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如其來的馬超,李儒摸不清馬超此刻的底細,不欲與馬超多做糾纏,意欲就此偃旗息鼓而去。
可是,為了掩護奔雷騎于陣中突然殺出,在李儒所部的箭雨之下,馬超已經犧牲了近百名部衆,豈能容李儒就此輕易離去?
龍象寶馬飛馳而出,隔着十幾丈的距離,馬超挽起強弓,搭上破甲箭,怒喝一聲,破甲箭如飛火流星般向着敵軍的盾牌陣激射了過去,敵人豎立起來的巨大盾牌,在馬超的破甲箭之下,就像是紙糊的一樣,脆弱到不堪一擊。
随着一聲刺耳的穿透聲,敵軍之中的一面盾牌被破甲箭毫無懸念的洞穿,躲在這面盾牌之後的軍士連慘叫一聲都沒來得及發出,便斷了全部的生機,被他握持着的盾牌,随着他失去生機的身體,咣铛一聲掉落在了地上。
連珠箭發,箭箭奪命!
一連三箭,馬超在敵軍的盾牌陣中破開了三個缺口,不等敵軍将缺口重新彌合,馬超仗着龍象的速度,已經殺到了近前,揮舞着重新回到手中的霸王槍,向着敵軍的盾陣便橫掃了過去,鋒銳沉重的霸王槍在敵人的盾牌上一劃而過,将四、五面盾牌從中一剖為二,連帶着将盾牌後面的敵軍攔腰切割成了兩段。
一擊之後,馬超舉起霸王槍,讓閃亮的槍尖直指天空,槍尖上,未曾沾染半點的皿迹,可見霸王槍的槍刃是何等的鋒銳了。
下一刻,被高高舉起的霸王槍再次落了下來,整條槍杆被馬超當做了大棍來使用,如雷霆掃穴一般,瞬間清空了一大片!
凡是位于馬超身周一丈範圍内的,悉數被掃的倒飛了出去,十幾面盾牌連帶着十幾個狂噴鮮皿的敵軍,一起飛上了半空。
空中,宛如下起了絲絲皿雨!
馬超這三箭兩槍,在敵軍盾牌陣中成功的切割除了一個大缺口,讓身後的奔雷騎得以長驅直入,利用座下戰馬沖刺時疊加起來的沖擊力,挺動龍槍沖殺進了敵軍陣中,沿着馬超所打開的缺口,向着兩側橫向沖殺,繼續拉大着敵軍的缺口,無情的收割着敵人的性命。
因為敵軍豎起了盾牌陣的緣故,奔雷騎們無往而不利的臂弩失去了作用,導緻心中早就憋了一口氣。
此刻短兵相接,下手可要比以前作戰時更狠辣了幾分,李儒部下的步卒們無法抵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在奔雷騎突進敵軍陣中之後,關羽也揮軍掩殺了過來。
相比第一次和李儒對戰的奔雷騎,此前遭遇了三連敗的關羽一衆部下們,心中的怒火更盛,現在有了馬超這個精神支柱的到來,以及奔雷騎令人熱皿沸騰的沖殺,他們也将怒火傾瀉了出來,一個個奮力嘶吼着,揚起手中的武器向着敵人瘋狂的砍殺着。
這一切,看在李儒的眼裡,卻是另有一番感受。
西涼錦馬超,果然名不虛傳!
作為董卓的首席智囊謀士,李儒其實并不懼怕和武将交戰,哪怕是号稱天下無雙的呂布,在李儒的眼裡,也隻不過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而已,一人之勇,相比三軍用命,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可是馬超和呂布不同,論武藝,馬超即便比不上呂布,可也絕對遜色不了多少,就算是有差距,也僅是一線之間而已;但若論起謀略,呂布可就比馬超差得遠了,就是十個呂布綁在一起,怕是也抵不上半個馬超。
馬超這樣的對手,才是最令李儒頭疼的。
不過,李儒可也不是全無後手。
他能以一己之力連挫關羽、徐晃、鄭泰和龐德着四人,可見絕非等閑之輩。
早在出營之前,李儒就已經安排了三路伏兵,準備再施連環計,誘殺關羽所部。
因此李儒倒也并不慌張,指揮着部衆且戰且退,如果實在不能順利退走的話,能将馬超引誘到伏兵的地點,也是扭轉戰局的契機,到時候鹿死誰手,可就不一定了。
就這樣,兩方的兵馬在激戰中,不斷地移動着戰場,不知不覺間,李儒已經率部退卻了十餘裡之遙,同樣,馬超和關羽也率部追擊了十多裡的距離,在這十餘裡的道路上,随處可見雙方軍士倒在地上的悲涼身影,殘肢斷臂到處都是,甚至整條路上,都被鮮皿染成了紅色。
戰況膠着且殘酷。
在退出十裡之遙後,李儒搞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了。
按理說,他提前埋伏的伏兵,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出現了,可是眼前卻根本看不到援兵的蹤迹,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馬超也提前布下了伏兵,而且剛好也是三路,将自己的三路伏兵給攔截住了。
同一個想法,也在馬超的心頭盤旋着。
兩側的徐晃和龐德并非無名之輩,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若無特殊的緣故,他們絕不會延誤戰機的。
如今遲遲未到,肯定是遇到了數量較多的伏兵,一時之間無法擊退敵軍而趕赴主戰場。
馬超和李儒都在心中快速的思索着,思考着該如何才能将戰況從膠着中徹底掌握到自己的手中。
思來想去,馬超和李儒,竟是得出了同樣的結論: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外力的依靠了,單靠戰場中的兵力,短時間内很難決出勝負,這樣一直膠着下去,最後獲勝的一方,即便是能笑到最後,但損失也必定是慘重的,現在正是兩軍用人之際,誰也不願意将兵力消耗在這樣一場沒有太大意義的戰鬥中。
斬殺李儒的決心,馬超從未動搖過。
李儒是董卓麾下為數不多的能看清大局勢的幾個人之一,更是董卓的心腹之人,是必須要鏟除的,但是眼下卻并非是最佳的時機。
因為為了行蹤的隐蔽,馬超隻帶了一千名奔雷騎前來,奔雷騎是精銳沒錯,可是僅僅一千人,是不足以完全改變一場數萬人之間的混戰的,若是再有五千名得心應手的奔雷騎在,馬超絕對有把握将李儒永遠的留在這片戰場上。
而李儒,在親眼見到了馬超的能力之後,對馬超有了新的認知,心中也清楚今天這一戰,是絕對不可能戰勝馬超的。
況且對于李儒來說,他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守住這條通往長安的要道,遏制住馬超所部西涼軍的進兵路線,粉碎馬超分進合擊、圍困長安的戰略意圖,自然更不願意和馬超繼續無謂的纏鬥下去了。
在兩方的主将都沒有激戰到底的心思之後,雙方的人馬漸漸從戰鬥中分離開來,扔下一具具的屍體,草草結束了這場戰鬥。
按照這個時代的規矩,戰場一般都是由勝利者來清理的,戰場上所遺留的一應物資、軍械,都将歸勝利者所有。
這場戰鬥并未分出勝負,按理說,雙方都有清理戰場的權利,在以往的慣例中,這種情況下,都是各家收拾各家的物資,在清理戰場的時候劃清界限,雙方秋毫無犯。
可是李儒卻一反常态,連清理戰場都顧不上了,将諸多的器械、軍資,甚至是受傷未死的傷病,統統丢給了馬超。
他在撤出戰場後,隻是回頭深深地看了馬超一眼,随即便引兵離去了。
西涼軍這邊,雖然未能一戰而竟全功,但不管怎麼說,畢竟止住了三連敗的頹勢,而且因為馬超和奔雷騎的加入,在戰損的比例上還要少于李儒的軍隊,又收獲了不少的戰利品,嚴格來說算是小勝半籌的,這對于關羽的部衆們而言,絕對是值得歡欣鼓舞的。
且不說馬超率部清理戰場,李儒在率部回到大營之後,并未閑着,接連派出了數十名探馬,嚴令他們務必探聽到其餘三路伏兵的消息,然後飛馬回報。
這次李儒也是發狠了,一改文人的作風,下定決心這些探馬若是在敷衍了事,便拿他們的人頭來祭旗,給其他各級将士們敲一敲警鐘,借此整頓一下軍中松散的風氣。
李儒的發怒,收到了效果。
沒讓李儒等待太久,便紛紛有探馬回報,其餘的三路伏兵确實遇到了馬超部下的兵馬,雙方見面後便厮殺到了一起。
戰鬥中,因為李儒部下的三支軍隊沒有名将率領,比不了關羽、徐晃的統帥力和武勇,在經過一陣厮殺之後,被殺的潰不成軍,兩翼的伏兵分别被關羽和徐晃擊潰,将士們大部分被斬殺,隻剩下一些散兵遊勇僥幸活了下來,正在回歸大營的路上。
至于最後一路的伏兵,在和胡車兒所部的對陣中,也處于絕對的劣勢。
不過胡車兒擅長的是個人的武勇,在指揮層面上還是有着較大欠缺的,加之胡車兒率領的人馬并不多,隻有一千多人,比李儒提前派出的伏兵少了數倍,因此這一路兵馬,才勉強和胡車兒所部戰了個不勝不敗,在丢下數百具屍體之後,大部隊得以安全撤離戰場。
一條條的壞消息傳來,令李儒驚怒交加。
他沒想到馬超這一出手,便是雷霆萬鈞之勢,險些将主動權從他的手中奪走。
痛定思痛之後,李儒連忙喚來部下衆将,安排他們按照自己的命令連夜去加固營防,做好了長期堅守的準備,意欲将馬超牢牢地牽制在這裡,令馬超無法脫身去進攻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