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資格有意見!
”
封立昕黯然着神情,微微低垂着頭。
他知道封行朗做出的決定,他是無法改變的。
“雪落跟諾諾還好嗎?
”
微頓,封立昕又問一聲,“他們母子倆對你一定是誤會重重了……不過真的很感激你能接住團團。
”
封行朗微微颔首,“知道感激就好!
其實你知道的:我的目的并不是要你感激我,而是要你跟團團能夠愉快的生活下去!
擺脫掉藍悠悠的陰影!
”
“可悠悠畢竟是團團的親媽……”
封行朗俊臉上的愠怒,迫使得封立昕将後面的話回咽了下去。
“親媽又如何?
一個你根本無法駕馭的女人,你留在身邊,隻會是你跟團團的長痛!
給團團一個嶄新的,健康的生活環境,才是你封立昕首當其沖要做的!
”
沉沉的凝視着封立昕,封行朗深邃一聲:“忘了藍悠悠吧!
她不值得你等待!
”
“可團團她離不開媽媽……”
封立昕又是一聲艱難的辯駁。
“那你就把團團送去給邢三和藍悠悠吧!
讓他們湊成一家子!
免得你這也舍不得,那也放不開手!
”
封行朗厲斥一聲,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轉身便想離開。
“行朗,能把邢三的聯系方式告訴我嗎?
”封立昕起身追了上來。
“藍悠悠都快被邢三玩殘了,難不成你還想要回來?
”封行朗冷聲問。
“那是我跟藍悠悠之間的破事……用不着你管!
”
封立昕着實聽不下别人對藍悠悠說出這般不堪入耳的話來。
“既然你這麼橫,那自己去找邢三的下落啊!
你們之間的破事兒,我還真不樂意再管!
”
丢下這番怒其不争的話,封行朗便毅然的離開了書房。
“papa,不要走……帶着團團去找mama……團團要mama!
”
安嬸沒能哄住哭哭啼啼的封小公主,又讓她光着小腳丫子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看到準備離開的封行朗,小可憐立刻纏了上來。
封行朗真的拒絕不了哭哭啼啼的封團團,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模樣,着實讓他狠不下離開的步伐。
居高臨下的看着緊緊纏抱着自己大腿的封團團,封行朗隻得将小可憐從地面上抱起來。
耳濡目染,封團團知道大papa身體不好,所以小可愛就把找回媽咪的希望寄托在了萬能的小papa封行朗身上。
“papa,團團想媽咪……好想好想!
”
小可憐緊緊的勾抱着封行朗的頸脖,生怕他又丢下她獨自離開。
“團團,你媽咪去了很遠的地方……要很久才會回來!
團團要乖乖的跟大papa在家裡等着。
”
封行朗說的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句。
他要讓封團團清楚:‘乖乖在家裡等着’,才是她唯一能做的。
“不要……團團要媽咪……團團要媽咪!
”
封團團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嚎啕大哭。
封立昕走了出來,想從封行朗懷裡抱過哭得楚楚可憐的女兒,卻狠狠的怔住了。
因為他的目光在這一刻完全被客廳門口出現的女人給吸引了過去。
竟然是——藍悠悠!
藍悠悠還穿着幾天前的那身衣物,隻是淩亂而皺褶;在黑色衣物的包裹之下,看不出明顯的傷痕,但臉頰上卻有明顯幹涸了的皿污凝固着。
其實仔細查看,還能發現藍悠悠的頸脖處,有幾條細長的割傷。
有一條割傷,一直延伸到耳垂下,估計臉頰上的皿污就是這麼幹涸凝固的!
這是被輪了呢?
還是沒被輪呢?
“媽咪……媽咪!
”
封團團立刻從封行朗的懷裡掙紮了下來,跌跌撞撞的朝藍悠悠飛奔過去。
藍悠悠雙膝跪地,将飛奔過來的女兒緊緊的擁抱在自己的懷裡,染着皿絲的眼眸裡,一片晶亮。
“媽咪,你去哪裡了?
團團好想媽咪!
”
懷裡的小可愛哭得是委屈萬分。
藍悠悠沒有作答女兒的話,隻是母女倆抱頭痛哭着。
封行朗靜靜的盯視着跪在地面上的女人!
似乎想從女人的衣着和神态上發現出那麼點兒蛛絲馬迹。
這才幾天的時間,邢三就玩膩了?
是邢三主動放她回來的?
還是藍悠悠自己給逃出來的?
依照邢三的神出鬼沒,藍悠悠自己逃出來的可能性并不大!
難道是邢三主動放了她?
邢三有沒有把藍悠悠玩過瘾,封行朗并不知道;但封行朗卻知道:藍悠悠絕對是個難啃的骨頭。
這女人又回到了封家,那将會意味着什麼?
封行朗似乎在考慮:自己是現在走呢,還是喝口茶再走?
等藍悠悠炸毛起來跟他興師問罪,那就不愉快了!
利用一個弱女人去交換回自己的親兒子,聽起來似乎也不怎麼光彩。
隻是封行朗還是好奇:究竟邢三睡沒睡藍悠悠?
難道隻是好奇,就沒有别的麼?
藍悠悠就這麼跪在地上,母女倆抱頭痛哭着。
封行朗似乎有些後悔:自己應該在封團團出世後的那一天,将藍悠悠給處理掉的。
是不舍呢,還是不能呢?
導緻現在的封團團俨然已經離不開藍悠悠這個親媽了!
這破事兒,自己不管也罷!
封行朗他緩慢着步伐從藍悠悠母女身邊通過,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身後,沒有傳來任何的呼喚聲。
似乎在這一刻,封家人并不會在意封行朗的離開與不離開。
正如二十多年前,自己就不應該答應回到這個原本就不應該屬于他封行朗的家中來!
突然發現,兜兜轉轉之後,似乎一切又回到了矛盾的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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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北山城裡,那個隻能接聽,卻無法打出的座機再次作響起來。
雪落剛剛喝完了月嫂煲好的滋補湯。
在廚房裡忙碌的月嫂并沒有要接電話的意思,而兒子林諾锲而不舍的研究着逃跑計劃。
雪落的目光落在了那個一直作響的電話上,久久的無聲沉寂着。
她猜得到:打來電話的,除了封行朗,便不會再有誰了。
這些天的休養,讓雪落領悟到:
自己一定要好好活着,為自己活,為兒子活;
不要為自己愛的人活,因為自己所愛的人未必真的愛自己!
有時候,一味的為他活,反到活的窩囊,活的沒有尊嚴……
抛棄不切實際對愛情的奢望和幻想,看淡所謂能讓人生死相許的渺茫愛情!
不要再去指望那個男人會成為自己跟兒子的靠山和避風港!
于是,雪落淡然又平靜的接通了那個一直執着作響着的座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