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起風了?
”
嚴邦順着封行朗的目光,看向走廊外。
封行朗言語中的深意,嚴邦當然是聽得懂的。
隻是覺得:這籠子一樣的看守所,還能刮得起什麼樣的風來?
“這地方……也能刮得起風來?
”
嚴邦悠聲問了一句。
都已經身陷囹圄了,還能有什麼比這更糟糕的?
封行朗劍眉微斂,嗤聲:“晚上警覺點兒!
别又睡得像頭死豬似的,叫都叫不醒!
”
“……”嚴邦總感覺封行朗這話應該反過來說。
飯後,封行朗橫躺在簡易床上,微眯着眼眸像是在等待着什麼。
想必這風估計起得也不會早!
收拾好長桌的嚴邦,坐在了床沿邊上,“簡隊給我們安排好,一起去洗洗吧!
”
“你自己去吧!
”封行朗淺歎一聲。
“怎麼了?
生無可戀似的!
”嚴邦攤開大掌,探了一下封行朗的額頭。
“别動我!
不然砍了你的手!
”
封行朗低厲着聲音,帶上了不滿的情緒。
應該是源于被妻兒的怠慢和冷落。
“這麼快就翻臉了?
”
嚴邦用手背輕蹭着封行朗那張俊逸非凡的臉龐,“剛才還說給糖吃的呢!
”
“嚴邦,你覺得你自己這麼活着有意思嗎?
”封行朗冷問一聲。
“當然有意思啊!
”
嚴邦俯過身來,“尤其是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滿腔的熱皿都要沸騰起來了!
這種感覺,真的很帶勁兒!
”
“滾!
”
封行朗一腳踹在了嚴邦的腰際,“我覺得你這麼活着,真它媽不如去死呢!
”
“能跟你死在一起,求之不得!
”
嚴邦用疤痕滿布的臉所堆積起來的笑容,看着真讓人牙疼。
“老子要睡了!
滾到隔壁去!
”封行朗側過身,晾給嚴邦一個後背。
“你睡你的!
”
嚴邦側身躺下,“不是說要起風了麼?
我給你放哨,你安心睡吧!
”
“嗯。
”
封行朗哼應了一聲,便沒了下文。
或許真是困狠了,幾分鐘不到便傳出了微微的鼻息聲。
“搞什麼?
這樣也能睡着?
”
嚴邦挪近一些,用指腹輕觸着封行朗的臉頰,“還真睡?
不怕老子吃了你麼?
”
微頓,卻又自言自語的自歎一聲,“你是知道我沒這個膽兒呢……”
“封行朗,老子真它媽想弄死你!
”
擁着封行朗而眠的嚴邦,滿身的燥意難忍。
煎熬了一兩個小時之後,他才迷迷糊糊的半睡上了。
直到……
大概淩晨兩三點左右,正值困意正濃時,嚴邦嗅到了空氣中似乎彌漫起了一種異樣的氣味兒。
那種氣味兒,讓他的腦袋越嗅越沉重。
“朗……朗……快醒醒!
”
感覺到情況不太好,嚴邦拍打起封行朗的臉頰,可封行朗像是睡死了一般,沒有任何的反應。
“簡……簡隊……快開門!
”
等嚴邦吃勁兒的挪身到鐵栅欄時,雙腿再也無法支撐住全身的重量,一下了癱軟在了門前。
整個看守所,一下子靜谧了下來!
死一般的沉默無聲!
如同走進了千年的墓群一樣!
又過了半個小時後,鐵栅欄門才緩緩的被打了開來。
迷蒙的煙霧之中,闖進了三四個人。
他們先發現了鐵栅欄邊的嚴邦。
正準備把嚴邦架出去時,其中一人發現了闆床上的封行朗。
“這裡還有一個……”
“怎麼會有兩個人?
”
“誰才是封行朗?
”
“不管了,兩個一起帶走!
”
******
封家翌日的晨,一派鳥語花香。
封立昕早早的便起床了,并将女兒團團和侄兒諾諾穿戴得整整齊齊。
鑒于媽咪不讓自己去看親爹封行朗,林諾小朋友首先想到的辦法便是從封家逃出去看望受苦的親爹。
可一想到自己才剛剛犯錯挨了打,要是再把媽咪惹生氣……
睿智的小家夥便想到了找大伯封立昕幫忙。
正好封立昕也有帶女兒團團去看望弟弟封行朗的打算!
“雪落,吃過早餐,我們帶上諾諾和團團一起去看看行朗吧。
”
雪落蹲身過來幫兒子林諾整理好衣物,淺聲:“大哥,勞您辛苦一點兒帶諾諾和團團去吧。
我……不想去!
”
雪落沒有跟封立昕大費周章的講理由找借口,便直接說了自己不想去。
雪落這一說,到是讓封立昕沒辦法繼續開口勸說她什麼了,便默認了雪落的選擇,“那好吧,我帶諾諾和團團去。
”
說不擔心那個男人,或是不想去見那個男人,便有些假了;可雪落實在是提不起精神去看自己的丈夫。
這一回,她沒有阻擋兒子林諾去看望他的親爹。
她知道兒子跟丈夫封行朗的感情很深厚。
如果再禁他一天,估計小家夥又得爬窗戶什麼的偷偷跑出去了。
“媽咪,一起去看我親爹呗!
親爹最愛他的親親老婆你了!
”
小家夥圈住了媽咪的頸脖,開始賣萌。
“諾諾,媽咪真的不想去……你不要為難媽咪好嗎?
還剩下5天了……媽咪答應去接你親爹回家,好不好?
”
與其說雪落是想讓丈夫封行朗好好的在看守所裡面壁思過,到不如說雪落是想趁這幾天的時間,讓自己的心情能夠平複一下;
重新擁抱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擁抱屬于他們一家三口的小日子。
“諾諾,你媽咪身體不舒服,我們就别為難她了。
一會兒大伯帶你跟團團妹妹去。
”
封立昕走過來牽過林諾小朋友的手,将他從雪落的身邊拉離。
要帶上的愛心早餐很豐盛,幾乎都是封行朗愛吃的。
其中還有妻子雪落的愛心水果拼盤,她一早起床做的。
小黃人的笑臉圖案,滿滿的溫情。
可雪落怎麼也不會想到:大哥封立昕和兒子他們,竟然沒見着丈夫封行朗。
“沒有上頭的批示,封行朗的會見一概取消。
”
接待封立昕和兩個孩子的,是一個生眼。
一副公事公辦的冷厲模樣。
“請問,你們簡隊長呢?
”
封立昕看得出此人應該是個兵痞子。
不但言語生硬,而且長相和姿态,都很生硬刻闆。
“簡隊長已經被調派到别的部門了!
請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