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為竹簡所鑄;
青灰色的竹簡上,行雲流水的描繪着子軒以及李氏商行所發展如今的近況,總體來說,很不錯,明面上的‘子軒’在代郡之中也能夠稱之為一方‘貴族’,
鋒烈讀着,黑色沉靜眸子卻染起一絲絲紛雜的思緒,微微皺起的眉頭;
依照着子軒竹簡上所言,他能夠将李氏商行發展的如此好,全依仗于‘虞府’全力幫襯;
虞府,據流傳是古七國貴族之一,而且級别不低,故此女兒家為‘虞公子’
公子,這可是諸侯才能用的稱呼,憑借着祖先留下基業,以商起家,财通八方也算是代郡赫赫有名的貴族,若非如此當初虞公子擇婿之時,想必也不會來那麼些的人;
隻是,,;
鋒烈歎息,虞府為什麼要幫子軒,或者說為什麼要幫他呢?
腦海裡浮現一個絕美起舞的身影;
他搖了搖頭,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還是說當初子軒在虞府遇刺心懷愧疚就為了這個?
她就要虞府出手全力幫襯怎麼可能呢?
腦子稍微一轉,都覺得太可笑了;
因小斯在門外的喊聲,如今李刑也算是身為主家了,館裡來了新的客人,有事件的需要處理他就先離開了房間;
狹小的空間裡,冰冷的風聲從門縫吹拂了進來,發出‘沙沙’的微微的響聲;
過了一會,仍是想不明白,鋒烈就決定先将這個思緒放了下來,走到了桌子上,拿起準備好的竹簡,筆墨,給子軒寫起書‘信’來,準備讓韓曆代為傳遞:
他是為趙高的使臣而來,隻會停留三四天的時間,無法讓口頭傳信;
地處偏僻,屋内的不夠明亮,點起青燈;
拿起竹筆,筆走龍蛇,黑色眸子透着幾分深邃的光芒;
子軒現在相當于鋒烈的管家級人物,留給他的信,大緻的内容為讓其将李氏商行的發展重點偏移向‘鹹陽’,為他将來人鹹陽誅趙高打下根基;
還有李刑所負責着‘館’之事,鋒烈現在如今的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也知道他們現在情況,一味的快速的擴張并不是什麼好事,危如累卵也,擴張的步伐必須緩慢下來,積累資金;
關于要給‘虞公子’也寫一份信?
鋒烈死死的咬着牙,緊緊的皺起眉頭,起身,坐下,起身,坐下,在房間裡來回的走了幾步,猶豫了很長時間,還是決定不寫了;
幾月不見,他也不知虞公子現如今如何,秦朝之時對于女子的名聲還是看的很重,他若是擅自為之,毀了女子的名聲就大事不好了;
故此,他隻是重點在給子軒的信尾添上了一句,問問近況以及帶上對她的善意;
等到一切都忙完了,鋒烈就不緊不慢的拿起竹簡來,在寂靜的房間之内,坐在牆上,偷得空閑,背靠在牆上讀起聖賢之書,一為穩定心神,二為打發時間;
因為,他還要在這裡待上幾天,待趙高使臣的來臨;
聽到鋒烈回來的消息之後,第二天,蘇角從雁門關回來了;
“嘎吱”
伴随着鋒烈的房門被推開的聲音,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進來,身着藍錦色長袍,粗重的眉頭仍緊緊的鎖起,粗狂面容之上帶着一抹憂色;
事實上,足智多謀的老人将蒙毅的關押之所設置的極為的隐秘;
蘇角這十幾日以來,來來回回的尋找,不知耗費了多少的心思,仍是一無所獲,心情着實煩悶,即使是面對着方才歸來的鋒烈,都難以提起提起笑容來:
當瞧見了蘇角面帶愁容的時候,鋒烈不氣反笑了,眸子閃爍着明亮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老人很睿智,這點是毋庸置疑的,蘇角沒有找到也屬正常,
不過蘇角性格粗狂,臉上的愁容倒是難得一見,對于如何才能營救蒙毅,使得他歸心,心頭一轉,鋒烈心中就已經有把握了,如何不喜?
他無疑是要撐起大秦的,但是這個過程不能忽略,蘇角加入對于他來說意義重大,偏偏這個家夥是認死理的,要是真讓他找到了蒙恬;
說服不了他加入,到時該怎麼辦?
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瞧着鋒烈的淺笑,蘇角的粗狂的眉梢一挑,在他記憶之中,鋒烈也是一個極為重感情的人,是拿他當兄弟看的,斷然不會如此戲笑于他;
“你這家夥莫非是在戲笑俺老蘇不成?
亦或者你已有法子?
”
那他為何如此發笑?
腦子一轉,蘇角的一雙豹眼裡透出幾分精明,沉聲問道,從雁門關趕回,路上的風沙又大,他不免的有點渴了,大大咧咧的走到桌子旁,随意的坐下來:
玄黑色檀木制成的桌子上放着一碗清水,他也不管是幹不幹淨,鋒烈有沒有飲過,他端起來的就喝,‘咕咚咕咚’的大口大口的飲着,真是不拘小節;
那碗水是幹淨的,是鋒烈剛才倒下想要放涼再飲的,想不到卻讓蘇角占了便宜,他也是不惱,黑色眸子靈動的轉了轉,黑色眸子閃爍光芒正是是那種不壞好意的感覺;
嘿嘿,反正等他阻止了趙高的使臣,從老人的手中得到蒙毅的關押地點,然後救出蒙毅,以後蘇角就是他的手下,跟手下計較的算什麼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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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烈也下了床榻,拖着灰履,坐到了蘇角的對面;
他的眸子透着讓人沉靜的幽黑色的光芒,一一的向蘇角訴說着老人的事情;
當聽見使者是趙高派來的誅殺蒙恬的時候;
蘇角緊緊的咬着牙,沉默了一會,一雙豹眼之明暗不定的光芒,眼底深處逐漸的彌漫出一抹冷冷的、徹骨的陰狠殺機;
不得不說,趙高徹底的觸怒了這位大秦的将軍,要不是有大秦,有胡亥,有大義的名分,擋在他的面前,他真的恨不得立即殺上鹹陽宮,将這狗撕給宰了;
“俺老蘇要埋伏要殺了使臣”
瞪大了雙瞳,蘇角的眸子透着狠辣的光芒,沉聲道,心中決然,外表粗狂,但,他是一個很重信念的,更重承諾的人,既然已經答應了扶蘇就一定會做到;
“不行”
鋒烈皺眉,沉聲道:若是蘇角真的這樣的做了,不是違反了老人定下的規矩之一嗎?
不得殺伐,他可不想被老人逐出門來,他要跟着老人學習的還有很多,
聽過鋒烈的勸說,蘇角暫時的應了下來,但是當鋒烈無法阻止的時候,他依然會出手殺了使臣,這也是鋒烈無奈之下的意思,作為大秦的脊梁之一,蒙毅不能死;
就這樣,鋒烈哪怕是身為分文,也好吃好喝的在館裡待上兩天了,期間,黑衣小斯都沒有來打擾過鋒烈,這是李刑特意叮囑的結果;
黑衣小斯雖然好奇,屋内的落魄士子究竟會是誰,他有什麼身份竟然被主家如此看重,不但吃喝均不收分文,而且竟然被蘇角親自探看,整個人就像是籠罩的在一團迷霧之中;
酉時,在雞歸巢之後;
雁門關的守關的士兵緩緩的關上了玄黑色沉重大門;
醉紅色的晚霞将天際染成一片絢爛的赤紅,秦直道之上,北風呼嘯,風沙愈發的急了;
三名身騎騎馬,灰灰的影子漸漸的出現在遠方的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