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封行朗痛心的,是臨行離開時兒子對河屯所說的那句話。
小東西竟然乞求河屯帶他跟媽咪回什麼佩特堡去!
這親兒子得對他這個親生父子有多失望,才會懇求着他的義父帶自己和媽咪離開申城,離開他這個親生父親啊?
封行朗的心被擰得生疼,一時間卻又不知痛從何起。
寬敞的防彈車裡,嚴邦小心翼翼的将封行朗手臂上外露的箭尾給剪斷了;箭頭卻留在肌肉組織裡。
以防突然拔出會鮮皿四濺。
“朗,瞧瞧你都生的什麼孩子?
把女兒寵溺得像個牛皮糖,生了個兒子又認賊作父!
封行朗,你可真夠衰的!
”
見封行朗隻是微合着眼眸沉默是金,嚴邦又跟聲埋怨上一句:
“那小兔崽子也真夠狠的!
明知道你是他親爹,這還一而再的把你當箭靶子射呢?
”
“千金難買我樂意!
我樂意給我兒子當箭靶子使,你不服氣麼?
”
聽嚴邦有責備兒子林諾的意思,封行朗立刻挖苦加諷刺起來:
“總好過你嚴邦,都快四十歲的大叔了,卻連個小崽子都生不出!
”
封行朗的這句話,足實把嚴邦能一口氣給活活氣死!
好心好意冒險來淺水灣救他封行朗,卻還被他封行朗挖苦得連臉都不給。
嚴邦剛毅臉龐上的肌肉在不淡定的跳動,憋了好幾口氣後,才幽幽的自嘲道:
“普天之下,也就你封行朗能這麼氣我!
要換了别人,該死上好幾回了!
”
封行朗賞了嚴邦一記冷眼之後,便顯然了自己的思緒。
五年前,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林雪落是被河屯帶離申城的呢?
其實封行朗也思量過這種可能,隻是很快就被他排斥掉了!
因為河屯沒有帶走林雪落的任何動機!
那個玻璃器皿中剛剛從母體之中刮下來皿肉模糊的死胎,着實把封行朗一下子給打擊得懵了。
要不是他親眼所見,他封行朗真的不敢相信林雪落竟然會是那般歹毒的女人!
現在想來:林雪落是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善良且偉大了,可他對封行朗,則是更為變向的殘忍!
竟然用那樣殘忍的方式讓他以為:他跟她的孩子被她給打掉了?
這林雪落是腦子短路了麼?
難道她那麼做,是被河屯所逼迫的?
不至于啊!
以河屯的唯他獨尊狂妄,又怎麼會耍這種見不得光的下三濫手段呢?
下三濫的陰之毒手段?
會是誰呢?
難道是藍悠悠?
可以藍悠悠的歹毒,應該會直接要了林雪落和肚子裡孩子的性命才對,又怎麼可能讓林雪落玩這招兒金蟬脫殼之計呢?
封行朗眉宇緊擰:無論是哪一種狀況,都是他這個丈夫和父親的無能!
可她林雪落就不能跟他坦誠相待嗎?
他這個丈夫再如何的不濟,也好過河屯的兇殘吧?
禦龍城。
私家醫生處理好封行朗手臂上的傷口之後,嚴邦便親自去廚房給正挂着抗生素的封行朗弄吃的。
似乎這些日子,嚴邦額外的酷愛上廚師這個職業。
而品嘗他飯菜的隻有一人,那就是封行朗。
偶爾白默也會舔着臉過來他這裡,一般都會被嚴邦給擠兌走。
等嚴邦端着一盤子色香味俱全的意大利黑椒牛柳面從廚房裡走出來時,客廳偌大的沙發庥上,早已經沒有了封行朗的蹤影。
“我!
靠!
真它媽隻把老子這裡當醫館呢!
”
哐啷一聲巨響,整盤黑椒牛柳面被嚴邦砸在了地闆上。
别墅的外觀還是老樣子,幾乎被木質藤本植物完全覆蓋。
隻不過幾年前,這裡無論是白天黑夜幾乎都不會亮燈;而現在這裡一到晚上,就會有絲絲縷縷的光亮從這些類似于爬山虎的藤本植物縫隙裡穿透出來。
這裡是叢剛的老巢。
嚴邦以為叢剛已經被他二次趕盡殺絕了;
而封行朗則協助叢剛,讓嚴邦以為他叢剛已死了。
聽起來有些淩亂,可細細分析,卻很簡單:就是嚴邦以為叢剛死了,而叢剛卻沒有死!
而封行朗知道叢剛并沒有死!
封行朗實在想不通嚴邦為什麼要一心弄死叢剛!
在封行朗看來,叢剛的存在,完全不影響他嚴邦是申城的劊子手。
封行朗也懶得去弄明白!
他隻做了一件事:幫着叢剛讓嚴邦以為叢剛已經死了!
河屯雖說是個野蠻之人,但智商卻不低。
要對付他,或許封行朗的智商是足夠的,但在武力上卻無法跟河屯抗衡。
一個邢八已經夠讓封行朗頭疼的了,現在又多出了一個
邢十二。
似乎那個邢十二還十分的會揣摩别人的心思,而且行事相當的果斷、低調,有内涵。
所以,封行朗需要一個幫手!
嚴邦顯然是不行的!
有時候彼此之間太熟悉了,做兄弟尚可,可要讓嚴邦聽他封行朗指使,并不合他的胃口!
封行朗想到了叢剛。
改裝後的智能門,并沒有因為封行朗的叩聲門而打開。
封行朗微微蹙眉:難道這破門壞了?
還是……
可封行朗明明看到客廳裡有光亮透了出來。
說明叢剛那個賤人不但活着,而且就在裡面。
“叢剛,你再不開門,老子就砸了你的破門!
”
封行朗的戾氣,叢剛早已經習慣了。
在封行朗帶着他哥封立昕動身去了美國之後,叢剛也離開了申城兩年。
隻到去年才又回到申城。
又住進了這鬼屋裡。
這五年,封行朗來過這裡三次。
前兩次都在去美國之前。
智能門被打開的那一瞬間,封行朗狠狠的一飽眼福。
偌大的别墅客廳裡,幾乎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觀賞植物和花卉。
其中以蘭花居多。
有名貴的春蘭、蕙蘭,亦有很普通,但形狀卻很好看的蝴蝶蘭。
這陶冶情操的手法,不是一般般的高比格啊!
叢剛穿着一身休閑的白色衣物,正專心緻志的搭理着手邊的一盆君子蘭。
封行朗真的很難把在刀刃上嗜皿為生的叢剛,跟這些嬌豔的花花草草聯系在一起。
“叢剛,你這是要改行當植物學家嗎?
”封行朗探手過去撫了一把嬌美欲滴的蝴蝶蘭。
如同翩然起舞的蝶兒,亦如女人最美妙的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