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本質上來說,三囡就是個實誠到有點兒缺心眼兒的孩子。
因着打小腦袋瓜轉得都不夠快,她已經習慣性的聽從旁人的話。
最初應該是大囡說啥她做啥,之後則跟了周芸芸,到了如今她最信賴最崇拜的人卻已經變成了周家阿奶。
這麼想想,她爹娘仨哥哥還是挺可憐的,因為至始至終,在三囡眼裡,那些都是跟她一樣沒腦子的蠢蛋。
而在周家阿奶未出現時,三囡最愛聽周芸芸的話,尤其周芸芸喜歡拿各種吃食誘惑她。
一個大大的奶油蛋糕足以叫她把自個兒給賣了,順便将她阿娘吓個半死。
可憐的周家二伯娘,這會兒還不知曉她閨女已經做好準備吓哭她了。
自打周家放出風聲說要娶孫媳婦兒後,家裡就沒斷過人,連帶二伯娘一年才回去一趟的娘家那頭都派了人跟她套近乎。
不過,因着她跟娘家那頭本身就不大親近,加上她親娘早早沒了,來的又是她後娘和她異母弟弟家的侄女,故而她雖客套的應付着,卻完全沒打算替娘家人說話。
話說周家三房三個畫風,二房的畫風最為奇特,其最直觀的表現為,人人都崇拜周家阿奶。
最早先,二伯娘都已經看妥了,對方是時常跟她打交道的王屠夫家的堂妹,樣貌人品都不錯,關鍵是人格外勤快,一看就是走葛氏那個畫風的,歡喜得二伯娘見眉不見眼的。
結果,一扭頭,周家阿奶告訴她,親事已經定下了,就張裡長家的侄女。
定就定呗,二伯娘連個頓兒都沒打,就幹脆利索的應承了下來,心裡隻竊喜自個兒沒将話說得太滿,不然兩家豈不是要鬧得不好看了?
隻是,三河定了,三山子卻沒找沒落的。
憑良心說,二伯娘是不想管的,她很清楚管了也是白費力還不讨好,指不定還會被她大嫂事後算總賬。
既如此,她自是不願意沾手這事兒。
問題是,大房那倆兒媳婦兒如今也越發滑溜了,怎麼勸都不願意管,隻道幫着打下手可以,做主卻是萬萬不行的。
然而,三山子他親娘不在家,親爹不管事兒,大哥二哥包括倆嫂子都沒這個膽子瞎插手,可不是得落到周家二伯娘身上了?
其實,二伯娘很想把這事兒甩給周家阿奶,可惜她沒膽兒。
無奈之下,二伯娘隻能出馬應對這些來打聽親事的人,并将裡頭條件略好一些的擇出來,回頭再去征求大房……主要是三山子的意見。
這并不輕松,二伯娘隻覺得自個兒仨兒子加在一塊兒都沒三山子一個人麻煩,畢竟她的兒子們并不挑剔。
而讓二伯娘倍感無奈的還不是這個,而是那些來找她套近乎的,十有八|九問的是她閨女。
對此,她隻能怒吼一聲:你們是不是眼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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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才打發了一個,她閨女就颠颠兒的跑來找她,一開口就是:“阿娘,阿姐叫我把你拉到屋裡說句話,你來啊!
”
“你個臭丫頭給我慢着點兒!
”二伯娘一面不好意思的向旁邊的婦人點了點頭,一面趕緊跟着她閨女進了屋裡。
待進了屋,二伯娘立馬将門關上,返身雙手叉腰怒目圓瞪,叱道:“幹啥呢?
你個臭丫頭是要翻天了還是咋的?
不知曉這幾日咱們家要應付客人?
三山子回頭娶不到媳婦兒咋辦?
把你賣了給他換媳婦兒呢?
”
三囡早就習慣了被她娘噴,在她看來,就她娘這點兒功力,連周家阿奶的一成都沒有。
莫說害怕哭泣了,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隻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傻子和廢物才會娶不到媳婦兒呢!
大囡她男人那麼廢,不也娶到了?
”
得了,一句話終結話題,這要是三山子到最後真沒娶到媳婦兒,保不住從此以後在三囡眼裡那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蛋子了。
“誰跟你這麼說的?
這話千萬給我爛在肚子裡,不準往外頭說知道嗎?
”二伯娘被噎了個半死,還得趕緊告誡她閨女。
很多話都是好說不好聽的,就三囡這話,一旦傳到了周家大伯娘耳中,這小丫頭絕對會被收拾的。
可三囡仍不在乎:“自己又蠢又廢還不叫人說?
大山哥是咱們村裡幹農活的好手,二山哥打蛋可快了。
我大哥他把鴨子養得又肥又激靈,我二哥是沒二嫂能耐,可他養的雞老會下蛋了,好些都是一天下倆的,再不濟也沒有輪空的時候。
還有我三哥,他幹活是不成,算數籌賊快,帶上他出去做買賣,都不帶算錯賬的。
對了,大金哥也不賴,他會動腦子,阿奶說了咱們家除了她和阿姐外,就數大金哥最厲害了。
”
頓了頓,三囡格外鄙夷的添了一句:“三山哥就是個廢物蛋子!
”
“你給我閉嘴!
哪裡學來的這一車話?
”二伯娘怒了,直接伸手要去揪她閨女的耳朵,結果卻被三囡次呲溜一下躲開了。
三囡也怒了:“哪裡學來的?
阿奶教的!
!
”
“你你你……你個臭丫頭給我消停點兒吧!
你阿奶多能耐,你呢?
她啥都敢說啥都敢做,全家上下就沒個敢放屁回嘴的。
你呀你,算了,你先跟我說說,芸芸叫你來找我做啥?
”
二伯娘又是氣又是無奈,她是隐隐覺得自家閨女好像有點兒被養歪了,可問題在于她閨女歪的路數跟周家阿奶一模一樣,她除了無奈之外,還能幹啥?
說起這事兒也确确實實的無可奈何,反正她怎麼想都想不通。
明明周芸芸才是周家阿奶一手拉拔長大的,至于三囡她素日裡跟周家阿奶并不親近,甚至周家阿奶一度頗為嫌棄她,也就是近兩年對她的态度才緩和了不少,之前都是一口一個賠錢貨的。
等等,賠錢貨……
蓦然間,二伯娘覺得她真相了。
可沒等她往深處想,卻聽三囡朗聲道:“阿姐叫我告訴你,先前張裡長他婆娘來找我,哄我嫁給她家二小子。
我不幹呀,咱們家多好啊,要啥啥都有,我嫁給她家二小子做啥?
我就跟她說,要嫁叫她兒子嫁。
結果她說,好啊!
”
二伯娘:……………………
好你個頭!
!
被自家親閨女氣得頭重腳輕,二伯娘扶着牆坐到了炕上。
因着周家的日子過得好了,前兩年特地修過地龍,且隻要在竈間将其點上,就可以叫全家大部分房舍都暖合起來。
也因此,被吓得手軟腳軟渾身泛着寒氣的二伯娘直到坐到炕上以後,才慢慢的緩了過來。
“兒女都是債喲!
老娘要被你這個讨債的閨女給氣死了!
”二伯娘拍着炕無力的哀嚎抱怨着。
就像正常人不會将自己的兒子送給人家家裡當上門女婿一樣,在正常情況下,也沒有哪戶人家會無緣無故的叫自家閨女娶贅婿。
贅婿那是好玩的?
一旦過來就是自家人,也就是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吃喝拉撒都在一起的。
若是自家隻一個閨女,那倒是無妨了,鄉下人家原就沒有那麼多規矩,丈母娘跟女婿也無需太講究。
可若是自家有兒媳婦兒呢?
叫女婿和兒媳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現實嗎?
腦子呢?
!
當然,撇開最後一點,自家明明有兒子還叫閨女招贅,這件事情本身就證明了這家人沒腦子。
二伯娘已經被氣得想直接閉眼躺倒了,結果她閨女猶嫌不夠,憋了半天又放了大招:“我這麼乖,這麼能賺錢,連阿奶都喜歡我,你居然還被我氣死了?
那得虧大姐不是你生的,要不然你早就死了。
”
“老娘打死你這個臭丫頭!
!
”二伯娘從炕上一躍而起,伸手就拍了過來。
三囡“嗖”的一下閃到了門邊上,一臉警惕的看着她:“幹啥幹啥?
說得好好的你就動手,連阿奶都不帶動手打人的。
”
“你阿奶不動手我就不能動手了?
”
“打人是不對的,因為阿奶從來不打人。
罵人是對的,因為阿奶最喜歡罵人了。
”
于是,原本隻是想伸出巴掌吓唬一下親閨女的二伯娘真的就炸毛了。
不得不說,三囡也是挺能耐的,她成功的用她的神邏輯逼得親娘暴走。
眼見事态不妙,三囡趕緊開門飛竄着跑遠了。
結果,才跑出去兩步路,她就看到了好些日子沒見到過的周家大伯娘,登時腳步一頓,旋即揚着腦袋叫得撕心裂肺:“阿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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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拿刀子,大伯娘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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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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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大伯娘一個腿軟,好懸沒立刻回身走人,等緩過了這口氣以後,她恨恨的瞪向三囡:“你在說啥?
我幹了啥你就叫你阿奶拿刀子?
”
三囡嚎完了以後,面無表情的望着她:“阿奶說的,看到了你就提醒她拿刀子。
”
“你你……二弟妹!
”大伯娘氣得要命,可眼見一院子的人也不敢太過分了,尤其她知曉三囡比三山子更為受周家阿奶的重要。
也因此,盡管氣得發瘋,她還是強行忍住了。
緊追着自家閨女出來的二伯娘卻是先驚後喜,忙不疊的沖到了她大嫂跟前,卻并不急着解釋方才那事兒,而是急急的道:“大嫂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就說三山子的親事不能叫我操持,我哪兒知道他跟誰過日子合适呢?
這不,交給你才是最妥當的,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
三囡在一旁癟了癟嘴,她可不覺得她大伯娘回來有啥好的。
正這般想着,她隻覺得背後一涼,旋即猛的回頭,就看到周家阿奶從後頭出來了,這會兒正站在堂屋廊下目光冰冷的望着院子裡……的大伯娘。
“阿娘,我去找我阿姐玩兒。
”三囡果斷的抽身離開,雖說她格外的崇拜周家阿奶,可她一點兒也不想直面兇案現場。
其實,腦子越簡單的人直覺越是靈驗,三囡的直覺告訴她,即便有三奶奶那番勸說在先,以周家阿奶的性子而言,大伯娘的下場一樣會凄涼無比。
當下,三囡便腳底抹油直接溜回了周芸芸那屋。
“阿姐阿姐……”三囡極快的将外頭的事情對周芸芸學了一遍,兩眼蹭亮的道,“大伯娘真的不會被阿奶打死嗎?
”
“當然不會。
”周芸芸一頭黑線,她方才無聊得很,索性把吃剩下的半碗餃子強塞到了肚子裡,這會兒卻有種被撐住的感覺,隻好披上外裳,坐直了身子拿過兩塊白棉布開始縫襪子。
穿越多年後,她終于學會了針線活兒,可惜除了将兩片已經裁剪好的布料縫在一起外,她什麼都不會。
即便是最基礎的縫紉,她也隻能保證不落針,且看着針腳還算平整,至于旁的就不用奢望了。
“不會嗎?
”三囡略有些失望。
周芸芸白了她一眼,想了想還是放下了針線,好好跟她說話:“你以為把人打死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先不說打死人要被抓去砍頭,就算咱們家把這事兒給瞞過去了,那你有想過大山二山和三山嗎?
”
“我才不要想三山哥。
”
“那大山和二山哥呢?
這麼說吧,别看他倆明面上對大伯娘沒啥情分,可那也是他們的親娘,除非咱們打算跟大房徹底斷了親,不然就不可能不顧忌到他們。
再說了,這當說親的時候,别說打死人了,就算阿奶想要教訓大伯娘,也絕對不會挑這個時候的。
得等等,再等等,頂好是等家裡的兄弟都成親了,我倆都嫁出去了,那才是收拾人的好機會。
”
“要等那麼久?
”三囡不樂意了,“我可以不嫁呀!
”
“那也至少要等我嫁出去。
”周芸芸随手拿過白棉布,再次縫了起來,“不過呢,阿奶不會叫她好過是真的……”
話音未落,就聽得外頭傳出一聲充滿了震驚的慘叫聲。
周芸芸吓得一哆嗦,忙放下手裡的東西,拿眼看向三囡。
三囡秒懂,立馬沖出去小心的将門打開一條縫,拿眼往外頭瞅。
其實也不用瞅了,因為大伯娘的聲音刺耳而又高昂:“你說啥?
不叫我三山子念書了?
以後都不念了?
也不分錢了?
你咋能這樣!
!
!
”
相較于大伯娘近乎凄厲的慘叫,周家阿奶的聲音顯得既平淡又冰冷。
“不單三山子往後不會再念書了,這些年來在他身上花費的錢都要算入将來分的家産。
我給你毛估算了一下,第一年花費算是最少的,一整年算作二兩銀子。
之後第二年,你給他買了一堆的東西,為了這個還搶了你兒媳的銀子。
全算在内,就當是三十兩銀子好了。
第三、第四年,也依着這個價,一共算作九十二兩銀子。
因着今年少念了兩個月,那我就把二兩的零頭給你抹去。
往後等咱們家分家單過了,三山子要比旁人少得九十兩。
”
如遭雷轟這個詞用在此時此刻的大伯娘身上簡直太合适了。
九十兩銀子意味着什麼?
下等水田都能買十來畝了!
很多人家一輩子都攢不夠這麼一大筆錢,甚至幾代人辛勤勞作也不過積攢個十幾二十兩,好買個四五畝旱地。
盡管老周家比一般人富庶,可周家人多呢,這麼一分下來,每個人能落得多少真心不好說。
再扣掉這九十兩銀子,還剩什麼?
不對,不對!
!
“阿娘,我這幾年好些銀子都是自個兒攢下來的,還有就是從老大、老二媳婦兒哪裡摳出來的,沒拿家裡的錢!
”
周家阿奶幹脆利索的沖她翻了個老大的白眼:“從哪兒來的重要嗎?
反正他花了,其他人沒花。
”
“怎麼沒花!
!
三河呢?
大金呢?
那會兒不是他們仨一道兒去跟孟秀才做學問的嗎?
他們花了!
!
”大伯娘急得恨不得去撞牆,忙急急的拿了這不算理由的理由試圖叫周家阿奶改變心意。
然而,周家阿奶隻是忽的擰過頭目光森然的盯着跑出來看熱鬧的三河和大金:“你不說我還忘了,你倆!
給我把錢還上!
一人二兩!
”
三河和大金才是真正的躺着也中槍的人,好在他倆并不缺錢,三河是跟大金合作買賣的,頭兩年就攢了一百多兩,算上這兩年的收入足足有八百兩銀子。
且三河還兼職會計,就是幫家裡人統計賬目,其實主要是幫二房和周家阿奶,畢竟三房這頭算得真沒那麼清楚。
大金則是技術工種,隔三差五的弄出個好東西,然後被周家阿奶騙走,回頭給點兒“小賞錢”。
因此,在最初的愣神之後,三河和大金趕忙掏兜裡,結果三河方才剛換了衣裳,壓根就沒帶一文錢,正打算往屋裡拿錢去呢,就被大金塞了倆小銀錠子,且可勁兒的把他往周家阿奶跟前推,其用力之大,直接把三河推得一個踉跄,急走了幾步後,三河一擡頭……
阿奶近在眼前。
“給!
”
在吓得面色發白的同時,三河就跟扔燙手山芋一般,趕緊将銀錠子甩給周家阿奶,旋即火速的往後退,慫得簡直叫人不敢直視。
可誰讓周家的生存守則第一條就是:不要跟阿奶作對。
沒人去笑話三河慫,隻是齊刷刷的拿眼去看已經呈崩潰狀的大伯娘。
大伯娘是真的要瘋了,一想到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三山子再也沒有了念書的機會,她隻恨不得一頭撞死……不,是跟周家阿奶同歸于盡!
!
然而,周家阿奶又開了口:“往後家裡都不會出錢叫他念書了,你要是自個兒能賺來錢,那當我沒說這話。
不然,就老實給我下地幹活去!
”
“我要是能賺來錢,你就叫三山子繼續跟着孟秀才念書?
”大伯娘如同劫後逢生一般,大叫出聲。
結果換來的卻是所有在場人齊刷刷的哄笑聲。
大伯娘不解的四下看去,終于還是她弟媳周家二伯娘沒忍住開口告訴了她:“孟秀才不會再教書了,他要去縣城裡。
”
“啥?
!
他要去縣城了?
不對,那芸芸咋辦?
芸芸呢?
”
周家阿奶冷冷的看着她:“孟秀才請了媒人來跟咱們老周家提親,被我拒了。
”
“咋、咋會這樣呢?
咋能這樣呢?
這不行,這不行啊!
我不答應,他咋能教了一半就跑人呢?
那我家三山子咋辦?
這是鐵了心的要逼死我啊!
我不活了,我要一頭撞死,你們誰也别攔着我!
!
”
所有人都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她跟個沒頭蒼蠅一般的原地打轉,想看她會不會真的一頭撞死。
結果,等了足足一刻鐘後,還是啥事兒都沒發現,她仍在原地打轉,嘴裡嘟嘟囔囔的反複說着那些話。
真沒勁兒!
既然沒熱鬧看了,這些人也就有事兒的說事兒,沒事兒的走人,不多會兒就沒人往這邊看了。
瞅着沒人理了,一旁的老婆子似是有些不大忍心的過來悄聲告訴她:“你也不用太擔心你家芸芸,孟秀才是喚了媒人過來,可你家婆婆沒一口拒絕,就說再考慮一下。
我瞅着她那意思,大概是嫌棄孟秀才太窮,打算先給芸芸置辦了家業再把人嫁過去。
”
“家業……”
“我再跟你說一句,你千萬别傳出去。
那啥,我家小孫女都瞧見了,說你家婆婆拿了老大一錠銀子給那孟秀才,足足有小孩兒拳頭那麼大,隻叫孟秀才先去縣城買宅院買家舍,結果那孟秀才……咦?
人呢?
人咋跑了?
”頗有些老眼昏花的老婆子納悶的砸吧砸嘴,自言自語的道,“那孟秀才沒要銀子,還說會給自家折騰好了再來提親……她咋不聽我說完呢?
我還想跟她說說,我家小孫女可能耐了,配她家三山子不是正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