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相比起累得像狗一樣的大一,一下恢複到正常課程安排的大二對八二級這sg的學生們實在太舒适了,平時還能去個學生會,參加個社團,逗弄下苦逼的小師弟師妹,順便假兮兮地懷念下那過去一年的青澀時光,快樂時光總短暫,白雲蒼狗間,就邁入了大三的平緩期……不,應該說是實習準備期和論文攢發期。
肖少華所在的羅成興spn研究組,經過了一号、二号試劑的經驗總結,哨兵素的研發也告一段落,年終彙報評定過關後,總算得以進入臨床測試。
spn,顧名思義,其實是泛指概念,uron,精神力與神經元相關的全國五百多個sg研究組中,這不過是其中之一。
也因為spn的簡寫看起來很像supernatural,很多業内人士笑稱自己其實是超能力研究員。
哨兵素能夠提交臨床檢測,無疑令人高興,但還不是松口氣的時候,具體檢測報告要到至少半年後才能拿到,分三個階段走,那時候要是試驗結果出什麼問題,比如過敏比如副作用超标,比如……不提,分分鐘打回來重來的節奏。
實驗室的衆人閑了沒幾天,就重心轉移到了另一個項目,肖少華自然參與其中,有關哨兵的神經元幹細胞與rna基因調控的分子機制。
路遇羅成興,都往實驗室方向,羅教授看起來心情挺好,就問他,“小肖啊,你之前跟我說的你有個向導朋友,想當志願者,你把她名字報上去了沒?
”
肖少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顧雪,當下說不出什麼滋味,走了幾步方答道,“……她不在了。
”
羅教授似乎也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啊”了一聲,肖少華又笑道,“……謝謝您教授,不用了。
”
羅教授沒說話,過了一分鐘,唏噓道,“……那真是可惜了啊。
”接着他又問肖少華,“明年什麼打算?
是留組裡繼續做項目升級呢?
還是……?
”
肖少華聽懂了對方的意思,他很坦率地道出自己的想法,“我還是想做精神力與相關生理結構方面的研究。
”
羅成興明白他言下之意,這就是要走了。
他心裡有些可惜,但更多的是欣賞,年輕人總要闖一闖,研究所就這麼大,哪天轉一圈就回來了,“有沒有想去的哪個組?
老闆我還有幾分薄面……可以給你寫寫推薦信嘛。
”
肖少華感動又汗顔:“老闆謝了,不過咱還有一年呢,萬一臨床有個什麼,咱還得改。
”
羅教授“哈哈”一笑,道,“是不急。
”但他轉而又随口提了幾個研究組。
都是平時組長多少跟他有些交情的,其中一名胡良工院士所率領的精神力外放與屏障結構相關的催化劑研究項目,肖少華十分感興趣。
但他也知道對方那是個固定研究組,國家級重點項目,裡面都是大伽,連拿過諾貝爾的都有,自己一隻小蝦米,還是别好高骛遠了,慢慢來吧。
“好的,教授,我會好好考慮的。
”
肖少華認真道。
又因為近來局勢發展緊張與sg密切相關,連肖少華這種一向除了專業就是浮雲的人,也近關注了将近一年的gd五号機進展報道,相比葉蘭師姐等人一般從政治高度考慮問題,可能由于其它消息渠道緣故,趙明軒更喜歡從技術層面跟他分析情況,雖然滿腹疑問,肖少華不好意思太折騰葉師姐,但他還不好意思折騰趙明軒嗎?
兩人外面租了個一居室,每次見面就讨論新聞,害得趙明軒覺得自己是不是淪為百科知道一類的工具,這種虧總是要到晚上才能補回來。
肖少華打都打不過他,吃又吃不到口,好幾次宣布停止夜生活,結果被趙明軒色|誘兩下就沒忍住……又被撲倒,真是恨得牙癢癢。
趙明軒為表歉意,特地等人過生日時捏了個gd五号機的微縮3d模型給他,用全息光學底座投放出來,就像個水晶變形金剛一樣,看得肖少華愛不釋手,因為諸多結構細節和新聞上放的照片不太相同,趙明軒不得不千叮萬囑,千萬别在人前露出來,肖少華心說:我有那麼傻嗎?
不過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房間也不保險,他娘可是整理房間小能手,還是讓趙明軒代為保管。
到大三了又問他,“你說好送我的人民币戰士呢?
都幾年了?
怎麼還不出爐?
”
趙明軒裝傻,“你說什麼?
”見對方作勢要擰他,他趕忙答,“慢工出細活嘛,到時候肯定好。
”
肖少華不爽,“那你催一催。
”
趙明軒一邊應着“催催”,一邊貼過去親他,覺得這種白天出訓,晚上回家抱媳婦才是正常人過的日子,緊繃了一天的感官也可以放松下來。
比起塔内單間,租房略小,沙發也是空間有限,趙明軒占了橫邊,讓肖少華躺他身上刷微博,後者歪頭晃腦地想要躲開,但怎麼可能躲得開,不一會兒就被親得氣喘籲籲,襯衫也被摸得褪到了兇口上,露出光滑白淨的小腹。
他伸手想去推開對方的臉,卻被趙明軒挑逗似地舔了口掌心,肖少華不由抖了一下,連忙收回手,惱火道,“趙小二,你聽着,我可不想再洗沙發!
”
趙明軒忍俊不禁,抱着肖少華坐起來,頭擱他肩膀上,“哈哈,那我們下次買個大點的皮質的,怎麼樣?
”上回兩人事後一塊洗沙發,結果變成了玩水大戰,中途還沒忍住又做了一回,最後那沙發簡直不能看,被扔了,這是新買的。
肖少華瞥他一眼,“敗家娘子。
”
趙明軒笑着去吻對方耳垂,“夫君我可以養你的,真的。
”
這時候微博彈出了新内容,肖少華刷的是gd五号機的專題頁面,“唔”了一聲,低頭去看,說是有人發現了gd五号機的副作用,有向導使用超過半小時後,出現了頭痛欲裂、四肢抽搐等症狀。
配圖是以前北美向導遊|行中的一名向導豎中指的特寫gif動态圖,因為這個姿勢看全息不方便,所以選了2d平面顯示,對話框裡寫着:再相信你們我就是豬!
同時趙明軒的任務郵箱也收到了相關資訊。
趙明軒眯起了眼,“看來我猜的沒錯,所謂的信号增幅原理,其實是強制拉扯精神力網,将厚度拉開,變成薄膜,以密度下降為代價擴大輻射面積……而這樣一來,很可能會導緻向導的精神力破裂或枯竭。
”
肖少華聞言,偏了偏身體坐到一邊,扭頭問他,“那如果每次不使用超過半小時呢?
比如隻用二十分鐘的話會怎樣?
”
趙明軒眼睛一亮,“你問得對,”随即他的面色沉了下來,去拿軍用無線電通訊器。
看到對方大概又要做個報告分析什麼的,肖少華站起來,順手摸了個桌上的橘子,拎着自己手機去房間裡寫筆記去了。
他覺得軍政上的事情他雖然不太懂,但就趙明軒提到的,使用裝置拉扯精神力網,以密度換取覆蓋面積倒是一個很有趣的點,比方說,如果換過來,以覆蓋面積換取密度長度,反向行之,直至将精神力濃縮成一根細長的線,又會發生什麼?
大三了,人文系的基礎課程雖然不用再上,毛概馬哲思修卻一如既往地保留了下來,堅|挺地撐到了大三,總稱政治,而且估計大四還能再上一年。
主講這課的老師每次都是普通人,也每次都能把全班念到睡着。
這回的老師叫梁玉誠,中年男,一身中山裝洗得發白,還打了幾個補丁,每次上課拿個老幹媽的玻璃罐裝熱水,頗有幾十年前的簡樸作風。
開講前照例點了一遍全班人名,讓大家翻到第十一章,念了一段課本,就在衆人以為他又要開始老調長談,說社會主義blablabla,他話鋒一轉,談起了國外的哨向普關系,“――知道英國那邊的哨兵管普通人叫什麼嗎?
”他見全班目光望過來,話語打住,轉身往白闆上寫了四個大寫字母,“mute”。
“mute,”梁講師念道,“看起來沒什麼,他們意思也很簡單,就是說你們普通人,跟我們比起來,就像跟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沒法看見,也什麼都感覺不到的木頭一樣。
有人翻譯成‘啞炮’,神準啊!
”
有哨兵聞言,憋不住笑了一聲,但那孤伶伶的一聲笑,陡然清晰響起在教室裡時,所有人仿佛一下意識到了什麼,回過頭去看他,該哨兵頓時尴尬地埋頭企圖當做自己不存在。
梁講師悠哉端起玻璃罐喝了口水,等班上同學的目光又調轉回來,他才放下罐子,繼續開口,“知道為什麼二戰後,日本的哨兵跟他們普通人幾乎要打起來了嗎?
”
有人弱弱地應了一聲,“……因為壓迫?
”
梁講師連忙說,“對對,”他對該同學鼓勵地點點頭,接着道,“我們說矛盾,我們說哪裡有反抗,哪裡就有壓迫,同學們都知道‘一億玉碎’這個口号吧?
這個要碎的是哪個玉,為什麼?
最後得益的是誰?
想一想就明白了。
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國家,一方面他們将向導曆史地位捧的很高,從古事紀中,稱呼其始祖為天照大禦神可見一般,普通人逢年過節還要去參拜,一方面,又不讓人已結合的向導出門工作,過得像個受氣包,就算這樣,每次普通人對哨兵和軍部有什麼不滿,第一個跳出來說話的也是他們。
”
“哈哈哈哈~”
這回是全班都笑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老師們調侃隔海相望的那個小島鄰國,大家都聽得特别起勁,看這位講毛概的老師也順眼了許多。
後者也不客氣,舉杯示意了一下,繼續說。
“再說個印度,你知道他們怎麼對待賤民階層的哨兵向導嗎?
覺醒直接帶走?
然後偷偷養起來吃香喝辣的?
”看到有人點頭,梁玉誠笑道,“同學們,你們太天真了,隻要稍稍對種姓制度有點了解,都會明白……帶走隻是個說辭,處理了,或者說處死了才是真相。
……海豚灣都知道吧?
”聽到有人說“不知道”,梁講師也不介意,當下随手從網上找了幾張圖片,給衆人看了一下,“――這裡我們最怕的是同學們太單純,容易被一些觀點煽動,既然這麼慷慨激昂,你先去印度試試?
……隻怕待不到三個月,就要回來了,就這樣還有人認為自己比别人高人一等,要給自己國家搞搞陣,這種人我們一般稱為反動份子,無視廣大勞動人民的利益,隻顧着自己、或者少部分群體的利益,一旦發現,嚴肅處理。
”
教室裡頓時一片鴉雀無聲。
因為大一時候人文系的葉昕雲教授的國際關系科普,大家都多少對印度種姓有些了解。
在印度,賤民是不可觸碰的最肮髒存在,更不能提綁定、結合之類,一旦有哨兵向導誕生于此中,那便是魔鬼惡毒的詛咒,企圖混淆皿統的大罪。
到了後來,賤民們為了避免戰争,開始自發地将一些覺醒的哨兵和向導處死。
高階種姓們為此提心吊膽百來年,直到确認賤民們确實不可能再生出一個哨兵或向導了,才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