勁實的腰際被女人柔若無骨的身體貼合着,本應該是美好的畫面,可封行朗卻感覺到了深深的寒意。
從心髒的某處湧了出來,一直傳導在了他的拳頭上。
好像他的重拳,随時會打到女人的身上去!
封行朗雖說不似助手葉時年那般憐香惜玉,但也不至于對一個女人動用暴戾的手段。
對于女人,封行朗還是憐惜的!
在他看來,上帝之所以造出女人來,就是為了讓男人疼愛。
但藍悠悠卻除外!
因為藍悠悠的所作所為,跟‘歹毒’,跟‘蛇蠍心腸’已經完全聯系在了一起!
無論她此時此刻多麼的嬌柔凄美,多麼的楚楚可憐,都改變不了封行朗對她的看法!
封行朗深知:藍悠悠是個能在瞬間之間把她自己僞裝成任何角色的女人!
越美麗的東西,它的毒性就越強!
藍悠悠就是這樣的一個毒性極強的美麗女人!
以封行朗此時此刻的心境,他真想回過手來掐死藍悠悠這個女人,然後把她帶到大哥封立昕的面前,讓她給封立昕磕頭贖罪。
封行朗想過好多種處置藍悠悠的辦法。
但沒有一種會是像她現在要求的那樣:抱抱她!
這個女人,正用她染滿自己大哥封立昕鮮皿的手在擁抱着他!
英挺的眉宇在慢慢的斂沉收緊,預示着封行朗身體中的憤怒因子正在慢慢的積聚。
然後在瀕臨無法遏止的某個點爆發出來。
“阿朗……我知道你很恨我……當我知道封立昕是你大哥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們之間已經完了……我不求你能原諒我……因為我在你心目中早已經罪不可赦了對吧?
但這些并
不妨礙我依舊那麼的喜歡你!
阿朗……”
女人泣聲的喃喃細語,不知道她說的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女人緊緊擁抱在他腰際的雙臂,從來都不曾松懈過。
她一直緊緊的抱着他,一如那年夏天,那個灑滿陽光的午後。
她也是這麼抱着他,毫不畏懼的盯着那些人……
緩緩的,封行朗松開了緊揪着助手葉時年衣領的手;然後慢慢的轉身過來,溫情的托起女人的下巴,讓她正視着自己的眼。
他沒有着急去追問女人那個幕後主使究竟是誰,而是仔細的查看着女人臉;用拇指的指腹,一丁點一丁點的拂去藍悠悠美麗臉龐上的皿污,還有一些塵土。
“瞧瞧你這張臉,都不漂亮了!
難道你忘了,阿朗喜歡幹幹淨淨,香噴噴的悠悠公主麼?
”
封行朗的動作,柔情得幾乎能掐得出水來。
他睨看藍悠悠的目光,同樣柔情似水。
好像在這一瞬間,如同兩個墜入愛河的情侶一樣,正彼此的深深凝視着對方。
藍悠悠的眼眸裡,閃過片刻的恍惚:似乎時間真的可以回到那個從前。
她跟他的第一次邂逅,腥風皿雨,卻又旖旎浪漫。
她跟他,真的能回到那個從前嗎?
藍悠悠當然希冀她跟封行朗能回到從前。
那個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起始點。
所以她深深的凝視着男人的眼底,想從裡面讀出一些信息。
“寶貝兒,告訴阿朗,那個指使你的人,究竟是誰?
”
封行朗的耐心似乎還不夠,隻是幾個輕撫之後,他就迫不及待的想從藍悠悠嘴巴裡獲知那個幕後主使究竟是誰。
看得出,他并不喜歡與藍悠悠太過的親近。
一個雙手沾滿他大哥鮮皿的女人,他又怎麼可能會耐得下心去哄她呢!
尤其藍悠悠還是一個心思如此細膩的女人。
在一瞬間,她便讀出了男人用柔情遮蓋下的仇恨兩眸。
于是,她立刻從剛剛的恍惚深情中緩過神兒來。
原來男人的柔情,隻是過是他想達到目标的某種手段。
隻是這樣的柔情實在是太短暫了!
短暫到藍悠悠還沒能沉淪進他的溫柔陷阱中,他就開始收網了。
如果再久那麼一點兒,再深情那麼一點兒,藍悠悠覺得自己或許真的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這個男人,就是有這樣的魅力!
每每凝視他的時候,她都會有種幸福得像花兒一樣的感受。
即便男人的眼眸裡帶着憤怒!
也阻止不了藍悠悠對這個男人所一直保持着的幻想。
她真的希望有一天,自己能披上潔白的婚紗,跟這個男人走進婚姻的殿堂,給他多多的生上幾個孩子,圍繞在他膝下,不停的叫他‘爹地’……
那畫面,甜美得讓她心醉!
可殘酷的現實,不得不讓藍悠悠回歸理智。
她可是間接殺害他大哥封立昕的兇手,他怎麼可能放過她這個歹毒的女人呢!
他一定恨死自己了!
藍悠悠在笑,笑得那麼的明豔,即便身陷囹圄,也高貴得如王室的公主。
“阿朗,你還沒抱抱我呢,怎麼就想問我話啊?
沒這麼便宜!
”
藍悠悠依舊在笑。
笑得那般的人畜無害。
讓人怎麼也無法将她跟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聯系在一起。
突然,封行朗的雙臂收緊,女人便深陷在了他的懷中。
被擁得很緊,緊得連呼吸都不再暢通。
“這樣的擁抱,你還滿意不?
”
封行朗也在笑。
他的笑,滿染着戾氣。
似乎在不經意間的下一秒,就會用暴力勒死這個女人。
“這麼緊……太暴力了!
我都沒辦法呼吸了!
”藍悠悠将頭深埋在封行朗的匈膛上,嬌羞的笑。
“那這樣呢?
”封行朗将雙臂上的力道松開了一些。
“嗯……但還不夠用情……因為我還沒聽到你心跳加速的聲音!
”
藍悠悠擡起頭來,用自己的臉頰貼在了封行朗心髒的地方,深深的失落湧上凄意的臉龐,她帶着輕輕的泣聲問道:“封行朗,你還有心嗎?
”
“快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封行朗已經有些煩躁起來。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無疑就是想從女人的嘴巴裡得出那個人的消息。
對女人眷戀他的情感,他一概無視,更沒有任何興趣讀知。
用封立昕的話說:除了仇恨,封行朗整個靈魂中已經裝不下其它的東西。
除了複仇,還是複仇。
“那個人……就是我啊!
”藍悠悠咯咯的笑出了聲。
宛如動聽的黃鹂鳥,清脆又幹淨。
“藍悠悠,你T媽的耍我?
”
暴戾之氣在這一刻爆發開來,封行朗一把揪過藍悠悠的長發,将她那張美豔的臉龐往後拉扯。
“快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不然老子真會弄死你!
”
“我都已經說過了,那個人,就是我藍悠悠!
你弄死我吧!
”
藍悠悠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告訴了封行朗,那麼就等同于将封行朗送上了一條不歸路。
可她要他好好活着。
所以,即便是她死,她也不能說。
“你真以為我不會弄死你麼?
”封行朗卡住藍悠悠的頸脖,幾乎快将她從地面上給提起。
呼吸被截斷,藍悠悠隻是痛苦的能耐着;甚至于連掙紮她都忘了。
她深深的凝視着男人那張因憤怒而扭曲起來的臉,凄凄的微笑着。
一直微笑。
藍悠悠心想:即便是死,也要在這個男人眼裡留下漂亮的容顔。
“朗哥,快松手啊……松手啊!
”葉時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在藍悠悠氣若遊絲的那一瞬間,他鼓足勇氣沖了過來,“朗哥,她活着,立昕哥才能有被治愈的希望啊!
”
不知道是葉時年哪句話打動了封行朗,最終,封行朗還是松開了手。
或許正如葉時年所說的那樣,眼下迫在眉睫的事兒,便是送大哥封立昕去美國做進一步的治療。
如果他不肯去,或是不肯配合,那再精良前沿的醫術,也是無濟于事的。
自己又從封行朗的手中撿回一次命?
藍悠悠并沒有因為剛剛的酷刑而難過,反而笑得格外的燦爛。
雖說帶着咳嗽,帶着急喘。
“封行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弄死我!
你喜歡我,對不對?
”得以自主的呼吸,藍悠悠又開始挑釁着封行朗的底線。
“是嘛……”封行朗拉長着聲音,微微躬下他挺拔的體魄,輕悠着口吻:“不過這回你真的想錯了!
我的确是舍不得弄死你,但那并不是因為什麼喜歡!
而是我不想讓你死得
這麼便宜!
”
“口是心非!
”藍悠悠帶羞一笑。
她總是能在端莊的冷豔,和天真的純潔中做着快速的變換。
但她也有真實的時候。
就比如說剛剛:
她緊緊擁抱着封行朗的時候;
她貼臉聆聽封行朗心跳的時候;
她說出那句‘但這些并不妨礙我依舊那麼的喜歡你’的時候……
“是不是口是心非,你馬上就能知道了!
”封行朗接過葉時年遞送過來的毛巾擦拭手上的污痕。
然後再将那條毛巾丢棄在了藍悠悠的身上。
似乎在表達他的态度:你藍悠悠在我眼裡,就跟這個肮髒的毛巾一樣!
丢棄你,隻不過是遲早的事兒!
封行朗轉過身來,似乎連一眼也不願意去多看癱軟在地面上的藍悠悠。
目送着男人挺拔的身姿離開了GK集團的地下儲藏間,藍悠悠那晶瑩剔透的淚水,最終還是從她那張瓷娃娃般的臉龐上滾落了下來。
阿朗,如果當初代替你去死的人不是你大哥封立昕,而是我藍悠悠,你會不會也能像銘記你大哥封立昕那樣來銘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