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份的玄黑色錦絹之上,内為白,字迹鮮豔,龍飛鳳舞的書寫着一行行诏令,左下側邊角處蓋玉玺;
一切,皆正如公子鋒烈所講;
殿宇高聳,燦金色的陽光,英氣的少年立在階梯之上,黑色眸子流轉着一抹深邃的流光,身體挺直,帶着朦胧的光暈的光芒,目光朝着他望來,隐隐間含着無匹的威勢;
那顆被世俗磨砺的平靜不撥的心此時,竟微微的有些驚顫,李斯倒吸了一口涼氣,平複了心思,彎着身軀,邁着沉穩的步伐,雙手畢恭畢敬的捧着兩份诏令,交于鋒烈之手,沉聲的道:“此對于我大秦為萬分鄭重之物,望公子務必收好”
‘這是承認他成為大秦的君主嗎?
’接過兩封诏令,鋒烈思索;
李斯如此對待他,與方才完全是兩個模樣,畢恭畢敬的,為了進一步的确認,鋒烈詢問道:“不知李相如何看待此事?
”
總的來說,鋒烈得位不正,如此他登基為皇之事,自然就自然增添了太多的變數,而現如今大秦的權臣趙高被他斬殺,李斯貴為大秦的左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百官之首,從他對于鋒烈的态度從另一方面來說,将會決定着鋒烈是否能夠真正意義上的登基為皇;
聽見此話,李斯望着少年,扶了扶頭上的代表莊重與威嚴的‘高山冠’,緩緩的退着身子,離開了鋒烈幾步,雙手猛然一展,力氣之大,緻使着玄黑色的長袖在空中發出‘啪’的聲響;
“臣左丞相‘李斯’參見陛下”
行大禮,李斯恭敬的彎着腰身着,面容莊嚴而肅穆的沉聲的大聲喊道;喊聲中氣十足,彷如秋日裡的沉雷一般,不斷的在空曠,寬闊的大殿前不斷的回蕩着;
胡亥,或是鋒烈;或許立于階梯的百官不難做出抉擇,在聽着李斯之音後,百官行大禮,朝着立于宮宇前的鋒烈參拜着道;
“臣右丞相‘馮去疾’參見,,”
“臣禦史大夫‘馮劫’,,”
,,,,,,
雖然他們兩人對于‘鋒烈’心中仍十分的憂心,但皇,畢竟是皇,于情于理,他們都必須參拜;
殿宇前,衆人皆是彎着身軀,就連灌嬰一行人也被百官帶動着,心中一唬,向着鋒烈深深的彎着身軀,行大禮;
唯鋒烈一人獨自站立;
徐徐的春風從殿宇旁緩緩的吹拂而來,涼涼,着實讓人舒心;
瞧見此一幕幕的場景,李刑不由的心中興奮的漲紅了面龐,右手緊緊握緊了腰間懸挂的青銅劍柄;‘終于,終于,公子終于做到了,,’
銅須大漢一衆,哪怕是彎着腰,也會抖擻了精神,心中歡喜,嘴中止不住的傻笑,連帶更加氣勢更加的高昂幾分;
還好,灌嬰專門訓練過這幫子的粗漢,要不然,還指不定要惹出什麼事情來呢,說不得會壞了此時,宮殿前這一幕莊嚴而又肅穆的氣氛,那就尴尬了;
鋒烈緩緩長舒一口氣,緩解了心中的喜悅;
登基為皇,心中若是不歡喜,那定然是假的,可他現在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去攙扶起李斯,老人年邁,白發橫生,他邁着步伐,朝着李斯走去;
雙方距離甚短,就是幾步距離而已;
很快,鋒烈就走到了身前,伸出雙手來緩緩的虛托着雙臂合攏一起,仍在行禮的李斯;
力氣不敢太大,輕柔的一扶,他竟然未曾扶起,不是鋒烈匆忙的奔波與鹹陽城内外,而失了力氣,而是李斯不願起,使着雙臂的氣力,壓着他向上托付的力氣,心中訝異,不禁開口問道;“李相何不起身也?
”
聽見此言,李斯緩緩的擡起了面容,一雙渾濁的老眼之中仍在閃爍猶豫之色,過不多時,沉聲道:“老臣有一事相求陛下,此此事甚大,心有愧疚,故此臣不敢起也”
此言一出,殿宇圍邊一片的寂靜;
灌嬰幾人的臉上的變了顔色,在此等關鍵之處,身為百官之首的李斯竟然橫空有一事情相求,依照他的口中透漏出來的一件大事,心有愧疚,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紛紛将目光望向尴尬的站在原地的鋒烈;
說實話,鋒烈的心中也十分的驚訝,不明白李斯既然都已經應了他,為何又要橫生變故,不過如此緊要關頭,膽敢冒犯他這個新任的,銳氣正盛的大秦皇帝,想必李斯的心中已經下定了決心,不由的歎息了一聲,松開了虛扶了雙手,沉吟問道;“豎子鬥膽,就請李相直言”
李斯凝視着,萬般禮遇着他的鋒烈,心中有些驚愕,為君者,能為一個不堪用的老人的,做到如此的地步,想來将來定是一位仁君也;
方才下定的決心,由不得搖晃了起來,李斯伸出雙手緩緩的,緩緩摘下頭頂上的高山冠,眼神顫抖,深深的凝視着黑色的冠宇,蒼勁的手掌顫顫悠悠的向鋒烈遞來,看的出來他十分的猶豫,深深吸了一口氣,方才懇求的祈求着道;“我欲退位讓賢,望陛下允之”
‘既然不願,又何必非要如此的呢?
’鋒烈歎息一聲;
望着李斯,衆人的目光隐隐意動,似乎是有意想要效仿之,看來想要退位的,決非僅有李斯一人而已;
‘可是,為何會如此呢’鋒烈思琢;
不斷總結關于這種事情的經驗,鋒烈心中下了一個決斷,無非是逃不過兩個字也“陌生”,她年小就投了軍,征戰沙場,征戰邊境,可以說,對于他性格,習慣甚至一切百官們都知之甚少,唯一能夠了解就是他做出了斬殺趙高,逼着胡亥退位讓賢這樣一件事情了;
手段着實不凡,也足夠仁義;
但,他們雖然能夠下定決心,讓鋒烈代胡亥而稱帝,無非是因為事已至此,他們并沒有更好的選擇,不得已而為之也;
可是你怎麼讓他們去憑借這麼一丁點對于鋒烈着隻鱗片甲的消息,就完全的去相信他會比胡亥做的更好,他的仁義不是僞裝的呢?
不錯,鋒烈是有能力;
呵,可是你能說‘帝辛’‘夏桀’就沒有能力,這兩名上古之君就沒有能力嗎?
可偏偏就是這樣有能力的人,使得商朝,夏朝因他們而亡,甚至更可以說因為他們比起旁人更有能力,作為的他們臣子也更加的艱難萬分,想出的手段,使得臣子受到殘害,甚至連趙高的手段都不能及也;
就這樣,鋒烈還沒有正式的經曆登基大典,端坐于高位之上,成為大秦之皇,他就先遇見了第一個非常棘手的難題,百官人心不穩,人人欲争相請辭,如之奈何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