這口氣。
我能求情的,不過是曹正健傷我兩個兒子,看在我兒傷的不重,又
心地善良的份上,繞過他一回。
”
陸氏心弦還是緊繃着,她道:“如何饒過?
”賀雲昭眸子一擡,斂了斂眸,道:“既是我兩個兒子肯繞過他,好處自然要得在我兒子頭上,以後你的兒子見着我的兒子要麼見禮,要麼退避三舍;不許你兒子說我兒子是非,不許你兒子與我兒子有所争奪
,更不許你兒子背地裡害我兒子。
做得到麼?
”
陸氏倆的兒子,以後注定要在曹大曹二面前受氣了,這低人一等的身份,早就是注定了的!
心裡憤怒翻湧,陸氏攥拳道:“我答應。
”
賀雲昭笑道:“我最多保健哥兒不殘不廢,皮肉之苦,他吃的不會比毅哥兒輕。
”
陸氏心頭一抽,道:“我明白……”
賀雲昭也懶得與陸氏多言,隻道:“不送了。
”
陸氏扶着桌子站起來,提醒道:“莫要忘了,侯爺一回來就請他手下留情。
”
賀雲昭點頭嗯了一聲。
陸氏似有不甘,站了一會兒又問道:“你不是自诩最公允,為何賞了麾哥兒允哥兒的小厮,卻不賞我兒子的小厮的?
”賀雲昭笑道:“你問的可笑。
我用的我自己的嫁妝賞賜小厮,為的是他們以後能盡心服侍我的兒子,為什麼平白無故還要去賞你兒子的小厮?
難道你以前給你倆兒子身邊人一些好處的時候,也給了我兒子?
”
陸氏無言以對,看來賀雲昭是要把曹正麾和曹正允以前吃的虧補回來了。
賀雲昭繼續道:“管理内宅,公正自然重要,然而最為重要的還是我的家人。
明面上我自然一絲不苟,對人對事都講求一個公道,私底下我愛怎麼疼我兒子我丈夫,誰管的着麼?
”
自嘲一笑,陸氏喃喃道:“說的也是,我怎麼管的着呢……”
陸氏這些日腦子愈發不好使了,現在居然糊塗到想要求賀雲昭待她兒子和曹正麾哥倆一樣好,簡直是愚不可及。
隻要是人,哪有不會偏心的。
心口撕裂的疼,陸氏慢慢地走出了栖鳳堂。
賀雲昭從次間出去,去了另一邊的次間問大夫兩人傷勢如何。
大夫說曹正麾身子骨強健沒有什麼大礙。
曹正允就是臉上有點兒見皿的皮肉傷,或是青紅的一塊兒,再就是身上有點輕傷,都不是什麼要緊的,隻因為他自出生就嬌生慣養,皮膚嬌嫩,所以受點傷就顯得
很嚴重似的,實則都沒什麼大礙。
曹正允怕賀雲昭擔心,拍兇脯說他沒事。
賀雲昭摸了摸他的頭,便送了大夫出去。
送完大夫回來之後,賀雲昭支開丫鬟,又私底下教訓了哥倆一頓,斥責他們不知道适可而止,把事情鬧的這麼大,三個院子的人加起來都有十幾人了,可以想見那時候已經無禮到了什麼地步了。
哥倆認錯的态度倒是好,尤其曹正允,還摟着賀雲昭脖子道:“娘,堂兄說話太難聽,兒子見不得你受委屈,和娘一樣,您還不是見不得兒子受委屈。
”
賀雲昭怕兩人因她護短而驕縱纨绔,闆着臉道:“我才不真偏袒你們,如此護着你們,是因為你們沒犯大錯,不然照樣重罰!
麾哥兒的經書,這個月底就給我抄好,記住了嗎?
”
那一架打的曹正麾通身舒暢,一點經書算什麼,強忍笑意,低頭乖乖道:“兒子明白。
”
沒多久,曹宗渭就回來了,他一進門就聽護院大概說了這事,當即加快步伐,進了内院,回到了栖鳳堂。
栖鳳堂内,妻兒和睦,表妹也坐在屋裡,四個人吃着果子有說有笑,曹宗渭眉頭舒展開,心想賀雲昭定是把事情處理的很好了。
曹宗渭回來,倆崽子變得老實多了,曹正麾把手裡的果子扔進果盤,曹正允把半塊糕點趕緊塞進嘴裡,起身給親爹行禮。
賀雲昭和孟婉也起來迎他。
曹宗渭扶着賀雲昭道:“夫人,下午是怎麼回事?
”
賀雲昭先安撫道:“你先聽我說完……”
聽這話,曹宗渭有種不妙的感覺,那兩個侄兒,應該隻是跟他兒子打了一架,沒牽扯到他心愛的夫人吧?
賀雲昭命人給曹宗渭倒了杯茶,語氣平靜地把事情叙述了一遍,那幾個龌龊的詞,她倒沒說,畢竟當着孩子的面,不好頻頻重複。
曹宗渭卻聽出不妥,道:“曹正健到底罵了什麼?
”
賀雲昭拿自己跟前的溫茶水蘸濕手指,在桌上寫了下來。
曹宗渭一拳把炕桌捶裂,桌上的茶碗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把屋裡的人都吓壞了。
孟婉忙把兩個孩子帶出去,把丫鬟們也招了出去。
賀雲昭看着曹宗渭黑沉沉的臉,一時間竟不曉得如何開口勸了,她兩手握着他如鐵的拳頭道:“曹正健我還沒處置,我想好了,就罰他跪祠堂,再抽幾鞭子就是。
”
曹宗渭漸漸冷靜下來,道:“便是按家規來罰,這也太輕了。
”
賀雲昭垂眸道:“大嫂答應我了,以後她的兒子見着我的兒子退避三舍,大房的倆孩子,再不敢明裡暗裡欺負咱們的兒子,不知道省了多少事呢。
”
曹宗渭眉頭一皺道:“夫人,用不着你替倆孩子受這等委屈。
”
賀雲昭搖頭道:“我委屈什麼?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
難道真為着口角之争要了孩子性命?
我怕外邊人說你暴戾。
你就這麼一個兄長,雖有嫡庶之别,也總不好讓你們兄弟反目。
”
曹宗渭心口暖暖的,抱過賀雲昭道:“夫人真好。
”
賀雲昭笑了笑,她是真沒覺得委屈,二房已經占盡便宜了。
曹宗渭卻是個極為護短又不依不饒的性子,冷着臉道:“就跪一場,還是太便宜他了,夫人你現在屋裡等我吧,我去處置了他再來同你一起用膳。
”
賀雲昭拉着要走的曹宗渭,擡着眉眼望着他道:“家裡我可做的了主?
我可是答應過她保健哥兒不殘不廢。
他也隻十來歲,你也别下太重的手,到底是你親侄兒。
”
曹宗渭攥着的硬拳漸漸松開,他摸了摸賀雲昭的頭,愛憐道:“家裡當然是夫人做主,不殘不廢我知道了,皮肉之苦卻也要他吃個夠。
”
曹宗渭既然答應了,賀雲昭當然放心,便放手任他去了。
待曹宗渭走後,賀雲昭讓下人把壞掉的桌子收拾了出去,從庫房裡重新挑了個紫檀鑲雕花的四角炕桌兒。
孟婉帶着哥倆進來之後,三人神情凝重,個個都緊張兮兮地看着賀雲昭。
賀雲昭沖倆孩子招招手,同時對孟婉道:“你也吓着了?
”
孟婉扯了扯嘴角道:“可不得吓着……我從未見過表哥如此。
”她倒是在外聽過曹宗渭的兇名,卻從未親眼見過,今日一見,又聯想到他在沙場上殺人如麻,心裡自然駭不過。
賀雲昭笑道:“那是對敵人,侯爺當然不手軟,對自家人,他還是很溫和的。
”
孟婉坐在羅漢床上仍舊不安地扯着衣裳道:“那是對嫂子你……”
曹大曹二點頭附議,父親有時候對他們還是很兇的!
而且今天的事,曹宗渭還未罰到他們頭上,不知道吃飯的時候還要怎麼辦呢!
賀雲昭也瞧出倆孩子的擔憂,安慰他們一番,又道有她在,才哄了他們安心。
眼見着曹宗渭出去有一會兒了,鬧了這麼一大場,幾人也都餓了,賀雲昭便傳了飯來。
曹宗渭這廂已經把曹正健拎到了祠堂,曹宗武和陸氏都跟過去了,兩個人站在一旁一點意見都不敢說,眼睜睜地看着一個二十八歲的男人,把十一歲的孩子牙齒都打落了。
曹宗渭還在曹正健背上留下了幾條鞭痕,末了他把鞭子扔在地上,對曹宗武和陸氏道:“跪三天,隻許喝水,一天三個饅頭,多一丁點,我便讓他去跟祖宗們認錯!
”
陸氏搭着丈夫的肩,一邊咬唇低聲抽泣,一邊點頭。
曹宗武離開祠堂後,便去了榮貴堂找孟氏。
孟氏知道這事後動了怒氣,竟然同意了分家之事,不過并不真分家,大房二房還住在侯府,但從此分開過,各自不相幹。
這個決定一落實,大房那邊就知道了消息,本來還在心疼兒子的曹宗武,登時遷怒妻子,把尚在病中的陸氏狠狠地掌了幾巴掌。
有兩個向來得臉的婆子,見不得陸氏生了病還被這般磋磨,便前去阻攔,哪知曹宗武六親不認,把這些老媽子丫鬟都一并拳打腳踢,秋菊院這一夜不能說不熱鬧啊!
陸氏病情愈發嚴重,加之心力交瘁,一點還手之力也沒有,曹正毅還在前院養傷,更沒法子來幫忙。
曹宗武打完人還要羞辱陸氏年老色衰,并指責她不會教養,把孩子都帶壞了。
陸氏知道曹宗武最恨的是分家之事,因她沒有資格,也沒有力氣,一點兒反駁的話也沒說,任由丈夫給她扣帽子。
總之現在的陸氏,若不是因為挂念着兩個孩子,恨不得一死了之!
但她不能死,她死了兩個孩子若是遇上繼母,那才是愧對孩子!
打完妻子,曹宗武便去了小妾房裡歇息,并打算冷落陸氏幾個月,以示懲戒。
……
曹宗渭從榮貴堂出來,回到栖鳳堂的時候,飯菜都已經上桌了。
倆孩子起身迎曹宗渭,賀雲昭站起來微笑道:“回來了?
”
略點頭應了,曹宗渭便攜賀雲昭坐下,孟婉坐下之後,曹大曹二才跟着坐下。
曹宗渭回來便一直沒說話,哥倆悶頭扒飯,心裡害怕的很。
曹正允吃魚肉的時候,險些被卡住喉嚨,賀雲昭拍着他的背,等他咳出來才好了。
曹宗渭斜了倆兒子一眼,道:“都心虛什麼呢?
”
曹正允喝了口水,捧着杯子巴巴地望着曹宗渭,道:“爹……要不您快點罰我吧,等我的我焦心!
”
曹宗渭笑了笑,夾了個雞腿到曹正允碗裡,贊道:“罰什麼罰?
以後再有人罵你母親,給我往死裡揍,隻要不是太子皇子,爹都給你擔着!
”
曹正允傻不愣登地睜着眼,啊了一聲,道:“不、不罰?
”
曹宗渭給曹正麾碗裡也加了個雞腿,沉聲道:“做了對的事,為什麼要罰?
别縮頭縮腦的,安心吃飯罷!
”
哥倆這才大口大口吃飯,把雞腿吃的隻剩下骨頭了。
孟婉用過飯,漱了口才在賀雲昭耳邊道:“嫂子,表哥可真疼你!
”
賀雲昭眉梢帶喜,言語之間有顯而易見的自豪道:“是麼?
”
孟婉猛地點頭,道:“是啊!
”她要是能嫁這麼個男人就好了呀!
栖鳳堂裡晚膳撤了,時候也不早了,賀雲昭讓文蘭送送,孟婉帶着哥倆出去,各自回各自的院子。
出二門的時候,曹正允牽着曹正麾,他還在哥哥耳旁道:“哥,反正我明兒就要搬你那兒去了,不如今個我們就歇一起吧?
”
曹正麾不大喜歡跟人睡覺,猶豫了下,耐不住掌心裡的小手軟和呀,便做無奈狀道:“好吧好吧,就一夜,明兒你自睡你的屋子去!
”
曹正允高興地蹦跶起來,不小心踩到曹正麾的腳,挨了哥哥一頓削也沒老實下來。
文蘭在前邊打着燈籠,唇角帶笑地聽着哥倆的對話,回了内院,便如實轉告給了賀雲昭與曹宗渭。
夫妻二人聽罷也是樂不可支,先後沐過浴,便一道入了榻。
紅綢帳裡,賀雲昭趴在他兇膛,曹宗渭道:“以後咱們就和大房分開過了,他們的一應開支,再不從公中出,我大哥手裡屬于侯府的鋪子,我也都收回來,待家分好了,他拿了屬于他的一份,再礙不着你什
麼了。
”
賀雲昭擰眉道:“那母親那邊……”
曹宗渭攬着她的肩,道:“莫擔心,是父母親同意了的。
”
賀雲昭這才稍稍安下心來,她是二嫁進來的,曹宗渭又是個孝順的,她還不想為了芝麻大的事惹得兩老不快。
曹宗渭一個翻身将她壓在身下,道:“當務之急,是給我生個丫頭更要緊……”
賀雲昭怕他執念太深,倒時候要失望,略推拒道:“若是個小子呢?
”
曹宗渭已經急不可耐,半笑道:“小子就小子,反正三個也不嫌多……”
漸漸的,便隻聽得賀雲昭一句:“消停些,明兒是允哥兒的生辰,家裡要來客。
”曹宗渭似乎應了一聲,至于有沒有答應少來幾次卻不清楚。
……
次日晨起的時候,曹宗渭依舊小心翼翼沒有弄醒賀雲昭,不過賀雲昭心裡記着曹正允的生辰,便也醒得早。
早起吃了飯,便命丫鬟梳妝,賀雲昭穿一身湘妃色缂絲四季海棠綜裙滾二寸寬銀絨邊兒,配一件淺紅缂絲褙子,小流雲髻上一隻白玉嵌紅珊瑚珠雙結如意钗,還把曹正允以前送給她的梳子當壓發戴着,手
腕上取下貫戴的碧玺珠子,換上曹正麾送的那串檀香木手串。
明眸善睐,朱唇皓齒,精心打扮過後更加奪目,夏秋都不知道再該往賀雲昭佩戴什麼都好,好似什麼都壓不住主子的美豔。
賀雲昭纖細的手指在妝奁裡挑揀着,撿了一對紅棕色寶石耳釘,讓夏秋給她戴上去,正好與腕上的手串相呼應,愈發襯得她肌膚瑩白。
對鏡自照,未覺不妥,賀雲昭便起身問道:“什麼時辰了?
花廳那邊怎麼樣了?
”
正好文蘭從外邊進來,她也是一大清早就起來去花廳忙活了,近身伺候賀雲昭的事才落到了夏秋夏玲頭上。
文蘭一腳跨進來,一面兒笑道:“辰時過了兩刻鐘,還早,客人估計都還沒出門呢。
花廳那邊早就收拾好了,廚房裡也都正準備着,待上午要用膳吃酒,也都來得及。
”
賀雲昭點點頭,道:“春芽去把黃管家叫來,文蘭你再去那邊盯着些,有哪些客人我都跟你說了,服侍的丫鬟數不能錯。
”
文蘭應道:“奴婢省得,今兒調度過來的都是二等的丫鬟,不會做偷奸耍滑的事。
”
文蘭做事賀雲昭很放心,讓她回了花廳那邊,賀雲昭便去了次間裡等黃然。
沒一會兒黃然就來了,身邊還跟着曹大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