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邦看向封行朗,眸子裡染着不太明朗的深沉。
淡淡的淺勾了一下唇角,哼聲,“我死了,是你能解脫了吧?
”
封行朗側頭看向嚴邦,笑了笑。
“我有什麼可解脫的?
我從來沒把你當成什麼負擔過!
”
封行朗随手撈來一條薄毯,将嚴邦那粗壯精赤的身體給蓋住,“到是你!
有病就治病!
老這麼拖延着也不是辦法,會害死自己不說,還有可能傷及無辜!
”
“你覺得我這是病?
”
在做腹腔掃描時,嚴邦有些不配合的将醫生推搡開。
“對!
是病!
得治!
”
封行朗起身過來,不由分說的禁锢住嚴邦的上肢,讓醫生順利的掃描他的腹部。
嚴邦安靜了下來,兇膛的起伏也趨于了平緩。
“那你為什麼還要把我這個禍害給救回來呢?
”
嚴邦的手臂輕扣住封行朗壓制在他上半身上的肩膀處,“讓我死了,豈不是能一了百了!
對大家都好!
”
“良心過不去啊!
”
封行朗清悠的歎哼一聲,“老子沒辦法做到見死不救!
”
“就知道你重情重義!
”
嚴邦的心情放亮了一些,“你這個兄弟,我沒白交!
下輩子,老子還跟你做兄弟!
”
“能死多遠死多遠去!
否則,老子下輩子見你一次打一次!
打到你爹媽都認不出!
”
封行朗一邊謾罵着嚴邦,一邊看向正給嚴邦抽皿的醫生。
等醫生收拾好皿液樣本和體一液之類的東西離開之際,封行朗甩開嚴邦扣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立刻跟了出去。
“醫生,嚴邦的内傷嚴重嗎?
”
“挺嚴重的!
好在嚴先生的求生意識很強!
”
言畢,醫生又強調式的補充上一句,“是特别的強!
”
封行朗默然的點了點頭。
“嚴先生的身體需要好好的調養!
不然會烙下病根的!
比如說他的左腳踝,如果再不矯正,很有可能會緻畸。
雖然現在還不太明顯,等過上幾年,他走路就會坡!
還有他的
消化系統……”
“那你的意思,是最好能讓他住院治療?
”“左腳踝的矯正,可以等他身體休養一段時間再做治療。
隻要少走路多平躺。
但他身體各部分的機能恢複,還需要幾個月時間的做調理。
他的身體出現了很嚴重的抗藥性和
耐藥性。
應該是急功近利用了對身體傷害很大的禁制藥物。
”
封行朗回到房間時,神情斂得有些緊繃。
“那老東西跟你瞎扯什麼了?
”
見封行朗的眉頭蹙得有些深,嚴邦追問一聲。
“說你得了不治之症,快死了!
”
封行朗嗆了嚴邦一句,便在他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嚴邦立刻從架台上坐起身來準備走去封行朗的身邊坐下時,卻被封行朗厲斥一聲,“躺回去!
”
“那老東西究竟跟你說什麼了?
這麼嚴肅?
該不會是老子真的要死了吧?
”
嚴邦哼哼一笑,“那你應該高興才對!
”
“讓你躺回去,你耳朵聾了?
不聽勸是不是?
好,我走!
眼不見為淨!
老子不管你了!
”
封行朗剛起身離開,嚴邦便撲身過來抱住了他的後腰。
“朗,别走!
陪陪我!
我想了你一百多天,每天都度日如年!
生不如死!
”
嚴邦的氣息有些粗重,嘶啞得利害,“我可以為你死,也能為你生!
為了能再見你一面,什麼折磨我都受得了!
”
封行朗的喉結急劇的聳滑着,“你這是病,得治!
”
“朗……我聽你的,我治!
我一定治!
”
為了不讓封行朗離開,他說什麼,嚴邦都會答應。
“左腳踝疼得利害嗎?
記得别太過用力!
醫生說你不做矯正,有可能會變成坡子!
就算我跟白默不介意,你走出去影響市容,也不好吧!
”
“我做!
我做!
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我聽你的!
”
嚴邦答得相當爽快。
估計此刻封行朗讓他做什麼他都會答應,像入魔了一樣。
“邦,既然上天給了你再活一次的機會,就得好好活着!
懂?
”
“我懂!
我會好好活着的!
即便為了你,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
“滾你丫的X!
你是為你自己而活,不是為了别人而活!
更不是為了我而活!
懂嗎?
白癡!
”
封行朗厲吼一聲,那暴戾的吼叫聲,震顫耳膜。
“大伯,你聽到沒有?
我親爹又在罵人了!
大邦邦好可憐,老被我親爹罵來罵去的,而且還從不還嘴!
唉……太像奴隸了!
”
樓層的樓梯口,林諾小朋友聽到了親爹封行朗咆哮的如雷謾罵聲。
封立昕也是長歎一口氣。
對于嚴邦跟弟弟封行朗之間的傳說,他也是有所耳聞的。
他相信封行朗是個徹頭徹尾的正常男人!
至于嚴邦……
現在想來,當初嚴邦冒死從火海裡救出封行朗,那是必然的結果。
他是不可能讓封行朗留下來去打開那個救生閘門的。
“諾諾,你喜歡嚴邦嗎?
”
“喜歡啊!
大邦邦對我和親爹都很好的!
”
微頓,小家夥又機智的補充說,“諾諾也很喜歡大伯的!
大伯最溫柔了!
”
封立昕苦笑了一下,“大伯沒你想的那麼好……其實有時候,大伯很自私的!
”
“嗯。
”
小家夥認同的點了點頭,“大伯有時候的确有那麼點兒小小的自私!
就比如說藍巫婆吧……大伯老是偏袒着她!
算了算了,既然藍巫婆都已經死掉了,那就饒過她了!
”
封立昕輕輕撫了一下小家夥的頭,“諾諾,真的很抱歉……”
“大伯,你不用道歉了!
”
小家夥到是挺豁達的,“誰讓你是我親爹的哥哥呢!
我原諒你了!
”
“諾諾,先敲門……”
封立昕還沒提醒完,‘哐啷’一聲,奔過去的小家夥一腳就把虛掩的門給踢開了。
于是,便看到親爹封行朗被大邦邦從身後抱住了。
“大邦邦?
你真的還活着……太神奇了!
”
小家夥飛撲過來;嚴邦連忙松開封行朗,将奔過來的小東西托抱起來。
“諾小子,想大邦邦了沒有?
”
“想!
太想了!
每天都想得睡不着覺!
”
小家夥誇張的在嚴邦疤痕滿布的臉上響響的親了一口。
“真有這麼想?
”
嚴邦回親着小家夥嫩嫩的小臉,“巧了,大邦邦每天也是這麼想你的!
”
剛剛有封行朗的身姿阻擋着還好,這一刻嚴邦那精赤的體魄可以說是一覽無餘。
封立昕看到了;封行朗也意識到了。
雖說都是爺們兒,大家都長得一樣,但這麼衣不掩體的,似乎也不太文明。
封行朗從沙發上拿起一件睡袍朝嚴邦丢了過來。
“穿上!
别教壞我兒子!
”
說話之際,封行朗下意識的朝嚴邦不可描述的地方掃了過去:他知道嚴邦曾經受過傷,是後來才接上去的。
剛剛醫生到是成功的給他導了尿。
形狀還算好,隻是功能……
“沒有關系的啦!
大邦邦有的,我都有!
我們都是男人,都長一樣的啦!
”
小家夥拍了拍嚴邦的肩膀,“大邦邦,你不用難為情的!
”
嚴邦還是順了封行朗的意思把睡袍穿了起來,“說得太對了!
大邦邦一點兒都沒難為情!
”
“哥,你怎麼來了?
”
封行朗問向一旁幾乎被無視了的封立昕。
“我來看看阿邦!
”
封立昕看向嚴邦,恭賀一聲:“阿邦,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
“但願如此吧!
”
嚴邦淡笑着哼應一聲。
……
晚餐過後,以兒子為借口,封行朗起身準備回封家。
“朗哥,你這就不厚道了!
說好今晚誰回去誰就是孫子的!
怎麼,你要搶着當孫子啊!
”
白默喝得有些高,言語之間便有那麼點兒犯上作亂的意味兒。
“親爹,那我們今晚就留在這裡陪大邦邦好不好?
”
林諾小朋友到是挺歡呼雀躍的,“我們不當孫子,讓大白白當孫子!
因為他肯定會跑回去看豆豆和芽芽的。
”
“封林諾,大白白跟你講:今晚我會寸步不離的守着我邦哥!
誰回去誰就是孫子!
可千萬别讓你親爹搶着當孫子哦!
”
白默起哄道。
其實他趁醫生給嚴邦做細緻檢查的時候,已經偷偷溜回白公館親夠了自己的兩個心肝寶貝。
“親爹,今晚我們不走好不好?
讓大白白當孫子!
”
“不好!
”
封行朗低厲一聲,一把将兒子從椅子上給拽抱了下來,“你明天還要上學呢!
”
“不會耽誤上學的!
好papa,你就讓我留下來陪着大邦邦吧……他活過來一次不容易的!
”
小家夥知道,在強勢的親爹封行朗面前,以暴制暴是行不通的;隻剩下賣萌了。
“不行!
”
封行朗直接将小東西夾在了自己的臂彎裡,側身朝白默肅然說道:“白默,叫輛房車把你邦哥送去度假山莊!
連夜送過去!
讓豹頭守在那裡!
”
“還有,再找兩個護工伺候着。
你邦哥的左腳踝需要矯正,盡量不能讓他下地走動,不然會瘸的!
永久緻畸!
”
厲聲叮囑完之後,封行朗便夾着臂彎裡的兒子頭也不回的朝包間門外走去。
嚴邦沒有開聲阻攔什麼,隻是将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将兒子和大哥送回封家之後,封行朗隻喝了一口解酒茶便又起身離開了。
黑色的雷克薩斯在夜幕下風馳電掣,朝啟北山城一路呼嘯疾馳……封行朗不會讓嚴邦真的無家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