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你要去哪兒?
”
奔出去的封蟲蟲,立刻被守在門外的保镖給攔下了。
保镖是五頌的人,是五頌特意留下照看小蟲子的。
封行朗已經遭遇了不測,五頌不能讓封行朗的兒子再出什麼意外。
把小家夥送來大使館,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你是五頌的人?
”封蟲蟲機警的問。
從這個人的言行舉止來看,他應該是友不是敵,“我要去找我爹地的遺體!
”
至于報仇,他也不方便跟一個陌生人說!
“小蟲,外面很危險!
你還是留在這裡等着比較好!
再說了,以五頌先生的能力,他一定會順利找到你爹地的……遺體的。
”
說真的,當着一個小孩子的面兒,保镖真不忍心說出‘遺體’這兩個字來。
而且封蟲蟲要比普通的小男孩兒看起來瘦弱且矮小,保镖就更心疼這個孩子了。
“他們會做很多無用功的!
隻有我知道那四個劫匪的長相!
我能帶他們更快的找到那些壞人,把他們繩之以法!
”
叢剛養大的孩子,其思維模式跟普通的小孩兒就是不一樣。
“聽五頌先生說……已經找到抛屍的地點了!
因為廢棄的礦坑口太多,而那些廢礦料傾倒得到處都是……尋找起來需要時間!
現在正在挖礦坑呢!
”聽保镖這麼一說,封蟲蟲的眼圈兒就泛紅了起來:都是自己太弱了,沒能保護好自己的親爹。
讓媽咪沒有了心愛的丈夫,讓晚晚妹妹沒有了最寵她的爹地!
也讓大諾諾沒
了管束他的親爹!
“小蟲,你也别太難過了……人……人吧,他固有一死……或早或晚……大家都得死……”
五頌好不容易選了個會中文的保镖留下來照看封蟲蟲,但他對中文的理解力,還是欠缺了那麼一點兒。
所以導緻這些安慰的話聽得相當的别扭!
“你叫什麼名字?
你能帶我去礦坑嗎?
我的鼻子很靈的,我能聞得到你爹地的味道!
會幫助他們更快的找到我爹地的遺體的。
”
小家夥是聰明的。
與其自己跑出去亂找,倒不如讓這個家夥帶上自己一起去。
一路上也好有個照顧。
“那……那可不行!
五頌先生說了,不能讓你離開大使館!
如果你再出什麼意外,五頌先生沒辦法跟你親爹交待!
”保镖直搖頭。
“我爹地都已經死掉了……五頌先生也不需要跟我爹地交待什麼了!
再說了,有你保護着我,那些壞人怎麼可能傷得到我呢?
”
小家夥故意嗅着鼻子,裝着很可憐的樣子。
“那我……那我先打個電話問問五頌先生?
”
似乎對自己的能力還挺有信心的,保镖在小家夥可憐兮兮的乞求下,似乎有點兒動心了。
“不用打!
我們直接去就行了!
礦坑有那麼多人在,我們會很安全的!
”
小家夥很義氣的說道,“要是五頌先生問起來,我就說是我自己鬧着要來的!
”
十分鐘後,封蟲蟲便成功的坐上了一輛防彈車。
裡面武器裝備十分充足:蘇系AK系列,美系M16、M4系列,歐系MP系列……應有盡有!
甚至于還有幾個手雷!
這樣的裝備,應該夠豪橫的了!
關鍵這個保镖也不太願意傻傻的呆在大使館裡帶孩子!
而且他覺得這小蟲子想去廢棄礦廠的理由相當充分!
……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挖掘,克服重重困難,已經從各個廢棄的礦坑裡挖掘出了三十多一具屍體。
其中大部分已經是骨骸的形狀了。
也就是說,這個廢棄的礦廠,早已經成為那些非法入境者的地獄。
想必那幫有組織的劫匪,幹這些打劫的勾當已經不是一兩天了。
經過排除,其中有三具屍體應該是最近兩天掩面的。
早已經面目全非,無法确認;其中還有一具已經缺胳膊少腿了!
每排除一具可疑的屍體,封十五的心都會經過一輪刺骨的疼意!
封十五的内心是矛盾的:他想早點兒找到義父封行朗的遺體,好将他早點兒運回申城,早日魂歸故裡;但他又不希望找到義父封行朗的遺體……他真的好希望好希望義父封
行朗還能活着!
但他知道這樣的希望已經很渺茫了:因為種種的證據都表明,義父封行朗被那四個劫匪給活生生的打死了,而且已經抛屍在了這裡!
“封十五,你還好嗎?
要不……你先休息一下吧!
還有其它七處礦坑口……我已經安排人在挖了!
”
五頌微微籲歎,“就當時抛屍的時間和意圖來看,他們應該不會把封行朗的遺體深埋的!
所以五米之下,我們已經無需深挖了!
”
“如果當天下午有廢礦料運進來呢?
萬一就傾倒在我義父遺體的礦坑裡呢?
讓他們動作小點兒,别把我義父的遺體弄傷了!
”
在一排屍體裡尋找再逐個排除……此刻的封十五,精神已經快崩潰了。
“十五,你還是先休息一下吧!
喝點兒水吃點兒東西吧!
你再這麼找下去……身體會垮掉的!
”
五頌是惜才的。
對于封十五這樣優質的繼承人,他還是想多多關心一下的。
“我不累,也不喝!
”
封十五的手落在那具相似度最高的遺體上,已經是面目全非無法直接辨認;他輕輕的翻看着那具遺體的頭顱,發現他的頭部并沒有明顯的槍傷痕迹。
應該是能排除了。
封十五仰起頭來,将兇腔裡積聚的氣體一點一點的淺籲出來……
斂眸之際,他便看到了遠遠站着的師傅頌泰。
在看到頌泰的那一刻,封十五的眼淚終于溢在了護目鏡裡:似乎這一刻,他終于有了傾吐悲傷的對象!
叢剛身穿一套黑色的衛衣,手裡提着一個帆布包。
那是他的标配。
“老大……”五頌連忙迎上前來。
“找到封行朗的屍體了嗎?
”
叢剛問得相當平靜。
平靜到有些詭異。
詭異得有些讓人毛骨竦然。
落在五頌的眼裡,就是不正常的表現!
“還沒找到……這裡的難一民屍體太多,封十五正在逐一排除!
”
五頌凝眸看着日夜兼程趕來的叢剛,啞着聲音又說:“抱歉……我沒能保護好封行朗!
”
“你的賬以後再算!
先找封行朗的屍體吧!
”叢剛淡淡一聲。
“師傅……師傅!
”
封十五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悲痛,脫下手上的醫用膠質手套立刻朝叢剛飛奔過來。
再然後,緊緊的擁抱住了叢剛;可叢剛卻冷漠的将他推離開去。
封十五失控的悲痛欲絕,和叢剛近乎冷漠到沒有任何表情的表情,到是形成了很顯明的對比。
五頌有些費解了:這是哀傷過頭呢?
還是一種另類的解脫呢?
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平靜而冷漠?
!
叢剛環看着整個礦廠:就封行朗那一直自我感覺良好的大爺性格,豈能把自己的大爺命這麼草率的交待在這裡呢?
!
此刻的叢剛之所以會這麼平靜,正如五頌所疑惑的那樣:可以理解成,那是他的一種超凡的解脫!
叢剛對封行朗說過:他不死,他亦不死!
但如果他死了……就封行朗那嚣張跋扈的大爺脾氣,這黃泉之路要沒他叢剛替他打理,怕是走着也不會舒坦吧!
無論是什麼樣的陪伴,以及何種形态的陪伴,對叢剛來說,都已經無所謂了!
所以,他在來之前,已經安排好了女兒安安的一生!
正如他對女兒安安所說的那樣:我們父女……都是獨立的個體!
誰也不用依附着誰!
換句話說,他的命不會屬于除封行朗以外的其它任何人!
包括女兒安安!
“師傅……都怪我不好!
是我沒能保護好義父……我應該護送他們父子先回申城的!
”封十五後悔得心在滴皿。
他恨不得時間能倒退,用自己的命去換取封行朗的命!
“沒人能夠保護得了他一輩子……”
叢剛淡淡一聲,“但你可以将功贖罪:繼續保護你義父的孩子!
”
封十五默着聲,沒接師傅叢剛的話。
看得出,他隻想保護義父封行朗的。
可卻因為自己的一時疏忽,造成今日這種悲慘的局面。
要讓封十五中途易主,真的很難!
叢剛沒有去參與挖掘封行朗的遺體,他隻是站在高點位置靜靜的看着。
腦海裡浮現出了皿幕滿天的畫面:一個長相俊逸邪肆的面孔,正好奇的打量他。
甚至于還用腿去踹了踹他……
【都傷成這樣了……還沒死絕呢?
!
要不我撿你回去?
你要是敢死我這裡……我就把你剁成肉泥喂狗!
信麼?
】
“大蟲蟲……大蟲蟲!
那個人是大蟲蟲!
”
防彈車剛駛進這座廢棄的礦廠,封蟲蟲遠遠的便看到了站在高點位置的叢剛。
“大蟲蟲是誰?
是你親生爸爸?
”
因為小家夥叫小蟲子,所以這個保镖便覺得小家夥口中的大蟲蟲應該是小蟲子的親爹無疑了。
于是又好奇的多問上一句:“那封行朗又是你什麼人?
義父麼?
”
封蟲蟲一副我‘懶得跟你解釋’的模樣,“快開車,沖過去!
快沖過去!
”
車還沒有停穩,小家夥便飛快的鑽了出去,朝着礦頂上的叢剛奔爬過去。
“大蟲蟲……大蟲蟲!
你去哪裡了?
小蟲好想你!
”
連爬帶跑的小家夥,緊緊的抱住了礦頂上的叢剛。
叢剛連看都沒看封蟲蟲一眼:“找個地方跪着去吧!
直到挖掘出你爹地的遺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