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不到我，我隻是停留在你丹田内的一息執念，沒有形狀。
”

　　顧卿九垂下頭，心頭一陣酸楚，不用問也知道，這執念留下來，是因為挂念顧卿九吧？

　　可是，為什麼過去那麼長一段時間，顧風流都沒有出現？

　　顧風流似乎知道顧卿九在想什麼，接着說道：“若不是你丹田受傷，我無法出現。
”

　　停留在丹田内的執念，所以要丹田受傷才能出現？
好像很有邏輯的樣子，顧卿九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神識中忽然傳出顧風流的一聲輕笑，“還真是戒備心很重，放心吧，我不會害你，當初将這絲執念注入你體内，便是為了保護你，又念在你需要自己成長，所以見你需要的契機很多，隻有這些契機全部達成，才會出來幫你一次，就一次。
”

　　就一次……

　　還強調一下。

　　“什麼契機……”

　　“高強度的修煉，冥力達到七級，重傷。
”

　　還真是全部達到了……顧卿九嘴角抽搐了一下，重傷，這個契機排在最後，也就是說，如果在重傷之前，沒有高強度的修煉，沒有冥力七級，這個老爹也不會出現了？

　　這還是親爹嗎？

　　“所以，你要怎麼幫我？
”顧卿九問道。

　　“倒不是幫你，隻是讓你真正了解你的力量。
”顧風流頓了頓，繼續道，“你先坐下打坐調息，我慢慢跟你講。
”

　　顧卿九依言盤腿坐下，是想要調息來着，可是丹田受傷，她的氣息不能下沉到丹田，全都是浮的。

　　“卿九，你回憶一下，你自己的力量，攻擊力強嗎？
”

　　顧卿九當真回憶了起來，來到這個世界，殺的第一個人，是一個來曆不明的殺手，當時，是借的蘇泠兒的力量，後來，傷了謝青書的，是神族之力，隻是在神族之力覺醒後，那力量便不能用于攻擊了，再後來，在東山殺了謝青書，靠的是迷獸的力量……

　　顧卿九猛然發現，自己這麼久以來，竟然沒有一次用自己的冥力殺過人！

　　對，她自己冥力的攻擊力是不強的，甚至連鐵木鬼針，那樣珍稀的武器，在顧卿九手中，也不過是個可以變換形态的針，從未殺死過人。

　　“不強……”顧卿九喃喃道。

　　“你再回憶一下，你如今獲得的這些力量，都可以用于攻擊嗎？
”

　　顧卿九想了想，神族之力是複原，攻擊力是零，冥力是七級，但攻擊力出奇的弱，藥王典和藥王鼎，都是用于治療的，就連藥王自身，也很容易被制服，所以，攻擊力，還是很弱。

　　綜上所述，顧卿九是個戰五渣！

　　真是殘酷啊，竟然風風火火活了這麼久，還以為自己多強大，如今反思起來才發現，她是個戰無渣！

　　不過上天是公平的，給了她那麼強大的治愈能力和強大的隊友，再給她強大的攻擊力，那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顧卿九如此想來，心中是平靜了許多。

　　“不要以為這是合理的，冥力的本質就是攻擊，七級冥力沒有攻擊力，是有原因的。
”

　　“是因為封印嗎？
”顧卿九問道。

　　“别說話，繼續打坐調息，努力讓氣息沉下去。
”顧風流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

　　顧卿九不敢再說話，努力讓氣息沉下去。

　　雖是沒辦法沉入丹田，但人的心境卻是澄澈了許多，雖是閉上了眼睛，卻似乎又看清了這黑暗空間的全貌。

　　竟然像是一個巨大的玻璃水缸，隻是現在這個水缸表面已經有些破碎的紋路。

　　而她和迷獸，此時就在大水缸的最低層，而上面一層，是澄澈的綠色液體，再上面一層，便是白色的液體。

　　“看到了什麼？
”顧風流問道。

　　顧卿九如實回答，誰知顧風流又是一聲輕笑，“竟說這是水缸……”

　　“不是水缸那是個啥？
”

　　“水缸就水缸吧……”顧風流收斂了笑聲，“你所說的水缸，便是你的丹田，你所謂的水缸裡的水，便是你的力量，白色壓着綠色，那是因為你的神族之力是光系，所以壓制着冥力，這就是你冥力攻擊力不強的原因。
”

　　顧卿九想了想，似乎是這麼一個理。

　　“那現在怎麼辦？
”顧卿九問道。

　　“隻要翻轉過來便好。
”

　　“噗……”顧卿九一下子笑了，剛剛她看到的畫面隻是虛幻的圖像，夠不到摸不着的，要翻？

　　“我們現在來談下一個問題，屬性攻擊。
”

　　話題轉換要不要這麼快！
推翻水缸的事不是還沒完呢！

　　“你可有見過其他人的武器在沒有開啟屬性攻擊的時候，随意變化？
”

　　顧卿九一愣，并沒有！

　　“因為你的鬼針，一直都在屬性攻擊的狀态，本質狀态的鬼針，隻是你獲得它時的一根針。
”

　　顧卿九又是噗出一口老皿，屬性攻擊狀态下的鬼針，攻擊力還那麼弱！

　　不要這麼玩兒她啊！

　　她一直以為自己拿了頂配的裝備，沒想到都是糟粕？

　　不不不，不能這麼想，精分的武器怎麼說都是隻此一家，如此看不起自己的武器實在不該。
顧卿九心底又給鬼針道了個歉。

　　“就是長時間保持屬性攻擊狀态，才會讓攻擊力減弱，你都沒發現，單獨一根鬼針的攻擊力，比起一把，要強大許多？
”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顧卿九腦門兒一亮，猛地睜開眼睛，剛想誇顧風流一下，誰知轟地一聲，一股巨浪卷來……

　　顧卿九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罪人塔第一層。

　　白夜，還站在原來的位置，還沒走？

　　身旁的鬼針還在瑟瑟發抖，牆壁上的壁燈沒有燒了很久的痕迹。

　　所以，剛剛時間，并沒有過去多少？

　　顧卿九隻是動了動手指，想把鬼針給召回來，誰知隻是這一下，湧出的力量卻是将顧卿九自己都吓了一跳。

　　巨大的冥力沖擊讓白夜的身子猛地一晃，他本是要走了，忽然轉過頭來，看着地上的顧卿九。

　　鬼針倏地一下飛回到顧卿九手中，而顧卿九，竟然緩緩地站起來了。

　　又不過是一愣神的功夫，顧卿九手中鬼針飛出，直直朝着白夜沖過去。

　　這一次的鬼針，似乎與往常不同，白夜未反應過來，便被鬼針刺中了心口。

　　兇口劇痛，這傷口，比起前幾次被鬼針刺中，都要深。

　　“你怎麼……”

　　話沒有問完，他卻是感覺心口比之前更痛，似乎那一枚針在他的身體繼續深入，穿透皿肉和骨骼，要刺入心髒。

　　果然，白夜臉色一下子有些泛紫，這是真的傷到心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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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夜咽下一口皿，望着顧卿九，“無法凝聚力量，你是怎麼攻擊的？
”

　　顧卿九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上那團綠色的光輝比任何時候都耀眼。

　　她是無法凝聚力量，而且，似乎顧風流真把她的“水缸”給翻過來了，現在溢出來有些不受控制的，便是那溢出來的力量。

　　這招式類似“念念不忘”，卻又比“念念不忘”來得簡單直接，能夠停留在對手身體裡繼續攻擊的武器，恐怕也隻有鬼針一種了。

　　顧卿九直覺這種力量不會持續很久，隻是低頭默數着數。

　　三聲之内，白夜必須倒！

　　一！

　　二！

　　還未到第三聲，白夜最終支撐不住，飄飄然，倒在了冰水之中。

　　顧卿九垂下眼，若是可以，她不願意如此傷害白夜。

　　顧卿九勾了勾手指，唯一的鬼針便從白夜的身體裡回到顧卿九手中。

　　顧卿九最後再看了眼白夜，她有把握分寸，白夜死不了，而現在，她要做的事就是，前進。

　　夜寒在第二層的樓梯口等着顧卿九，看着她走過來，卻是微微皺起了眉頭。

　　“走。
”顧卿九沒多說什麼，隻是徑直上了樓梯。

　　有獄卒從第二層沖下來，顧卿九卻隻用一根針，一劃而過，排隊下來的獄卒，全部一針封喉。

　　夜寒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拉住了顧卿九的手，順勢探了她的脈。

　　“怎麼，把我當獸類了？
”顧卿九看似不在意的笑了，卻是急忙甩開了夜寒的手。

　　“你用了颠覆之法？
”夜寒問道。

　　颠覆之法？
什麼鬼？

　　顧卿九沒有回答，繼續往前走，她要抓緊時間。

　　“你這是自廢武功你知道嗎！
用了颠覆之法，是不可能再恢複的！
”夜寒叫道。

　　不可能恢複……

　　顧卿九的腳步頓了下來。

　　不可能恢複，也就是說，這輩子，都不能再用冥力或者神族之力？

　　那就更談不了馴服迷獸，回到原來的世界了？

　　“走吧。
”顧卿九微微歎了口氣，“我都已經這樣了，你還要浪費我的時間嗎？
”

　　夜寒怔了一瞬間，才明白事情已經發生，現在叫顧卿九停下來也無濟于事，甚至連她一直想救的夏侯絕也救不回來！

　　夜寒這才箭步上前，用他最快的速度上了第二層，迅速為顧卿九開道。

　　不走多餘的路，直接朝着第三層的樓梯口走去，雖然那邊，現在已經圍了許多獄卒和一名獄卒長。

　　夜寒掌風一揮，冷風過處突降大雪，大群毫無抵抗力的獄卒凍成了冰，剩下的一些抵抗力稍強，卻也被這寒風凍得行動遲緩。

　　鬼針無影，所到之處倒下一片，所有人脖子上隻留下一條紅痕，傷口太細小，連皿都很少流，但這樣的傷，足以讓人無法呼吸。

　　一針傷十人，速度之快，肉眼不能見，此時的鬼針，才是名符其實的鬼針。

　　不到一炷香時間，第二層的獄卒已經全部倒下，夜寒未免顧卿九戰鬥太久，一人對抗第二層的獄卒長，給了顧卿九空隙，讓她前往第三層。

　　第三層，這一層的對手應當比第二層更為強勁一些。

　　面對這突然湧來的上百獄卒，顧卿九皺了眉頭，一根針，當真能對付這麼多人？

　　可此時也沒有辦法了，顧卿九心念一動，鬼針飛出，除了她，沒人看得出鬼針的軌迹。

　　别人能看到的，隻是一個一個獄卒接連倒下。

　　然而顧卿九到底是孤軍奮戰，鬼針殺人雖快，但一時也無法将一層獄卒全部殺光，更何況還有獄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