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要江山不要美人
圖雅祭拜完了父親,起身來對顧卿九再望了一眼南疆的廢宮。
其實并不是很熟悉,三歲時生活的地方,如今看來,像是在夢中一樣。
“走吧。
”
顧卿九長長歎了一口氣,拉起了圖雅的手,“走吧。
”
四人正要上馬車,不遠處卻是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顧卿九循聲望去,隻見箫落和慕容嘉音迎面而來,這兩人氣質截然不同,齊頭并進的畫面卻很和諧。
“情敵來了!
”顧卿九暗暗叫了一聲。
夏侯絕微微眯着眼睛,也不走,就看箫落和慕容嘉音要怎麼辦。
他們隻有一個斷魂草為籌碼,而現在他手上的籌碼,不可止圖雅一個。
“我們,不快些走嗎?
”圖雅故意背過身去,似乎不願意與箫落見面。
顧卿九也看向夏侯絕,自己抓了别人家的公主,還不快點跑,等人來搶嗎?
箫落和慕容嘉音下了馬,夏侯絕和夜寒便走上前去,将顧卿九和圖雅擋在身後。
夏侯絕看了看慕容嘉音手上拿着的盒子,笑道:“慕容盟主真是客氣了,竟然親自将斷魂草送了過來。
”
慕容嘉音尴尬地笑了笑,原本按照原來的約定,是夏侯絕決定好撤兵之後去找慕容嘉音要的。
那時候雙方還可以平等交易,可現在慕容嘉音和箫落将斷魂草親自送來,這場博弈,誰占上風誰占下風已經很明顯。
慕容嘉音知道箫落不善言辭,便主動擔當起了談判的重任,笑着對夏侯絕說道,“既然有求與九千歲,自然是要親自将斷魂草送來,隻是這次,在下不求九千歲撤兵,隻求九千歲不要将當年清原氏的秘密告訴南疆百姓。
”
原本箫落的意思就是這樣,可是現在,慕容嘉音說出來之後卻有些忐忑,因為現在,圖雅也在夏侯絕手裡,是要保護這個秘密還是保護圖雅?
他這麼說,會不會是錯了?
慕容嘉音看向箫落,箫落冷冷看着夜寒身後的圖雅,眸中似乎有說不出的為難,可他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二位可想清楚了?
”夏侯絕嘴角勾起一絲笑,玩味地看着箫落和慕容嘉音,“你們不要将圖雅換回去?
”
慕容嘉音不敢亂做決定,隻能看着箫落,等着箫落說話。
箫落卻還是不說話,隻是看着圖雅。
圖雅卻是故意低着頭,不與箫落的目光對上。
實際上,她也在等箫落的選擇。
很長一段時間,她都覺得,箫落是幫她複國,就算她不願意,但那是為了幫她奪回自己的東西。
可當她知道了箫落有所隐瞞之後,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一直一廂情願的活在箫落愛自己的幻想中。
箫落遲遲沒有回答,思緒卻是回到了南疆覆滅之前,那時候他還隻是禦前一品侍衛的兒子。
圖雅出生那一年,他八歲,前一年剛剛在天賦測試中脫穎而出,深受清原天狼寵愛,甚至蒙他親自傳授功法。
那時候,修煉的間隙,圖雅的母親便會帶着圖雅來看清原天狼,那是箫落第一次見到圖雅,襁褓中的女嬰不似現在這麼漂亮,臉紅紅的,皮膚皺皺的,看上去有些醜。
可她卻似乎十分喜歡箫落,非要朝箫落伸出雙手。
圖雅的母親笑道:“箫小公子,公主想要你抱她。
”
箫落好像是得了要抱住圖雅的命令,從圖雅的母親懷中接過了圖雅。
小嬰兒的身體好軟,雖然很輕,可箫落抱着卻緊張極了,生怕自己一用力就把那孩子的骨頭給捏碎了,又怕自己不用力,孩子會掉到地上去。
他力道把握得剛剛好,圖雅竟是十分享受的在他懷裡安穩的睡過去。
箫落多看了圖雅一眼,覺得這個孩子倒也不是那麼醜了。
“好了,把公主還給娘娘吧,給朕看看昨日教你的招式,你練好了沒。
”清原天狼道。
“是。
”箫落說着便将圖雅還給了皇後。
可是圖雅一離開箫落的懷裡,便大哭起來,任皇後怎麼哄也哄不好。
皇後便開玩笑說道:“小公主很喜歡箫小公子抱啊,以後箫小公子要給公主做驸馬啊!
”
箫落低下頭,微微有些不悅,他才沒動作驸馬的意思,隻是想好好保護皇上罷了。
日複一日,小嬰兒漸漸長大成了乖巧機靈的小丫頭,整日叫清原天狼把箫落召進宮陪他玩,若是不進宮,她便會親自到箫家去。
箫落真的很讨厭圖雅,她很不聽話,總是在他修煉的時候打擾他,弄壞他心愛的武器。
那一日是箫落十一歲的生日,圖雅去了箫家,将皇上賜給箫落的追魂劍給扔到湖裡了,箫落氣急了,跑去禦書房告狀,卻是意外碰上了清原天狼為天祭殺了宮中百人。
箫落從未見過那麼多死人,站在皿流成河的禦花園,一直低頭看着自己的鞋子,皿都滲進了布鞋裡,腳上黏糊糊的,好難受。
他的父親很生氣,沖過來便将他踢倒在了地上,大罵道:“不是叫你在家中陪公主嗎,誰準你進來的!
”
這一腳踢得很狠,箫落的腿脫臼了。
“诶……”清原天狼拍了拍他父親的肩膀,皺着眉頭,有些不悅的說道,“孩子又怎是你打他就會明白的?
”
清原天狼将箫落抱了起來,柔聲問道:“痛不痛?
”
箫落搖了搖頭。
其實清原天狼輕輕碰到箫落的膝蓋便知道他都脫臼了,這樣還說不痛,眼睛紅都不紅一下,這孩子确實很大氣,堪當大任。
箫落低着頭,看清原天狼雙手在他膝蓋上揉弄着,咔嚓一聲,錯位的關節便被他按了回去。
箫落的眼睛似乎是壞了,隻能一直看着那雙手,那雙批閱奏折指點江山的手,現在竟然在揉着他受傷的膝蓋。
“箫落,你是不是覺得死了這麼多人,很可怕?
”清原天狼問道。
箫落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覺得可怕是真的,但不能說,怕是懦夫的情緒。
清原天狼很滿意箫落的反應,輕輕揉了揉箫落的頭,解釋道:“孩子,這一百人隻是少的,若是氣來了戰争,死的人會更多。
但每個人都是會死的,有死得有用的,有死得沒用的,這些普通人的命,不論生死,都應該為王者做出貢獻,所以今日他們死了,是死得有用的,而那些隐藏在市井之中,過着平凡一生,不曾為王者做出意思貢獻的人,是死得無用的。
”
“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王者嗎?
我現在不是王者,東冥的雲長恨,西涼的柳星淳,北未的夏侯厲,都不是王者,這片大陸真正的望着,應該統一四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
清原天狼說這話的時候,眼中似乎有迸發的金光,這種藐視衆生的氣概,大概就是王者之風?
箫落咧開嘴笑了,他暗下決心,一定要跟着這個真正的王者。
但孩子始終還是孩子,有一日,箫落與圖雅捉迷藏,箫落躲進了禦書房中,圖雅一直沒有找到他。
箫落在禦書房中躲了許久,皇上進來了,箫落看到皇上用皿打開了界門,并且見到了睚眦,竟然對睚眦下跪。
箫落當時的心情有些奇怪,他心中的王者,怎能向獸下跪。
等睚眦走了,清原天狼才朗聲道:“出來吧!
”
箫落這才從書桌底下爬出來,垂首道:“您,跪了。
”
清原天狼又笑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
他笑得豪爽,一點忸怩姿态都沒有,所以箫落又信了,在他心裡,大丈夫就是清原天狼這樣的樣子。
不過,後來清原天狼還是罰了箫落,罰他三個月不能進宮。
這段時間,圖雅時常去找箫落玩。
也就是這段時間,東冥攻來了,所有人都死了,隻有他們這兩個孩子躲在死人堆中裝死,才活了下來。
箫落回到皇宮,發現皇宮一片狼藉,自己的父親,還是有清原天狼,全都屍骨無存,他和圖雅對着禦書房磕了三個響頭。
他暗暗繼承了清原天狼的意志,帶着圖雅以殺人為生,隻求有朝一日能光複南疆。
光複南疆,才是他一直以來的願望,至于圖雅……
隻要清原氏的秘密不洩露出去,他可以帶着光複軍去救圖雅。
思緒在這裡停了下來,箫落冷聲道:“不要。
”
這是回答夏侯絕之前的問題,要不要把圖雅換回去。
圖雅的鼻子一下子就紅了,大眼睛裡眼淚就要滾落了下來。
顧卿九緊緊拉着圖雅的手,不知該怎麼做才好。
前些日子,圖雅還告訴顧卿九,箫落是個好男人。
這就是所謂的好男人吧,要江山不要美人。
甚至這個美人是他的公主。
慕容嘉音也暗暗歎了一口氣,若不是早已經答應了與箫落合作,他此時可能已經離開了。
箫落這樣的人,不适合做他的朋友,甚至,連盟友都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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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本王答應你們,不将當年清原氏的陰謀說出去。
”夏侯絕道。
箫落松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慕容嘉音。
慕容嘉音回憶,将放着斷魂草的盒子交給了夏侯絕。
夏侯絕打開盒子一看,這裡面的斷魂草還是青綠色,似乎是新鮮的,但按照傳說,斷魂草離開冥樹便會死,怎麼這斷魂草還是新鮮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