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和一顆哀傷得七零八落得無法拼湊心,漫無目的的行走在這座城市裡。
心間突然就沒有下一站的目的地,隻是一直機械的這麼走着。
雪落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裡去,但她就是不想停下自己的步伐。
似乎隻要一停下來,她就會變得更加迷茫,更多的傷感。
心會疼得無法呼吸。
所以雪落一直走,一直走。
不敢停下來!
直到肚子裡的小乖又反饋給她害喜的嘔吐感,雪落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是饑腸辘辘。
這下終于有目标了:先找個地方把自己的肚子填飽。
餓誰也不能餓了肚子裡才三個月的小東西。
它現在已經不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了,而是有親媽親爸,法律上認可并保護的乖孩子!
那又能怎樣呢?
雪落苦澀一笑:自己還是不能、也不敢去告訴那個暴戾的,從來就沒有正眼瞧得起過她林雪落的男人!
他連她這個法律上的妻子都不想讓外界知道,又怎麼會讓她林雪落肚子裡的孩子以光明正大的身份出現在世人的面前呢。
孩子,你得多瞎眼呢,才選了她這麼個沒用的媽咪!
人家都說母憑子貴,可到了她林雪落這裡,卻成了子因母卑!
她林雪落的孩子不卑微!
即便他封行朗嫌棄她,也一并嫌棄了她懷上的孩子,不要不認她跟他的孩子,不是還有她林雪落這個媽媽嗎?
大不了自己一個人養大它,母子倆相依為命。
小東西既然選擇了她林雪落來當它的媽媽,那她就永遠的對它不離不棄。
任何新生命都是平等的,都是偉大的。
不應該被烙印上任何的世俗标簽!
一輛招風惹眼的玄黑色法拉利從雪落身邊疾馳而過,在駛離雪落的時候,有很明顯的減速動作。
雪落看清了那輛跑車的車牌,是封行朗的。
莫名的,雪落的心突然就提到了嗓子眼,似乎要蹦了出來。
在沒知道真相之前,雪落看到封行朗是避讓不及的。
心裡頭一直壓制着深深的負罪感。
可現在呢,雪落依舊害怕見到他。
一個連丈夫都不願意承認的婚姻,那能叫婚姻嗎?
雪落隻看了那輛冷色調的跑車一眼,便低下了頭,本能的朝路邊人行道讓了幾步。
雪落實在是多慮了。
那個法拉利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而是在下一秒加速離開。
再次擡起頭時,跑車已經沒了蹤影。
淚水便不自控的從雪落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雪落咬緊着自己的唇,逼迫着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可那淚水還是不争氣的刷刷直掉。
那個叫‘丈夫’的男人,在街頭遇上了自己的‘妻子’,明明都已經看到她了,可卻連句話都不想跟她這個妻子說,便加速離開了。
她林雪落還有什麼好希冀的呢?
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任何的憧憬和懷有的幻想,都将是你林雪落的自欺欺人、自取其辱。
跑車裡,封行朗的一張臉陰沉得冰霜滿染。
他戴上了藍牙,撥通了封家司機小錢的電話。
“小錢,太太在城中心的啟化路,你現在趕過來,把她送去學校。
”
“哦,好的。
我馬上就到。
”
緊蹙的眉宇沒能得到舒緩,封行朗又将電話打給了那個一大早沒事兒在柏油馬路上亂溜達的白癡女人。
雪落依舊沉浸在傷感中,覺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是那麼的沉重。
步伐越來越拖挪,似乎透盡了她所有的體力。
一個踉跄,雪落摔在了路邊的草坪上。
雙膝硬生生的跪了下去。
雪落本能的護住了自己的肚子,還好隻是膝蓋着地,沒傷着肚子裡的小乖。
嘗試着爬了幾下,雪落覺得自己的頭實在眩暈得厲害,而且膝蓋也疼得刺骨,便索性坐在了路牙上休息。
寶貝兒,餓壞你了吧?
實在對不起啊,媽咪應該一早起來先把你喂飽的。
下意識的,雪落又朝封行朗駛離的方向看了一眼。
當然不會有任何的驚喜!
那個男人早就已經開車離開了。
突然間,一抹悲哀再次湧上心頭,雪落的淚水再一次無法自控的滾落下來。
心頭除了凄涼,還是凄涼!
卻就在這個時候,雪落聽到手包裡的手機作響了起來。
“寶貝兒,應該是你朵朵姨,我們母子倆這下有救了!
”
雪落一邊跟肚子裡的小乖喃喃自語,一邊從手包裡拿出了手機。
可電話竟然是封行朗那個惡男打來的。
想來他剛剛是看到自己了。
“小乖,你說這個電話,媽咪是接呢,還是不接呢?
”
明明是不想接的,也不應該接的,可雪落還是鬼使神差般的滑開接聽了。
或許,她實在是太想聽聽那個男人的聲音了。
尤其在知道了那個男人就是自己法律上的丈夫之後。
法律上的丈夫?
雪落又是一聲沉寂的暗自苦笑。
那個男人又什麼時候承認過他是她林雪落的丈夫了?
林雪落,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
他從來都沒想把你當成他法律上的妻子過!
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手機接通的那一刻,便傳出了封行朗戾氣的責問聲。
“林雪落,你不在學校裡老實呆着,在街上亂野個什麼勁兒?
”
“竟然還敢利用藍悠悠來對付我?
林雪落,你這心機和智商二次發育得挺狠的嘛!
”
“不是想控告我強殲罪嗎?
一回生二回熟,今晚我再給你次機會控告我,如何?
”
“……”
男人的話雪落實在是聽不進去了。
每一句都像一根尖針一樣深紮在雪落的心房上。
疼得雪落無法呼吸。
她連忙把手機給掐斷并關機了。
再聽下去,她怕自己的心會疼死!
那個男人,除了訓斥,除了謾罵,除了輕薄,雪落真的想不起其它。
又一陣惡心感襲來,雪落半匍匐的草坪上,嘔得個昏天暗地。
等她再次擡起頭時,幾乎是兩眼發黑。
“姑娘,你這是害喜吧?
”是一位中年大媽。
雪落擡起頭,朝大媽幹巴巴的擠出一絲乏力的笑意,并微微點了點頭。
雪落真的沒想到,自己懷孕這事兒,她第一個告訴的,竟然會是一個陌生的路人大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