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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漸遠接受了邱振,不是因為别的什麼原因,隻是他急需要一棵救命稻草把他從無望的感情深淵裡拉出來,而邱振自願成為他的這棵救命稻草。
隻是兩人真正在一起時間不長便分開了。
提分手的人還是邱振,分手的原因是他覺得方漸遠性格太沉悶了。
一個人長得再好看,看得久了也就不過如此。
邱振提分手的時候正是寒假之前,方漸遠平靜地接受了,他不覺得太難過,也不感到生氣,那時候他正在宿舍收拾東西準備回家,腦袋裡想的是邱振如果再不走的話,他怕是要錯過這趟車出發的時間了。
等到寒假結束,方漸遠回來學校的時候,邱振又來宿舍找他,這一回邱振蒼白着一張臉,告訴他一個可怕的消息。
餘海陽回到了市裡的廠區上班,廠區有一棟宿舍,給廠裡的員工提供了住宿,餘海陽每天中午都會去宿舍睡午覺。
這天中午,他睡了午覺起來,穿上夾棉外套與同事一起從宿舍房間走出來,他們一邊說話一邊下樓梯,就在樓梯拐角的地方,餘海陽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
來找他的人是方漸遠,穿着厚厚的羽絨服,脖子上的圍巾遮住了尖尖的下巴,隻露出劉海下面一雙略顯黯淡的漂亮眼睛。
這時候正是許多人睡了午覺起床去上班的時間,不斷有人從方漸遠身邊經過下樓梯,因為他是張陌生臉孔,所以都會看他兩眼。
方漸遠擡起頭看見了餘海陽,眼睛輕輕眨了兩下,沒有說話。
餘海陽對身邊的同事說道:“你去了幫我請個假,我有點事。
”
那個同事奇怪地看一眼方漸遠,點了點頭便獨自下樓了。
餘海陽放慢腳步走到方漸遠身邊,他問道:“小遠,你怎麼來了?
”
仍然是不斷有人從他們身邊經過,餘海陽看着方漸遠,顧不得旁人的目光,伸手抓住了方漸遠的手臂。
方漸遠小聲說:“可以陪我一會兒嗎?
”
餘海陽拉着他朝樓上走,“跟我來。
”
餘海陽帶着方漸遠回去了他的宿舍,他的宿舍有四張床,但是他們進去的時候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房門一關上,餘海陽就緊緊抱住了方漸遠。
方漸遠沒有掙紮,他把臉埋在餘海陽肩上,雙手插在羽絨服口袋裡,任由餘海陽抱着他。
過了好一會兒,他說:“我可能得艾滋病了。
”
餘海陽身體猛然間變得僵硬了,他緩緩松開方漸遠,擡手将他臉上的圍巾稍微拉下來一些,看他蒼白的嘴唇,問道:“你說什麼?
”
方漸遠語氣挺平靜的,他看着餘海陽,說:“我交了個男朋友,已經分手了,然後前兩天他來找我,說他得了艾滋病。
”
餘海陽臉上的皿色一瞬間褪得幹幹淨淨,他抓着方漸遠的雙手,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
方漸遠沒有聽明白,“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
餘海陽嗓子裡仿佛卡着皿一般又幹又痛,他說:“他什麼時候染上的?
你什麼時候跟他――”
“他說他不知道;我跟他隻做過兩次,最後一次是十一月十多号的時候,”方漸遠平靜得仿佛在說别人的故事。
餘海陽緊緊抓着他的手,“他沒有戴套?
”
方漸遠被他抓得痛了,皺起眉頭退後一步要把自己的手抽出來。
餘海陽連忙放輕了動作,說:“對不起,小遠。
”
方漸遠才說道:“最後那次沒有。
”
現在已經是二月底了。
餘海陽輕聲問他:“去做檢查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