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秦直道上,兩邊是茂盛的山林,幾名的男子朝着曹陽城走去,他們身着破爛灰色的長袍,好似許久都未曾吃飯的模樣,一個個面黃肌瘦,步履艱難:
一個男子遙望着遠處模糊出現的一個高大的灰色城牆,目光的閃爍着興奮的光彩,面色透着幾分的歡喜之色,抑制不住的道:““柳玄士子,柳玄士子,我們終于回來了,回到曹陽城了”
他情不自禁的扭過頭來,目光注視被幾人簇擁着的一名男子,比起其餘的幾人,這人顯得更加的“慘”上幾分,雖然身上穿着的紫色長袍,黃錦為邊,顯得比較的幹淨,可他一張臉皮,面色枯黃,雙眼之中泛着幽幽的綠光,身形也十分的消瘦,好似被微風一吹就能夠摔倒在地一樣:
他正是柳玄,被派去戲亭做為使者的柳玄:
隻是,當日柳玄正欲離去之時,忽的瞧見灌嬰,那灌嬰也是個不凡之人,口舌甚是伶俐,兩人想談甚歡,他一路的被送到了城外:
可是,就在他乘坐着駕馭着馬車不到五十丈的地方,忽的就從後面追來了上百騎的人,這些人極為強悍,輕易的制服住了身旁幾名身手不凡的随從:
想到此處,柳玄目光中仍不由的閃過一抹惶恐不安的神色,幹瘦的的右手指尖不住的顫抖着,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對于他來說就是一場的噩夢:
所有的錢财被扒光,馬匹,飾物,甲衣,兵器,除了一身的衣物之外,他們幾乎被搶了幹幹淨淨,若非身旁的随從拿了身上穿着的上好的衣物去換了這些身上穿得破爛粗布,換取了一些的糧食,他們那裡能夠走到這裡啊!
‘隻要回了曹陽城就好了,,’柳玄的心中不止一次的這般暗暗的提醒過自己,隻要回到了曹陽城,便是起義軍的天下,便是曹章的大軍所在的地方,憑借着他的身份必定着能夠再一次的享受到錦衣玉食般的待遇:
至于大秦與起義軍的對戰,這些都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内,他可是士子,況且天生出身高貴,怎麼會低賤的平民一樣去上陣殺敵呢?
至于低賤的貧民死千人,死萬人,與他什麼關系呢?
反正這天底下的“貧民”多的是,待到來年便又是一批:
他隻要待在曹陽城中,等待到周章将軍絞殺那掉可惡的暴秦之後,那便事成了:
柳玄的目光掃過身側幾名的随從,看着他們久違用着期許的瞧着自己時,嘴角勾起一抹笑,挺起的兇膛,志得意滿的道:“走,爾等随我回曹陽,為了補償爾等這一路上對我追随,待到回去之後我必然讓周章将軍封賞爾等”
幾名的随從頓時相視一望,從眼中看到對方心中歡喜之意,彎下了腰,喜笑顔開的道:“諾,我等謝過士子賞”
柳玄點了點頭,随即,心中是想到了自己在戲亭遭遇的事情,想到了陳尚,想到了鋒烈,想到這一路上所發生的事情,心中的怒火就不由的翻湧而出,一雙黑色瞳孔之中好似燃燒着赤紅色名為憤怒的火焰,咬牙切齒着,怒聲陰森的道:“哼,待到周章将軍打敗你等這些狂妄無知的小兒之後,我必然要使出狠辣手段,将其狠狠的折磨一番才能夠解我心頭之恨”
一行繼續的走着,因為處于山林之中,道路彎彎曲曲,就像是一條小蛇盤旋而上,不時的有凄涼的冷風從正對面吹了過來,越接近了曹陽城,空蕩蕩的道路漸漸出現稀疏的人影,泛黃的面龐上久違泛起了些許的喜色,走起路都輕快的少許:
望着這些“平民”,柳玄與身側幾名随從反倒是皺起眉頭,一人疑惑的,竊竊私語的道:“這是怎麼回事?
為了防止秦軍打來,周章将軍不是已經關閉了城門嗎?
那麼這些的平民是從那裡來的呢?
”
一人随之應道道:“是啊,真是讓人心中好生奇怪,莫非周章将軍打開了城門嗎?
可是此言不通啊,将軍要與秦軍打仗,若是打仗怎麼會允許這些平民出現在城外呢?
”
幾人的竊竊私語,使得柳玄也不禁的心中滿是疑惑,緊緊的簇起眉頭中透着思緒的混亂,隻是他自持着着身份,自然不能與這些身份低賤的随從一起議論,隻好便繼續的向前走着:
他的目光掃向身邊,忽的,一個身材高挑,穿着墨色的常服,袖口之處繡着金色的花邊,衣左衿緊緊壓着右衿,在右腋下結纓,頭戴着藍色的儒巾的男子映入了眼簾,心中猜測着暗道:‘這必是個飽讀詩書的士子’
猶豫了片刻,柳玄迎了上前,疑惑的問道:“敢問這位士子你是否是從曹陽城裡出來的?
”
墨袍男子腳下停下步伐,走上前來,注視柳玄,目光中閃過一抹亮光,沉吟着道:“不錯,你有事情要詢問嗎?
”
柳玄疑惑的道:“可是陳王所帶領着起義軍将要與秦軍大戰,周章将軍已經下令關閉城門,你們又是怎麼出來的呢?
”
墨袍男子停頓了片刻,輕笑一聲道:“爾不知也實屬正常,就在昨夜子時末,秦新皇“鋒烈”帶領着秦軍已經入了曹陽城,為首将軍周章大敗,不慎被殺,手下幾名主要的将領大部分也或是被殺,或是被抓,士卒們大部分選擇了投靠,至到今日初曹陽城已經重新的歸屬了秦朝,這才城門大開也”
“曹章将軍大敗,這怎麼可能?
”瞪大了雙眼,柳玄不敢置信的驚呼出了聲,道:不止是他,就連他身旁幾名随從,一時間楞楞停在了原地,目光呆滞:
墨衣男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片刻後,柳玄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扭過頭,注視着遠處灰色的城池之上的旗幟,方才一時間沒有在意,如今死死的,死死的瞪大了雙眼注視着,才看的清楚:
那裡的旗幟是黑色,莊重的黑,肅穆的黑,描繪着白色的文字,迎着冷風烈烈的招展着: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周章會敗,竟然還敗的這麼的徹底,那是整整的二十萬的大軍啊,更别說他的身後,還有楚王“陳勝”,在這一刻,對于鋒烈的輕視,對于秦朝的輕視徹底的在他的心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