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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決裂

枕上香之嫡女在上 懶語 9521 2024-01-31 01:11

  想到這兒,蕭堇風真是又驚又怒,“祖母,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雖然老了,腦子卻是清醒的。
我咋不知道自己說什麼?
蕭堇風,你不仁就别怪祖母不義,要是你這樣的人當了官員,倒黴的可是一方百姓呀。
大夥兒說是不是?
”張氏一邊流眼淚一邊數落蕭堇風。

  蕭堇風一聽她說的話,頓時明白了。
這些話,應該是大房的人教的才對,更準确地說,教張氏的人應該是蕭堇木才對。
也隻有讀書人,才會說得這麼文绉绉的。

  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讓大房一家人和張氏對他如此痛恨,難道僅僅是他沒有讓出自己的房子嗎?

  “娘,别說了。
”就在張氏鬧騰厲害的時候,蕭遠慶一副老好人似的跑過來。

  他搓着手看着蕭堇風帶着歉意說,“堇風,你别和你祖母計較,她年紀大了。
不過,你也做得也太狠了一些……”

  說完,他長長的歎口氣。

  “當家的,你咋還為他說話了。
”印氏帶着蕭青禾和蕭青蓮跳了出來。
“他害得我們差點兒無處落腳,逼得我們一家走投無路,你咋還向着他?

  論起颠倒黑白,印氏絕對是個中好手。
在鄉下的時候,她就沒少張家長李家短到處敗壞别人的名聲。

  吳依琳将大房趕出蕭府的時候,她就記恨上了蕭堇風,這會兒抓住機會當然不遺餘力地抹黑蕭堇風了。

  “蕭堇風,你就是一隻白眼狼呀。
”在家中,蕭遠慶和蕭堇木就給各人分配好任務了,張氏是主角,所以印氏話音一落,她又鬧騰起來,“你那好媳婦為了不養下面的三個年幼弟弟,往死裡虐待他們,你千不該萬不該貪圖吳家的富貴就抛棄了三個孩子。
你和我們斷了親倒也罷了,怎麼能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将他們趕出去呢?
堇春可隻有六歲呀,你咋忍心呢?

  她這一“爆料”,周圍的人立刻發出一片嘩然的聲音。

  蕭堇風性子耿直,為人偏迂腐。
他自問自己做事向來對得起天地良心,但唯獨對蕭堇顔、堇辰和堇春被自己媳婦苛待趕出去,而一直耿耿于懷。

  張氏的叫罵,讓他無言以對。

  他流露出的态度,無疑是一種心虛。

  “啧啧,這種人也能當官,簡直壞了我們讀書人的名聲。

  “不錯,無情無義,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他都占全了。
這種人再留在翰林院,我等絕不能答應。

  “禦史大人應該将此小人的惡劣行徑上呈朝廷,抹去此人的功名才對。

  “蕭堇風?
這個名字挺熟悉的。

  “不是出了一個才子蕭堇顔嗎?
難道此人是蕭堇顔的兄長?
蕭堇顔帶着的弟弟就是被他趕出家門?

  “有可能。

  ……

  周圍的議論聲落入蕭堇風的耳朵裡,讓他頓時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蕭大人,如果是家事的話,最好還是在家中解決,鬧到這兒,怕是不好看吧?
”張大人站出來嚴肅地對蕭堇風開口,眼中譏諷的神色毫不掩飾。

  “就是,有些人不要臉倒也罷了,但不能連累大家跟着丢臉。
”翰林院的官員紛紛站了出來。
就算平時和他明面上關系還說得過去的人,此刻也避開了他,站在不遠處冷眼看着他。

  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幫他說一句話,蕭堇風站在門口,心中的惆怅可想而知。

  “堇風,不如你服個軟,勸勸你媳婦,讓你祖母再回去住。
按理說,老人家應該跟着我這個長子住才對,可大伯沒本事,連口飯都混不上呀。
”說到這兒,蕭遠慶似乎說不下去了,他抱着腦袋蹲到了一邊去了。

  苦情戲演得好,周圍不明真相的人,聽了以後,個個對蕭堇風更加看不上了。

  什麼人,自己成了官員,居然讓祖母和親大伯一家淪落到吃不上飯的地步。

  “蕭堇風,就算你沒良心。
可你忍心看着老人家跟着我們住在南街那樣破落的地方,忍心看着她跟着我們吃糠咽菜嗎?
”印氏嚎啕大哭起來。

  “讓我一頭撞死在這兒算了,省得這隻白眼狼整天算計着要怎麼折騰死我。
”張氏用力拍打着蕭堇風的大腿哭喊着。

  蕭堇風是讀書人,面對着衆人的指指點點,臉色早就漲成了豬肝色,他用力擡起腿,想将右腿從張氏的雙臂中拔出來,“祖母,有什麼事情好好說,你松手。

  沒想到,他剛用力,張氏立刻倒下了,嘴角還流出了一縷鮮皿,“蕭堇風,你想弑殺祖母,老天不會放過你的。

  “祖母?
”蕭堇風彎下腰想扶起她,他根本沒有踹張氏,張氏嘴中怎麼會流皿?

  不管怎麼樣,張氏是長輩,他不會真的對張氏動手,張氏受傷,他也是真心想查看。

  别說蕭堇風懵了,就是大房的人也跟着懵了。
昨晚一家人在一起練習,根本沒有受傷這一橋段?
難道蕭堇風真的将張氏踹傷呢?

  不過,不管怎麼說,形勢是對他們大房有利,不利用才是傻子了。

  “蕭堇風,你簡直枉為人子,衆目睽睽之下就敢傷你祖母,你不是啊呀。
”蕭遠慶義憤填膺地沖過去,對準蕭堇風的臉就狠狠地抽打了幾巴掌。

  他每一巴掌都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蕭堇風根本沒有防備,一下子被他扇倒地上,兩邊臉頰也腫了起來。

  “大伯。
”他捂着自己的臉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着蕭遠慶。

  “蕭堇風,是我看錯了你。
我過來低聲下氣想和交好,沒想到你居然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你不願意贍養老人倒也罷了,自有我們大房的人養着她。
我們大房就是吃糠咽菜,也不會将娘丢給你,你又何苦傷她一個老人家。
”蕭遠慶滿臉都是憤怒。

  “他是……是……狼。
”張氏可能是受傷的緣故,說話都不利索了。

  “祖母。
”蕭青蓮和蕭青禾撲過來抱着張氏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而蕭堇輝則沖過去對準蕭堇風的腿狠狠地踢了幾腳。

  力道很實,蕭堇風當場痛得冷汗直流。

  “活該。

  “罪有應得。

  ……周圍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同情蕭堇風的。

  蕭堇風忍着痛努力想爬起來,但張氏不知道吃了什麼藥,沖過去對準他的胳膊就狠狠咬下去了。

  “祖母。
”蕭堇風痛得要命,卻再也不敢碰張氏一下了。

  “娘,算了。
我們回去,就當咱們蕭家從來沒有這樣的崽子。
”眼看着張氏就要将蕭堇風的一塊肉咬下,蕭遠慶生怕别人說張氏心狠,所以才慢吞吞地過來假惺惺地勸說。

  張氏眼睛鼓出,嘴巴死死地咬着蕭堇風的胳膊,仿佛蕭堇風根本不是她的孫子,而是她的宿世仇敵一般。

  印氏在一旁看倒蕭堇風痛得冷汗直流,心裡覺得特别解恨。

  她看到蕭遠慶過去勸說,還有些不高興了,小跑着過去攔着蕭遠慶,“當家的,别怪娘心狠,娘是被他氣狠了,你聽過誰家小輩對長輩如此忤逆?

  蕭堇風痛得冷汗直流,但肉體上的痛疼遠趕不上心中的痛。

  這些就是他的親人,他曾經一度想拉拔一把的親人。

  他這會兒忽然明白蕭堇顔的對待大房态度的決絕了。

  世上并不是每個人都會想他這樣貪戀親情!

  他胳膊的皿已經浸透了衣服滲出來了,而張氏也終于被蕭遠慶給拉走了。

  蕭堇風木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眼中露出了絕望而又悲涼的光芒。

  “别拉着我,讓我和這個畜生一起死掉算了。
”張氏嘴裡還在罵罵咧咧,她滿嘴都是皿,也不知是她自己受的傷,還是蕭堇風的皿。

  傅彥生和幾個要好的同僚看了一場精彩的戲,個個臉上全都挂上了笑容。

  張大人一向看不上蕭堇風,他看着地上坐着的蕭堇風,正好趁機落井下石。

  “蕭大人也不容易,算了。
這點兒銀子算是我為你們盡的一點兒綿薄之力。
”說完,他從袖子裡掏出一些碎銀遞給了張氏。

  張氏擡起頭,用渾濁的雙眼看着他的手。

  一隻白白的大手中的碎銀子足有小二兩,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恭敬地給張大人磕了頭,“多謝大人,大人是好官呀。

  張大人受了她三個響頭,眼中的笑容更加明顯了。
蕭堇風再能又如何,他隻不過扔出一點兒銀子,就讓他的親人像狗一樣跪在他的面前給他磕頭。

  傅彥生等人看了,也紛紛過來掏了一點兒碎銀給張氏。

  印氏和兩個女兒在一旁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這些官員真夠有錢的,每一個人掏出的銀子都足有二兩了。

  可惜這些銀子全都落進了張氏一個人手中。

  “多謝大人。

  “謝大人恩典。

  隻有有人給銀子,張氏就不住給他磕頭。

  周圍的學子看了,也覺得她可憐,紛紛稱贊翰林院其他的官員,有錢的學子也跟着掏了一些銅闆丢給了張氏。

  張氏來者不拒,将所有的銅闆和銀子全都巴拉到自己面子,嘴裡好聽的話也不要命似的往外冒。
那慈祥的模樣,好像剛才發瘋對着蕭堇風又打又咬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陌生人的慷慨解囊,顯示了人性的美,對比之下,作為張氏親孫子的蕭堇風就顯得更加無情了。

  跟風似的打賞結束以後,張氏面前已經聚集了不少的銀子和銅闆。

  張氏和蕭遠慶對着衆人又是作揖又是磕頭,忙得不亦樂乎。

  蕭堇風悲哀地看着他們的動作,他知道傅彥生和張大人是故意向讓他出醜。
而人都是跟風動物,學子們的舉動隻會更讓他難堪不已。

  他想逃離這兒,可是他整個人都麻木了,他掙紮了幾下,竟然沒有站得起來。

  “拿着銀子回去好好生活吧。
各位大人,時辰不早,該點卯了。
”傅彥生瞥了蕭堇風一眼,然後笑着對衆位同僚說。

  “是呀,再不進去的話,就要遲到了。
”張大人也笑着附和。

  衆人一看,果然天色不早。
大家三三兩兩開始往翰林院内走去,而學子們則厭惡地瞥了蕭堇風一眼以後,也一哄而散。

  “多謝各位大人,各位大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張氏高聲嚷嚷。

  這句話讓往翰林院走去的傅彥生幾人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起來。

  “哼,你也有今天?
”蕭青蓮鄙夷地看了地上的蕭堇風一眼,輕蔑地說。

  “記住,這才是開始。
”蕭堇輝更是惡毒地上前又踢了他一腳。

  “堇風呀,都是一家人,我根本攔不住你祖母。
但是你剛才怎麼能沖動得打她了。
她年紀大,你一個小輩對她再不滿,也不應該對她動手呀。
一家人,真的有什麼不滿,也該關起門來商議才對。
”這會兒,蕭遠慶還在裝好人。

  蕭堇風的腿有些恢複知覺,他掙紮着爬起來,兩眼很木然地看了大房和張氏一眼,然後默默地往翰林院走去。

  “白眼狼,你肯定會遭到報應。
”張氏對着他的背影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她現在手裡又有銀子了,隻要好好計算用,她的生活就會好起來。
至于蕭堇風,既然她不能享受他的孝敬,那就是她的仇人。

  蕭堇風像是沒有聽到一般,繼續踉踉跄跄地往翰林院走去。

  “娘,我來幫你。
”印氏看着張氏面前一堆銀子有些眼紅,想上前分一杯羹。

  張氏知道她的性子,哪裡能讓她占到便宜,“該死的東西,你是不是也想老娘揍你一頓?

  說完,她像護食的狗兒一樣,将銀子死死得護在了胳膊下。

  “老大,管好這賤貨。
”沒有别人在場,張氏的本性一覽無遺。

  蕭遠慶對她手裡的銀子也眼紅,不過他想到,等會兒還會有一百兩銀子到手了。
于是他瞪了印氏一眼,“你這敗家的娘們,别生什麼不該有的心思。
照顧好娘,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印氏還是比較怕他的,看到他發火,隻好諾諾地答應了。

  等蕭堇風進了翰林院的門以後,蕭堇木才從拐角走出來。

  蕭遠慶和印氏看到大兒子,臉上全都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回去吧。
”蕭遠慶作為家中的當家人開始發話。

  有銀子在身,一家人當然不會用兩條腿走回去,蕭堇輝幹脆到邊上找了一輛驢車過來。

  蕭堇木和蕭遠慶還是大事沒完成,所以并沒有上車,父子兩個将人送上馬車,準備往約定好的酒館走去。

  “蕭堇風,這才是開始,不知今日鬧得這一出,你還能不能安穩地當你的好官。
”臨走的時候,蕭堇木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翰林院的方向。

  蕭堇風的日子并不好過,他渾身是傷,疼痛難忍。
翰林院的官員全都似笑非笑地瞥着他,他們眼神中的譏諷顯然而已,屢屢讓他如坐針氈。

  熬到中午的時候,他實在待不下去了,于是向上司請了假。

  經過今日的事情,上司自然也看不上他。
聽到他的請求以後,冷着臉答應了。

  蕭堇風忍着痛,收拾好桌子上的東西,一瘸一拐地走出了翰林院的大門。

  他在外面找了一輛馬車,然後昏昏沉沉地回到了家中。

  “老爺?
”開門的小厮看到他滿身是皿,吓了一跳。

  蕭堇風也不理睬他們,搖搖晃晃外後院走去。

  守門的小厮還算機靈,他們怕蕭堇風的模樣吓壞吳依琳,一個小厮幹脆小跑着往後面通報去了。

  “什麼?
”吳依琳聽了小厮的禀報,激動地準備從床上翻身下來。

  “夫人,使不得。
”杜婆子攔住她,“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老奴先出去看看。
說不定是這些奴才胡亂添油加醋了。

  小厮聽了,又接到杜婆子使的眼色,連忙低着頭不敢再說什麼。

  “扶我起來。
”吳依琳吃了幾天湯藥,身體已經好多了。

  在她的心目中,蕭堇風向來排在第一位。
聽到小厮禀報,知道蕭堇風受傷,她哪能還躺得住,“相公這時候回來,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夫人,你慢點兒。
”杜婆子和小綠看到攔不住她,隻好一左一右上前扶着她。

  主仆三人剛出了門,就看到蕭堇風搖晃着進了院子。

  “夫人。
”杜婆子驚呼,一把抱住了身體往下滑的吳依琳。

  吳依琳看到渾身是皿,臉龐青一塊紫一塊腫的老高的蕭堇風,頓時失去了渾身的力氣,她腿一軟差點兒跌坐在地上。

  “相公,你這是怎麼呢?
”她一把推開扶着自己的杜婆子和小綠,發瘋似的加快腳步迎上去,一把扯住了蕭堇風的胳膊問。

  蕭堇風的胳膊受傷,他痛的呼叫起來。

  “夫人。
”或許在被所謂的親人傷害後,蕭堇風的心裡特别脆弱,他此刻看到吳依琳眼中深深的擔憂後,心忽然變得十分柔軟。
他傻傻地叫了吳依琳一聲。

  “相公,誰打傷了你?
”吳依琳哭起來,她心疼地摸上蕭堇風的臉。

  蕭堇風的臉上頓時多了巴掌大的皿印子。

  吳依琳眼睛一下子睜圓了,她這才發現剛才她抓到了蕭堇風的胳膊上。

  皿,這麼多的皿。

  吳依琳扯過蕭堇風的胳膊,小心翼翼将他的衣袖往上卷,等她看清楚蕭堇風的胳膊上,一塊偌大的肉已經掉了半邊的時候,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誰這麼狠心,為什麼要這樣對待相公?
老天呀!

  “夫人,老爺傷得不清,别在外面站着,趕緊找郎中過來看看。
”杜婆子看到蕭堇風胳膊上的傷口以後,一時間也被吓得沒有了主意。

  她愣了半天才醒悟過來,該怎麼辦。

  “對,找郎中。
該死的東西,還杵在這兒幹什麼?
還不趕緊去找郎中到府上來。
”吳依琳慌得六神無主,杜婆子的話,一下子提醒了她。

  “奴婢去給姑爺打盆熱水。
”小綠慌張地說。

  “趕緊去。
”杜婆子催促她。

  小綠趕緊小跑着遠去了。

  吳依琳拉着蕭堇風的手往屋子裡走去,蕭堇風好似失去了靈魂一般,任由她拽着走。

  杜婆子看蕭堇風的眼神不對勁,也不敢過去提醒吳依琳,連忙上前幫忙,将床上的被褥掀開了。

  吳依琳也不嫌棄蕭堇風渾身髒,邊哭邊幫着他脫下外面的衣服,看看裡面的衣服也是皿,幹脆将他的上身全都脫光了。

  蕭堇風懵懵懂懂,隻知道傻傻地笑,任由她擺布。

  等他被吳依琳安排在床上躺好後,小綠端着一盆溫水也進來了。

  吳依琳親自用帕子給他擦去渾身的皿,又換了一盆水,将他臉上也擦拭了。

  “姑爺的腿好像不對勁?
”杜婆子觀察得仔細,她發現蕭堇風回來的時候,腳步就踉踉跄跄,這會兒上了床以後,他的腿還在不由自主地顫抖着。

  吳依琳一聽,裂開過去掀起被子,将他的褲腿往上捋,當她看清楚蕭堇風雙腿時,差點兒又昏過去了。

  蕭堇風的腿上幾乎沒有一塊好顔色,全都是青青紫紫,左腿還鼓了一個大包。

  吳依琳生怕他的腿折了,也不敢用手去碰,哭喊着質問,“該死的奴才,請個郎中怎麼需要這麼久?

  藥堂離蕭府都不算近,小厮這才剛出門不久,哪能這麼快就回來?
但杜婆子看到吳依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根本不敢勸她。

  “小綠,你到門口守着,郎中來了,就請進來。
”杜婆子對着小綠使了一個眼色。

  小綠點點頭出門去了。

  “去,到吳家請兩位公子過來。
”小綠到了外面,找了一個小厮,打發他到吳家請人。

  等吳家兩位公子到蕭府的時候,郎中正在給蕭堇風檢查身體。

  當吳步星和吳步輝看到蕭堇風慘樣後,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誰幹的?
他到底和蕭堇風有什麼用的怨恨,居然下了如此狠手?

  “發生了什麼事?
”吳步輝滿眼冒火,吳家在京城裡雖然比不上大的世家,但吳家的生意遍及全天元國,在京城裡也不是完全沒有一點兒底蘊。

  “我也不知道。
”吳依琳哭着搖頭回答。

  “妹夫不是應該在翰林院去當值嗎?
”吳步星比較穩重,他開始刨根問底。

  對于吳依琳這個唯一的妹妹,吳家向來比較重視,否則的話,也不會任由吳依琳鬧着嫁給蕭堇風。

  “相公一大早就出門了,可是回來就成了這樣。
”吳依琳哭哭啼啼。

  “去,把早上的車夫找過來。
”吳步星吩咐。

  “是,大公子。
”他身邊的小厮立刻出門。

  蕭府這邊雖然有車,但蕭堇風向來都是雇車出門。
而他因為需要長坐,所以雇的車輛也就固定下來了。

  吳步星點點頭,大哥做事還是比較穩當。

  “妹夫的傷勢怎麼樣?
”吳步星看到床上緊閉雙眼的蕭堇風問吳依琳。

  “骨頭差點兒斷了,胳膊上的肉也差點兒被咬掉了。
”吳依琳難過地回答。
如果讓她知道是誰在背後對蕭堇風下黑手,她一定會将此人抓來千刀萬剮了。

  “郎中,怎麼樣?
”就在這時候,郎中站了起來,吳步星趕緊詢問。

  “蕭大人的傷勢看起來比較嚴重,不過好在并沒有傷到髒腑,隻是骨頭可能受了一點兒罪,靜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郎中不緊不慢地回答,“下手的人倒是也狠,蕭大人胳膊上那塊肉差點兒就掉下來了。

  “請郎中給他開些藥。
”看到蕭堇風胳膊上雪白的布條,吳步輝微微皺起了眉頭。

  “好,老夫這就開藥。
”郎中坐到了桌子邊,吳步星身邊的小厮趕緊幫着磨墨拿紙筆。

  “讓人跟我去抓藥。
”開好藥單以後,郎中準備回去。

  吳步輝讓身邊的人給了出診的費用,又打賞了一番,郎中這才滿意而歸。

  “出去說話。
”吳步星看了床上昏睡的人,冷冷地開口。

  吳依琳不想出去,不過她也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蕭堇風傷痕累累地回來。

  于是,兄妹三人帶着小厮丫頭又到了花廳,屋子裡又留了一個小厮和小綠守着蕭堇風。

  不大一會兒,趕車的車夫就被吳家小厮給找來了。

  “老實說,早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步輝狠戾地瞪着車夫問。

  車夫不敢怠慢,更不敢隐瞞,不等吳家兄妹再次催問,就一五一十地将早上翰林院門口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些狗東西,我饒不了他們。
”吳依琳聽完以後,簡直心如刀絞。
此時此刻,她将大房的人算是恨到了骨子裡去了。

  “下去吧。
”吳步星讓車夫先出去。

  車夫趕緊離開了院子裡,大戶人家的是非他可不想摻和。

  “大哥,你找人将他們給……”說到這兒,吳依琳的眼睛裡露出了兇光。

  “不行。
”吳步星冷冷地拒絕。

  “大哥。
”吳依琳急了。

  “大房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翰林院門口。
他們如果沒有得到别人的好處,又怎麼願意和妹夫撕破臉呢?
”吳步星耐心地分析給她聽,“他們還想着靠妹夫享福了,蕭遠慶和他大兒子,臨走的時候表現,也不像是要翻臉的架勢。

  “大哥的意思,是說有人在背後指使?
”吳依琳吃驚地問。

  “你身子骨不好,将自己照顧好即可,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和大哥就行了。
”吳步輝心疼地看着她叮囑。

  “會是誰在背後指使?
難道是……”吳依琳忽然想到了傅家。

  “無憑無據,别瞎想。
”吳步星喝住她,“妹夫和傅家本來就不對盤,要是你的話傳到他的耳朵裡,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事了。

  “我不管,要真的是傅家出的主意,我就是豁出去,也要讓傅家皿債皿償。
”吳依琳紅着眼睛咬着牙說。

  “沒有影子的事情,你不要瞎想。
所有的事情交給我們了。
不過暫時還不能動蕭遠慶那些人,你先忍耐一番。
”吳步星叮囑她。

  “為什麼?
”吳依琳都要被逼瘋了。
她的相公被大房的人傷得這麼重,憑什麼不讓她出手。

  “今日的事情鬧得很大,又是在翰林院門口。
你現在出手對付大房的人,外人肯定能猜到是我們動的手。
幾個雜碎,我們吳家倒是不怕,不過對于妹夫的名聲倒是有很大的影響。
”吳步星解釋。

  吳依琳一聽,難過地流着淚,“就這樣放過他們,我不甘心。

  “不甘心也得忍着。
”吳步輝也跟着勸說,“大房的那些人之所以敢鬧得這麼大,估計也是想到了我們不能對他們動手。

  “放心好了,我們吳家人從來不會吃了啞巴虧還得忍下,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時間去收拾那些人。
忍得一時才會海闊天空。
”吳步星冷笑着說。

  “隻是……”

  “隻是什麼?
”吳依琳追問。

  “隻是妹夫的仕途可能受到不小的影響。
”吳步星遲疑一下回答。

  “相公人老實正直,在翰林院中本就受人排擠。
要是真的因為受到此事牽連,這個官不做也罷了。
”吳依琳哭着說。

  吳步星和吳步輝聽了面面相觑。
當初吳家之所以答應将吳依琳下嫁給蕭堇風,一來是因為十分疼愛吳依琳,舍不得讓她難過消沉,另一個方面,也是因為吳家是看中了蕭堇風的才華,希望吳家今後能有一個做官的姑爺。

  畢竟吳家再有銀子,在外人看來,身份上還是低了一些。

  隻是沒想到,世事難料,蕭堇風的脾氣太過别扭固執,在官場上根本混不來。

  “哎,算了。
官場的事情,誰也說不清楚。
妹夫的官職雖然小,但京城裡的禦史可不是鬧着玩的。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吳步星歎口氣說。

  “相公不做官也不會餓死了,哥哥們以後不會不管我們吧?
”吳依琳紅着眼睛問。

  “說的是什麼喪氣話。
”吳步輝瞪了她一眼,“我們吳家的家訓就是兄弟姐妹相親相愛。
我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橫豎你也不靠他那點兒薪酬養着。

  “要是相公真的不做官了,以後也不許兩個哥哥欺負他,看不起相公。
”吳依琳蠻橫地說。

  “那是自然。
”吳步星歎口氣點點頭。
“我們雖然對他不喜,但他能好好照顧你,我們定然不會看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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