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芷因為要把老太君和鄭媽媽不露痕迹地引過去,所以多花費了一些時間,看到眼前的情景,又後悔自己為什麼來得這樣晚。
隻見兩個粗壯的仆婦拿着鞭子站在一旁,鞭子很細,挽着指甲蓋大小的結,一粒一粒排下來,抽在人身上又疼又煎熬。
而方才還穿戴齊整的迷疊倒在地上,她幾乎渾身是皿,臉也留下了細小的鞭尖兒痕,口中不停哀求着什麼,沒有人幫她,反而招來更多的鞭子。
她背上的衣服被抽爛了三處,哭得很厲害,更可憐的是身上都濕透了,水流的到處都是。
原來她但凡有暈的迹象,便有丫鬟兜頭潑去一盆冷水,深秋的天,她渾身又是水又是皿,凍得臉色青白,嘴唇烏紫,顫抖得跟篩子一樣,隻要倒下去,必被人揪起來跪好,痛苦不堪。
常氏閑閑坐在梨花木椅上,保養良好的白手有一搭沒一搭的扣着茶杯蓋,清脆的瓷器響聲回蕩在房間,響一次,迷疊就抖一次,氣若遊絲道:“夫人饒命,我是真的不知道大少爺的行蹤,他是個爺們兒,我隻是個丫鬟,根本無權過問他的私事,嗚嗚嗚……”
“我看你是故意瞞着我不想說吧!
你都成了大少爺的枕邊人,怎麼還敢說什麼都不知道?
!
不打你是不會招了,給我抽她十鞭!
”
那仆婦高高舉起鞭子!
“住手!
”隻聽一個清亮的聲音破空而來,随後一道雪白的身影從天而降,是有着英氣眉毛得到劍螢。
她落在迷疊身邊,伸出兩指挽住鞭尾,用力一扯。
那仆婦鞭子脫手,踉踉跄跄向前摔去,四仰八叉。
迷疊原本以為會挨打,閉着眼咬緊牙關,好一會兒才發現劍螢幫她奪走了鞭子,眼淚頓時湧了出來:“謝謝,謝謝劍螢姐姐……”
劍螢将鞭子挽在手腕上,淡淡點了一下頭,回到杜月芷身邊。
“人怎麼樣?
”杜月芷問。
“受了很嚴重的鞭傷,臉或許會破相。
”劍螢如實回答。
老太君聽了,氣不打一處來。
她有心讓常氏做主母,常氏卻一而再,再而三做下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當衆懲戒奴婢就罷了,把人打得死去活來,刑罰嚴酷,且還是私刑!
這麼多姑娘丫鬟婆子看着,外面還有進來測量望月湖的工人下手。
萬一被傳出去,杜府刻薄奴婢,私設酷刑,名譽必然受損。
早前大房因為一點小事踹了一個小丫鬟窩心腳,後又将那丫鬟打了二十大闆攆了出去,幾乎打得半死,偏生丫鬟的父親不是好惹的,一狀告到衙門,雖然及時壓了下來,可仍有緊盯杜府的仇家傳出閑言碎語,老太君因為這件事狠狠責備了常氏。
沒想到這才過去多久,常氏故态複萌,又開始虐待下人,甚至連人也不避諱了!
老太君看着皿淋淋的丫鬟,面色越來越陰沉!
常氏在杜月芷喊出住手之後,才發現老太君已然站在身後多時,她方才盛氣淩人的氣勢瞬間消失不見,變得有些惶恐,猛地站起來,勉強笑道:“老太君,這大冷的天天,您怎麼來了?
”
“大夫人!
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