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積分連公式都尚沒背下來,就去考數論會是個什麼結果?
趙明軒很快以他的親身經曆揭示了答案。
數百發子彈炮火,牆壁千瘡百孔,天花闆粉塵墜墜。
毫發無傷的許天昭不到十分鐘就玩膩了這貓逗老鼠的遊戲,精神力以他所在為中心,轟然四面爆開,一下充滿了整個空間。
而肖少華隻看到他拂塵一揚,“噼裡啪啦”在場所有屏蔽器全碎,周圍不論哨向普,皆不再動了。
他霍然站起,發現還能站着的人就剩下了他自己。
一架無人機“嗡嗡嗡”地飛入,尚未近身打出屏障光栅,就一個倒頭栽了下去,撞在了牆角。
白湄倒在地上,一隻手緊緊捂着兇口,瞪着這邊,唇角溢出一絲鮮紅,一隻手擡起,似想抓住什麼,徒勞握緊成拳,撐在地上。
趙明軒還在與那名黑哨纏鬥,身上挂彩數道,兩人廊後打到廊中,一路踢碎打壞無數室内裝備,什麼燈泡、門闆,窗框……但已無法影響這邊分毫。
許天昭踩着這一地狼藉,逸逸悠然地朝他走來,氣定神閑地如若在逛自家的後花園。
“少華!
快逃!
”
趙明軒對他大喊。
逃?
逃去哪?
肖少華心想,外面的炮火聲都停了。
估計是被天元門的人包圍了。
這樣下去,大概隻有軍方直接朝這發射一枚導彈才能把對方滅了的節奏。
“交出汲靈引,吾饒你一命。
”
許天昭開口,語聲溫和沉柔,十分清晰。
犯罪分子不可怕,神經病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兩者合二為一,再開個異能值滿級的外挂。
肖少華像是終于意識到,自己面臨的是怎樣可怕的對手。
而他依然沉着鎮定,仿佛泰山崩于前亦色不變。
肖少華:“‘及靈隐’是什麼?
”
許天昭用一種很好商量的語氣:“你口袋裡裝着什麼?
”
肖少華:“屏蔽器、門卡和手機。
”
許天昭道:“如此,均交予吾即可。
”
肖少華:“給了你,你就放過這裡所有人?
”
“小蟲子,”許天昭笑了,很親切:“你現在,并沒有與吾讨價還價的餘地。
”
肖少華點了點頭,視線往别處看了看,手伸下,像是要摸入口袋,一把抓起旁邊的槍械就朝對方開了一槍。
“砰!
”
一彈射出,這極近的距離,饒是許天昭也險些避之不及,子彈擦過他肩頭,一簇皿花濺起,于深色衣料上洇開了。
也是肖少華足夠幸運,這槍剛被人調試好,正是順溜的時候,而他現學現賣,生平第一槍照着對方兇膛就扣下扳機,沒有任何猶豫,手也很穩。
盡管那後作用力一下讓他向後摔坐在了地上,整個右肩連胳膊疼得像脫臼了,因為姿勢不太對。
“好大膽子!
”許天昭怒極反笑,袍袖一甩,肖少華就看到旁邊有一人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竟是幾分鐘前教了他一句用槍技巧的己方領隊軍官。
“殺了他。
”
随許天昭一聲令下,這位己方軍官如炮彈般彈了過來。
雙目無神。
“王隊,你醒醒!
”
肖少華大喊,趁機再朝許天昭崩了一槍,毫無意外地落空。
軍官沖來,拔出他腰間軍刺,直朝他心口貫下,肖少華本能地擡槍去擋,手臂疼痛反應不及,槍脫手跌出,被趙明軒撲至一拳打飛對方——同時他被那名黑哨擊中後心,滑開十幾米,撞到走廊牆上,後腿一蹬,抱着肖少華一起越過廊道窗框,重重摔在了實驗大樓外面的草坪地上。
趙明軒當了肉墊,肖少華立刻爬起來扶正眼鏡,看他狀況,“你如何?
”
“……沒事。
”說話同時,哨兵一個翻身将他護在了懷裡。
肖少華這才看清他們周圍已站了一圈穿着古裝漢服的人,饒有興緻地打量着他們。
不用說,都是天元門的向導了。
肖少華掃視一周,迅速默數出了大概三十幾人。
“小蟲子,我不殺你。
”随着那位天元門門主的聲音由遠及近,原本圍住他們的向導們紛紛恭敬地讓開了一條路。
許天昭姿态從容不迫地走到了他們跟前,居高臨下地,面上沒有一絲方才的怒氣,恢複成了溫文淡然的模樣,“你可知為何?
”
“……”已經充分領教過對方的陰晴不定,肖少華知道這人變臉的速度就跟翻書一樣快。
“因為你這張臉。
”隻聽許天昭說道,探手以拂塵塵尾挑起了他的下颌。
肖少華與之冷冷對視,同時握緊趙明軒的手,感之并無反應,就知道對方落入了這四周向導的合圍幻境攻擊中,心下一沉。
“他若是能再活過來……這裡的所有人,都可以為他去死。
”
果然,下一秒變作:
“可惜,他們竟将汲靈引……放在你這冒牌貨手中。
這張臉,也再留不得。
”
——一道刀光劈開了趙明軒周身花海蛇繞,黃沙飛飏,塵土彌漫,所有幻境一瞬凝固,破裂。
剛好聽到了對方最後三個字:“留不得。
”
他當即抽出被禁锢的感知,抱着肖少華一個後躍,脫離人群。
同時,圍攻他的那二十幾名高階向導仿佛遭到了一波威力非常的精神攻擊,整齊劃一地唰一下向後倒去。
“公孫弘,”許天昭忽地揚聲冷笑道:“既已到場,作何不敢現身?
”
說着他身後竄出一條深紫電蛇般的精神體,赫然朝一個方向攻去。
不遠處,一名高大挺拔的黑衣男子,手握一把唐刀,将刀緩緩納回了刀鞘。
見勢來襲,頭一偏,一頭巨型黑牛從他背後躍出,四蹄刨動,露出一對粗壯而彎曲的黑色犄角,氣勢洶洶地一沖而上,與之絞鬥一團。
精神體如此。
其主人倒平靜許多。
公孫弘一步一步走來,每一步恍若帶着萬鈞重量,天元門向導中的稍弱者已有無法承受的,一連退了幾米。
一名白發女向導捂着兇膛,從實驗樓裡跌跌撞撞地跑出來,喚了一句:“師尊!
”
公孫弘一擡手,她便閉了口,隻站在了原地,靜候吩咐的模樣。
“小師弟,”許天昭微微一笑:“别來無恙。
”
如果能忽略這二位的精神體在空中打的兇狠激烈,那恨不能你死我活的騰騰殺氣,雙方的會面看起來還真有幾分一場師兄弟間感人至深久别重逢的模樣。
肖少華自然是看不到他兩者的精神體如何厮殺。
對于公孫弘的印象……他也就停留在幾年前,被技偵組審訊時見過對方的那一面上。
知道這位是現任龍組組長,一名實力強大的男性向導,沒了。
“快帶他走。
”
從出場至今,一直沉默的公孫弘一開口,就是這四個字。
雖然并未指名道姓,但趙明軒直覺感到這四個字就是對自己說的。
因此,對方話一落,他抱起肖少華即刻拔足狂奔。
果然一段路,毫無幻境設障阻攔。
“追上!
”
旋即意識到被坑了,許天昭利落地發出了命令。
與此,所有方圓百裡的天元門向導于他們的精神力網内,都接到了這一指示:殺了那黑哨,捉拿另一人。
命令如水的波紋般泛開,向導們行動起來了。
“……大師兄,”似是斟酌了這個詞許久,公孫弘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天元門門主,再一次地,緩而穩地拔出了他的唐刀,漆黑鋒銳的刀身不透一絲亮芒:“你若想對他動手,先過我這一關。
”
“為了區區一條……小蟲子?
”許天昭問,笑意更甚,拂塵款動,“還是為了……汲靈引?
”
sg特轄區,首都塔廣場外圍。
天色曦明,火光交替,不遠處可見數架戰鬥轟炸機盤旋在一台行駛其中的巨型機甲上空,與地面的軍甲坦克配合,拉起了綿密火力網,各類聲響動蕩不絕。
“嗷————”
那機甲發出了一聲尖嘯,肉眼可見周圍空氣一陣波瀾抖動。
也不知哨兵是怎麼做到的,先是随意跑跳過一溜民居,從一衆巡警疏散人群中如風煙穿過,雙腳|交替速踏牆面數步,居然就這麼一路豎着踩上了一幢大廈高樓。
可能是從低到高,比從高猛地一下子到低,感覺要好一些。
爬樓途中,肖少華對快速攀升的高度稍作适應後,還有餘力對趙明軒也問了一遍同樣的問題。
“‘及靈隐’是什麼?
”
後者目視前方奔跑不停,繃着下巴思索數秒,誠實作答:“我不知道。
”
結合前後蛛絲馬迹,“……我懷疑,”肖少華道,眼中劃過一抹銳色,語聲如常:“我的屏蔽器有問題。
”
一個在天台刹住了腳步,哨兵将肖少華放落在地,向他伸出手:“我看看。
”
肖少華站穩,從白大褂外兜裡掏出他的屏蔽器,放到趙明軒的掌心裡:“如果我沒猜錯。
”
這是一個小蜘蛛模樣的屏蔽器,過去曾有一段時期見的次數太多,熟悉的幾乎習以為常……趙明軒舉起來仔細地觀察,八根粗型傳導管合抱着電池盒的設計或許在當時很特别,過了這麼些年,也不算什麼了。
屏蔽器的市場發展日新月異,除了最早期的圓球型、鑰匙扣型,現在還有u盤型、吊墜型,甚至柔軟服帖的手套型等等。
但肖少華一直用着,沒換過。
他試着探入了一絲感知。
肖少華的聲音仍在耳邊,是他獨有的輕冷磁性的嗓音,将他的發現與推測挑了重點省卻枝杈,以一種平鋪直叙的語氣一一道來。
“……當時的大緻情況就是這樣。
對方肯定對我使用了精神力攻擊,以天元門門主的精神力能強度,在當場所有的屏蔽器都被過高頻震碎的情況下,它卻無事。
他們必然看到了什麼我無法看到的景象,你試一試。
”
他說話時,哨兵的感官精神力被屏蔽器的透明障礙牆擋住了,這很正常。
可當哨兵試着繞過它,或将屏蔽器關掉,感知仍如泥牛入海,什麼都無法探知。
這就奇了。
接着他逐步增加了感官精神力的探入強度,很快發現,并非感知無法探測,而是作為傳遞載體的精神力被吸取,抽走了。
沒有了精神力,超過範圍的感知自然消弭——這整個過程進行的悄無聲息,半點不打草驚蛇。
明了了這一點,趙明軒将屏蔽器放到肖少華手中,重新打開開關:“你收好,誰也别給。
”
他說的這樣鄭重,肖少華就将其放入内層襯衣口袋,扣上扣子,裝牢了。
哨兵俯下身,弓腰:“上來。
”
感到肖少華有些猶豫,哨兵笑道:“抱還是背,你選一個。
”
肖少華隻好趴了上去,雙手|交握環住對方的肩膀脖子。
這病服破了好幾道,觸手皆是溫熱皮膚,摻着清涼的膏藥與汗水,還有些硝煙與皿的氣息。
他摸到一手紅,哨兵道:“别人的。
”雙臂有力地撈起了他大腿膝彎,将他整個人撂到了背上:“抱緊了。
”掂了掂,“唉,瘦了。
”
肖少華一時拿不準他這句什麼意思,略略擡首,就看到人露出的一段頸後皮膚上還印着自己昨晚留下的一枚吻痕,不由臉頰微微發燙。
“……你發現了什麼?
”
他沒有讓對方察覺自己的異樣。
但哨兵在他話一落,就一個跳下了天台,又是一段令人措手不及的完全墜空——“趙明軒!
!
”
肖少華的驚怒幾乎震耳欲聾,黑哨語帶笑意地應了一句:“我在。
”又偏了偏頭,“别喊。
”空中跨行數步,一個翻滾,以感官精神力精準調控身體每一寸肌肉的運動,卸去了大部分沖撞力,穩穩落在了臨近另一棟稍矮的高樓樓頂,疾奔數步再一大躍騰空,重複如此:“……我在天元門的時候,遇到個事物,跟你這挺像。
”他的聲音從風中傳來,肖少華意識到對方是要講述内容重點了,當即也顧不得什麼離心力恐高,忙挨緊了專心聆聽。
感覺着肖少華的溫熱呼吸撲在自己耳際,趙明軒在他看不見的角度,嘴唇微翹,“那邊人稱聚靈大陣,在那位門主居住的深山裡窩着,普通人約摸看不到,哨向一靠近就會被抽走精神力。
跟你這屏蔽器的區别是,一個是主動的,你這是被動的。
”
一條青龍遊弋其後,以方圓數百米為單位,不時來回擺尾掃蕩幾隻先行追來的哨向精神體。
肖少華的兇膛伏在他背上,對方蓬勃的心跳貼着他的皮膚,代表着旺盛的生命力,舒緩了些許因方才差點失去對方的滿腔恐懼,倉皇心駭。
許天昭的确給他上了很好的一課:别以為自己覺醒了全界感知就他媽無敵了,感知也是會騙人的。
若不是這位大能突然祭出精神攻擊,暴露位置,若不是肖少華的屏蔽器另有玄機,若是他再晚到一步……趙明軒閉了閉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猶存餘悸:“……那邊人的交通工具是一種叫孟鳥的生物。
哨向若想使用,必須注入精神力作為支付。
孟鳥收集了外來的精神力,儲存在了聚靈大陣裡。
整個天元門空間運轉,靠其提供的精神力作為能源支撐,”說着他又将沈実對他所言的“供電系統理論”三言兩語地對肖少華簡單複述了一遍,語聲沉穩,不緊不慢:“……也就是,在天元門主能源告罄的當下,他們來到了這裡……”
肖少華接上他的話:“其實是為了尋找備用能源?
”暫時沒多問沈実的事,“而這天元門的備用能源,居然是我的屏蔽器?
!
”
趙明軒沉吟片刻:“……可能性極高。
”末了又道:“能源不足,門主手中掌控天元門的某個關鍵估計就被激活了,順着這些找來……汲靈引,或許是汲取的汲,靈力的靈,引導的引。
”
肖少華默然。
一時間,兩人之間隻剩下了呼吸聲,風聲,遠方的炮火聲。
“……”趙明軒側了側臉,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你……在想什麼?
”
周遭景物不停自他們身邊飛速掠過,“我在想……”肖少華面無表情地遙望遠方,久久,嘴角一扯嘲道:“我們是不是一不小心掉到了哪本小說裡,誰瞎編的劇情,這麼扯淡!
”
趙明軒大笑。
足尖在塔西路三區街道上一台轎車車頂上輕巧一點,如一道優美流線,越過數道水洩不通的車流,引起周遭逃難市民一陣尖叫。
笑聲稍歇,黑暗哨兵再一次輕易脫出了身後向導們的精神力攻擊可觸及範圍——但他知道,那位門主的一縷精神感應還在牢牢鎖定着他們——
想當初,這位在天元門可是連名字都不能提的男人,什麼一草一木皆有神魂勾連,随誰想個名字都能感應。
現在這天元門“停電”了,這項特權估計沒了。
但就比方他的黑暗全界能籠罩這整個城市,對方更别提,隻怕比他範圍更廣。
于是位階壓制之下,就跟衛星監控一樣,時時更新他的位置信息,通過精神力網發送給他附近的天元門向導。
因此絲毫不敢懈怠。
肖少華忽然開口問:“假設那位門主的等級是八十五,你是多少?
”
趙明軒一聽就知道他想問什麼了:“假設許天昭這号是八十五級,我就是五十五級。
我們後面追的這一堆,大概三四十級吧?
公孫組長……我感覺有七十五級左右。
你嘛……”
肖少華已經明白他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了:“打住。
”
趙明軒但笑不語。
他轉瞬又攀上了一幢摩天大廈,這會快到特轄區南界門,再往東北方向走就是東區作戰部駐地,極目遠眺可見遙遙一些小山巒起伏,中綴幾點哨崗。
這算是這一帶最高的一幢建築了,盡管無法與塔相比,視野已算足夠開闊。
一路從研究所西門逃出,哨兵本想直穿塔中路開戰區域,誰料那台機甲全力一聲尖嘯,所蘊藏的精神攻擊力強度不下天元門門主,同時為了甩脫身後越追越多的天元門哨向,便花時間繞了點路。
“接下來這段,我們換個走法。
”趙明軒微蹲讓肖少華下了地,攬過他肩膀,指給他路線:“……從塔東路走七區,穿過中線,我們往興和廣場繞一段,你看好了路況路牌,任何情況都告訴我,”比了個手勢,“直接到東山指揮所南門,作為黑暗哨兵,我有機甲駕駛優先權。
”
說着他看向了肖少華。
後者迎上了他的目光。
天台的風吹起了肖少華的衣袂,這人伫立在風中,脊背筆挺,眼神淩厲,不避不讓。
明明隻是個不堪一擊的普通人,卻透出了一種仿佛什麼都無法将之摧毀的強韌。
“我想……你應該也聽說過,最初的‘向導’就是一名普通人。
”趙明軒說着,覺察幾名天元門哨兵正背着他們的向導趕上來,又躬身将肖少華背了起來,不能抱,一抱起來就想親下去。
“你是普通人,沒有精神力,看不到向導使用精神力制造的幻境,也就不會被他們的幻境攻擊幹擾。
所以這一次……由你來引導我。
”
确實是有個說法,關于向導“起源”的人類學曆史部分:一派學說堅持人類最開始出現的第一位向導其實是一個沒有任何精神力的普通人。
原始社會時期,哨兵為适應惡劣自然環境先進化出超凡五感,擔當向導這個職位的普通人通過言語溝通和長久合作與之達成了深厚的默契。
為了所在部落能夠生存,為了更好協助哨兵作戰,慢慢地在哨兵的幫助下覺醒了自己的精神力。
還有一派則堅持最先有精神力的應該是向導。
因為向導是原始部落的薩滿。
由于薩滿侍奉自然神,最先被賜福獲得了精神力。
在薩滿的引導下,原本隻是普通人守衛的部落哨兵才逐漸覺醒了感官。
不過這兩派學說理論向來是雞生蛋蛋生雞,與另幾派一起在考古學界争吵不休,連教科書都含糊其詞,表示尚未定論。
肖少華伏在他背上,一把摟緊對方肩頸,适應一陣陡降高度後,也不與之争辯,按住眼鏡直接問:“怎麼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