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我家蟲蟲回來了?
快讓媽咪親親!
”
本懶懶的躺在沙發上吃着點心雪落,有些乏勁兒的起身來迎朝她奔過來的小兒子。
“mama,大蟲蟲!
”小家夥晃動着手裡的照片。
“這什麼啊?
誰的照片?
”
雪落想從小兒子手裡拿過照片,可小家夥卻揪得緊緊,雪落隻能湊近過查看。
一張黑白照片……竟然是……是叢剛的?
!
“mama,大蟲蟲……大蟲蟲!
”
小家夥一手舉着手裡的照片,一手來拖拽懶懶半趟在沙發上的媽咪。
應該是想讓媽咪帶他出去找大蟲蟲。
這小東西怎麼會有叢剛的照片啊?
雪落着實一驚:是不是丈夫封行朗已經發現了什麼?
他是知道叢剛還活着了?
這一刻的雪落,到是真有那麼點兒秘密要被敗露的惆怅!
自己連這麼點兒秘密都守不住呢!
擡頭之際,雪落突然感覺到男人盯視過來的淩厲目光,帶着審視的意味兒。
“行……行朗,你,你回來了?
”
這就有點兒虛了!
要是心裡沒藏點兒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也不至于虛成這樣的。
換句話說:要是正常的林雪落,應該會拿着叢剛的照片發表幾聲哀傷的感歎,才符合她仁善的内心!
妻子的反應,到是讓封行朗相當的滿意。
離他内心的奢望,似乎又近了那麼一點兒!
“嗯。
回了。
”
封行朗并沒有去拆穿妻子,亦沒有去盤問,表現得相當的平靜。
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我大親兒子呢?
”
封行朗看起來到是挺悠閑,“對了,今天你的紅娘當得怎麼樣了?
”“唉,”雪落長歎一聲,“别提了!
邢十二那心高氣傲、情商為負數的家夥,又把小老師惹生氣了!
好在我力挽狂瀾,逼着他和諾諾一起去送溫老師回家……下午打電話時,
說他們三個人正在遊樂場玩呢!
算是功德圓滿吧!
”
“嗯,林小姑娘做得不錯!
值得表揚!
”
似乎夫妻倆對于那張冷不丁出現的叢剛照片故意的裝着視而不見。
好像達成了某種避而不談的共識。
“對了,諾諾就要期末考試了,我得讓他早點兒回來。
”
雪落連忙拿起茶幾上的手機,快步朝洗手間奔了過去。
隻是打個電話催自己玩耍的兒子回家,用得着避開他這個親爹去洗手間麼?
用腳趾頭都能想得到:女人要給誰打電話通風報信。
封行朗猜得沒錯:雪落的确是将電話打去給叢剛的。
“喂,喂,叢大哥,不好了……”
手機那頭沉寂了三秒鐘後,才有一個聲音作答:“出什麼事了?
”是叢剛的聲音。
“叢大哥不好了……封行朗不知道從哪裡弄到你的照片,被蟲蟲拿在手裡一直喊着大蟲蟲!
他是不是已經發現什麼了?
”雪落果然是給叢剛通風報信的。
“我的照片?
”
手機那頭的叢剛也是一怔,喃問一聲:“他怎麼會有我的照片?
”
“不知道啊!
是一張黑白照片,上面的你看起來還挺年輕的……”
默了幾秒後,叢剛淡聲:“隻要你不承認,封行朗最多也隻是懷疑而已!
”
“哦,哦,對對對!
隻要你不出現在他面前,他隻能懷疑,卻求證不了的!
”
三分鐘後,雪落故作鎮定的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一副你問什麼我都不會說的笃定模樣。
半躺在沙發上的封行朗微眯着眼眸打量着故作鎮定中的女人;或許女人表現得越是鎮定,他就越亢奮。
“老婆,我親大兒子究竟什麼時候才回來?
”封行朗悠聲問。
啊?
天呢,自己竟然把這茬兒給忘了!
“呃……那個,諾諾說他就快回來了!
”雪落隻得硬着頭皮撒了一句謊。
不想讓妻子繼續尴尬,封行朗上揚着眉宇并沒有追問什麼。
見丈夫沒起疑心,雪落湊近過來抱起一直想出門的小兒子,“行朗,這好像是叢剛的照片呢?
哪裡弄來的啊?
”
記得剛才在洗手間跟叢剛通話時,他也有問照片哪裡來。
“誰知道呢……”封行朗拉長着聲音,“估計是蟲蟲從哪個犄角旮旯裡翻出來的吧!
”
……
夜,深寒。
直到小兒子睡着之後,封行朗才得以從他手裡拿過叢剛的那張黑白照片。
三樓的書房還亮着燈。
像是這深寒夜晚中的指明燈。
照片被封蟲蟲小朋友長時間的揪拿已經有些發皺;封行朗靜靜的注視着照片上的叢剛,唇角揚起一抹詭詐的笑意。
一陣狠實的困意襲來,雖說封行朗已經在吃勁的維持睜眼的清醒狀态,可還是沒能抵抗得住那層層疊疊的睡意。
感覺這眼皮好似有千斤重。
又過了十來分鐘,直到書房裡傳來輕淺的鼻鼾聲之後,一抹幽影才出現在了封行朗的身後。
這一刻,時間像是被凝固了。
醒着的封行朗,習慣呈現出一副倨傲的大爺模樣;
而酣睡中的封行朗,卻多了一抹溫潤之意。
有絲縷的暖意從他輪廓分明的俊臉上拂過;沒有停留,徑直從他的指間裡抽過那張有些泛皺的照片。
竟然是這張照片?
怎麼會?
因為這張照片要出現在他跟他相識之前!
看來他能找到這張照片,是真沒少下功夫呢!
目的呢?
隻是為了證明:他小兒子口中的‘大蟲蟲’就是這張照片上的人?
什麼時候愚蠢到要用這種最為低級的方式?
真夠幼稚的!
很無聊不是麼?
!
将照片收好準備離開時,冷不丁的甩來一條手臂緊緊的扣住了他的手腕。
“叢剛……别死……别死!
”
從理性上,叢剛清楚的知道封行朗隻不過是夢中的呓語。
一個正常的人,是對抗不了化學藥物作用的。
但叢剛還是稍稍緊繃了一下全身的細胞;一個生硬的吞咽,一陣窒息之後,他的氣息微顯急促。
别死?
自己又什麼時候活過呢?
曾經的記憶變得清淺,像是可被風一吹而散的浮雲。
隻有那張臉……唯獨的清晰!
緩緩的,他扯下了封行朗扣住他手腕的手,低沉的嘶喃:“我不死……你會後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