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叢剛又風輕雲淡的補充上一句:“而熬疼的,隻是你封行朗!
又不是他白默!
”
封行朗的眼眸淺眯了起來,積聚的憤怒就快滿溢而出。
“你得慶幸:白默找的是我!
”
叢剛微微暫頓,似乎在判斷封行朗的憤怒已經積聚到了哪裡,“如果他找的是嚴邦……恐怕這次做的就不是矯正手術……而是截肢手術了!
”
封行朗看向叢剛,帶着銳利的審視。
叢剛的話,的确有一定的道理!
但封行朗有些接受不了自己也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來,毛蟲子……到我這裡來!
”封行朗微笑着招喚着遠離他坐着的叢剛。
叢剛微微低垂着眼眸,輕籲的應:“其實你知道我說的是有極大幾率會發生的實情,還為什麼想打人呢?
再說了,你也打不過我!
還是好好歇着吧!
”
明知道不應該激怒封行朗這個刺頭的;但言語之際,叢剛就情不自控的開始奚落他。
其實把封行朗惹到炸毛,受虐的還隻是他叢剛自己。
重複做着作繭自縛的蠢事!
“叢剛,你要不過來給老子揍一頓消氣,老子就跟白默攤牌你醜惡兇殘的嘴臉!
”封行朗隐忍着怒氣。
“你覺得我會害怕多上白默一個仇敵麼?
”叢剛淡聲接話。
叢剛的确不會害怕!
但封行朗卻賭不得,也不想賭。
因為如果跟白默攤牌,也就意味着自己跟叢剛成了一丘之貉!
那得多傷白默的心呢!
而且白老爺子一定會認為,他跟叢剛聯手在坑害他的寶貝孫子!
封蟲蟲小朋友奔了出來,手上抱着三個濕嗒嗒的芒果,直接往親爹的病床上一扔;然後立刻又跑回了叢剛的身邊,選了個最大的紅果果遞送到他的嘴邊。
“大蟲蟲,吃果果。
”小家夥明亮着眼眸,歡喜着笑容。
說真的,當時的封行朗心裡着實不是滋味兒。
怎麼自己生的兒子,就跟叢剛好了呢?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印随現象?
所謂的印随行為,通常是指剛生下來的哺乳動物,會學着認識并跟随着它們所見到的第一個移動的物體,與之親近。
可小兒子剛出生時,見到的都是他媽咪和他這個親爹
啊!
小家夥舉了好久,也沒見大蟲蟲張口吃,便立刻捧着果果送來給親爹封行朗吃。
“臭小子,别人不吃的東西,你送來給親爹吃……還真夠孝順親爹的呢!
”
可封行朗才剛咬了一小口蘋果,随即便被小家夥給拿走了,他自己又咬上一口後,再次送到了叢剛的嘴邊。
“大蟲蟲,甜……甜果果!
”小家夥咧着嘴巴歡快的笑。
又是這樣的操作?
!
這小東西是不是有什麼誤解?
“還記得你親爹愛吃什麼果果嗎?
”叢剛溫聲問。
“吃……黃果果!
”小家夥用手指向被他丢在親爹病床上的三個芒果。
“去拿過來!
”
随着叢剛的令下,小家夥立刻拿來了病床上的三個芒果。
叢剛好耐心的将芒果劃成一個個正方形的小粒兒,再由封蟲蟲小朋友一個接一個的用小手抓捏過去送給親爹封行朗吃。
要整個送過去,還在輸液中的封行朗顯然不方便吃,而且也會吃膩;但小東西一小粒一小粒的送過去,就有點兒不夠塞牙的意味兒了。
而且還能讓小東西快樂的做事。
封行朗突然發現:小兒子喜歡叢剛,并不是沒有原因的。
就拿叢剛削芒果,小家夥送芒果粒的默契程度,便覺得他們不是父子,勝似父子了。
勝似父子?
封行朗英挺的眉宇都跟着擰皺了起來!
“爸爸,吃果果!
”
小家夥将手裡捏得水水的芒果粒塞進了親爹嘴裡後,便又歡快的跑回了叢剛的身邊。
小東西似乎很喜歡這樣周而複始的重複動作。
在看向叢剛的時候,整個眉眼都是彎彎的。
看得出,小家夥真的很喜歡叢剛。
那種無拘無束的放飛天性。
“這個你自己吃!
”
得到叢剛的提示後,小家夥立刻将手裡的芒果粒塞進自己的小嘴巴裡,“果果甜!
”
“大蟲蟲也吃!
”小家夥又捏起一粒塞去叢剛的嘴裡,“果果甜?
甜?
”
“叢剛,麻煩你照顧一下我的感受……我才是蟲蟲的親爹!
”
封行朗本不願打斷這樣的溫情時刻,可他心裡實在是泛酸得厲害。
“蟲蟲,快去抱抱你親爹!
你親爹又玻璃心了!
”
叢剛還沒把話說完,突然就厲眸盯向病房的門;然後隻見寒光一閃,‘咚’的一聲,他手裡的水果刀便飛了出去,深紮在了病房門的木質邊框上。
原來擡手想叩門的巴頌,立刻縮回了自己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灰溜溜逃離。
他清楚的知道,這是老大給他發出的警告信号: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
違者斬!
“大蟲蟲棒棒的!
”
本以為小家夥會吓一跳的,卻沒想小東西竟然歡呼雀躍了起來。
“大蟲蟲,來……來……再來!
”
小家夥屁颠屁颠的朝病房門口跑去,蹦哒了幾下,發現自己根本夠不着那門框上的水果刀。
回頭在病房裡掃描了幾眼,便奔過來将一把椅子拖拽了過去。
然後利索的爬了上去,開始拔那把深紮在門框裡的水果刀。
“蟲蟲你小心點兒……别紮着自己的手!
”
封行朗立刻緊張起來,然後某人便遭殃了,“叢剛,你它媽死的啊?
讓蟲蟲爬那麼高?
會割到他手的!
”小家夥并沒有被親爹的嚷嚷聲影響到,嘗試用力了兩次沒能拔得動,他便立刻動起了小腦筋:先是把水果刀左搖了一下,又往右搖了一下,然後再往上,往下,反複了幾
次之後,便成功的把水果刀給拔了下來。
絲毫沒有弄傷到自己的小手。
“大蟲蟲……來……再來!
”扒下水果刀的小家夥,立刻歡喜的把水果刀送來給叢剛。
“不來了,你親爹都快急哭了!
”
叢剛接過水果刀悠哼一聲,“去把小手讓你親爹看看!
免得他瞎操心!
”
小家夥立刻攤開自己的一雙小手送到親爹的面前,“小蟲棒棒的!
”
說真的,叢剛這樣的教育方式,封行朗是持反對意見的。
“叢剛,蟲蟲才三歲,你它媽讓他玩這麼危險的東西……萬一受傷了呢?
感情他不是你親生的,受傷了你不用心疼負責的對吧?
”
“封行朗,你還是多愛惜愛惜你自己的身體吧!
”
叢剛把玩着手裡的水果刀,“如果你真坐了輪椅,怕是你想護自己的兒子,也有心無力吧!
尤其是你女兒晚晚……還小着呢!
”
封行朗就這麼盯着叢剛,從積聚憤怒,到慢慢的釋放兇中的憤怒……
再然後,“死過來!
老子腰疼!
”
一分鐘後,某人半跪在病床上,小心翼翼的托撫輕按着某大爺久躺酸累的腰。
封蟲蟲小朋友則在一旁吹着氣,“爸爸呼呼呼!
覺覺……不疼!
”
又或者,小家夥是在嫌棄不停麻煩大蟲蟲的混蛋親爹了。
……
十分鐘前。
巴頌不會無緣無故的來敲門。
他知道老大最近心情不太明媚,是能躲則躲,更不會主動去招惹。
他來請示,是因為袁朵朵的到來。
袁朵朵已經在這一層的入口處苦苦哀求了好長時間。
因為封行朗的手機無法打通,她隻能在入口處乞求巴頌放她進去跟受傷的封行朗見上一面。
“白太太,我已經幫你請示過了……封總心情不太好,誰也不想見!
”巴頌聳了聳肩膀,一副無奈的模樣。
對于一直在求他的袁朵朵,巴頌還是挺不忍心的。
一來是因為袁朵朵是封太太的好友;二來或許是因為他比誰都清楚封行朗為什麼做的這個手術!
這同是嫁進豪門的女人,怎麼待遇如此的千差萬别呢?
林雪落吧,都快被封大總裁寵上天了;
可這個袁朵朵吧,卻過得水深火熱的。
老公不但另找了個女人,而且還弄出了個私生子!
可自己老公犯下的罪過,卻在由她一個弱女子在承擔!
“白太太,你還是回去歇着吧!
你男人犯下的錯,由他自己來承擔好了!
你這麼吃辛受苦的,何必呢!
”巴頌隻想把苦苦哀求他的袁朵朵勸離。
不看僧面看佛面,袁朵朵再怎麼不受白家待見,但終歸跟封家的太太林雪落是好友。
“巴頌,你就讓我進去看看封行朗吧……求你了!
”袁朵朵再次哀求。
“你求我也沒用呢!
封總他不想見你,我也不辦法的啊!
”巴頌直撓頭,“再說了,就算你見着了封總,無非就是想替白默求情!
可現在的問題是:白默自己犯下了如此的彌天大錯,他都不來道歉,卻讓你一個女流之輩抛頭露面…
…這麼的沒誠意,你讓封總怎麼想?
”
不等袁朵朵開始,巴頌又接着說道:“好在封總送院送得及時,再晚一點……醫生說差點兒要截肢!
”
巴頌這幾天的表演欲是越來越強!
“我就隻是單純的看看封行朗,不替白默求情。
”袁朵朵換了個請求方式。
“現在真不行!
我剛剛去時,醫生正準備給封總清創複查呢!
”巴頌随便搪塞了一句。
“那我就在這裡等!
等封行朗做好檢查,我再進去看他!
”袁朵朵索性在入口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巴頌有些無言。
這女人,不是善良,就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