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隻要顧卿九活着
圖雅一失神,竟是絲毫不躲避段征的攻勢,那劍馬上就戳到了他的兇口,好在尤劍秋在一旁急忙拉住了段征。
“圖雅,你想什麼呢?
想輸給自己的徒弟嗎?
”尤劍秋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依舊是那老氣橫秋的樣子。
“外面,在叫什麼?
”圖雅并不理會尤劍秋,反而是看向了窗外。
戰隊的守衛正焦急地敲着近戰戰隊的教室門。
“尤教官,您快出去看看吧,外面出事了!
”
“什麼事也不能打擾正常教學。
”尤劍秋開門,對着那敲門的人冷聲說着。
可開門的這瞬間,外間的聲音便傳到了他耳朵裡。
“處死箫落!
處死箫落!
”
“外面都是什麼人?
”尤劍秋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隐隐可以看到黑壓壓的人頭。
“都是學子們的父母親人,也不知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是箫教官在咱們戰隊中害死了孩子,所以跑來示威了!
”守衛急得直跺腳,“偏偏這節骨眼上,箫教官不見了,您說,我要不要去禀告總隊長?
”
“九千歲事務繁忙,何必因這些事去煩他。
我先去看看。
”尤劍秋說着,便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走了兩步,還不忘轉頭冷聲道:“所有教學,照常進行!
”
圖雅和段征能正常教學就怪了!
一大一小兩人都跟在尤劍秋身後,很快便到了戰隊門口。
段征眼睛尖,老遠便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家老爹。
那一身嶄新的火紅羽衣,在人群中實在是太亮眼了。
“爹!
”段征老遠便叫了起來。
段老爺也是老遠便笑了起來,朝段征張開懷抱。
段征小腿兒一跳,就是要越過大門朝老爹懷裡撲,在半空中卻是被尤劍秋給拎了起來。
“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跑出去?
”
“诶!
那是我爹!
”段征在空中張牙舞爪。
“戰隊中有規定,三月之内,孩子們都是不能見父母的。
”尤劍秋說着,将段征往自己身後一扔。
段老爺見段征被扔,張大了嘴巴,緊張得差點翻牆過去接住自己兒子。
但段征還是出息,穩紮穩打的落了地,晃都沒晃一下。
段老爺看着便笑了,下盤很穩,反應很快,這孩子沒白在戰隊呆了一個多月。
孩子的父母們見有教官來了,看樣子還是個管事的,便是又叫嚣起來:“把箫落交出來,處死箫落!
”
那聲音又亂又大,尤劍秋覺得刺耳,不由地整張臉都皺了。
段老爺見尤劍秋這樣子,便是朝身後的人們揮了揮手,那些人才停止了叫嚣。
尤劍秋也看出來了,這些人都是以段老爺為首的,他笑着給段老爺微微欠了身子,問道:“段老爺,不知您帶着這麼多人來,要箫落,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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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老爺哈哈笑起來,這樣簡單直接,不寒暄一兩句,可不是他擅長的風格。
“聽聞戰隊中死了兩個孩子,那孩子的父母卻是無權無勢的,擔心戰隊将此事不了了之,恰巧,遇害那名中州的孩子,是我錢莊夥計的侄兒,所以,孩子的父母向我求助,我便來了,可沒想到,另外還死了個孩子,那孩子還是仁安醫館老闆的女兒……我們這樣一想,也不知遇害的,還有多少孩子,便說,幹脆将孩子們的父母親人都聚集起來,看看孩子們也好。
”
段老爺的話聽着沒什麼問題,尤劍秋卻也不傻,明擺着聚衆鬧事,說什麼看看孩子。
戰隊中死了人,這事兒分明不可能傳出去。
“也不知老爺是從哪裡得來的消息?
”尤劍秋臉上帶着笑容,很官方。
段老爺卻是眉頭微微皺起來,“不是說了嗎?
死掉的那孩子,是我夥計的侄兒,我自然是知道。
”
尤劍秋又在心裡将段老爺給罵了一遍,當他是傻子嗎?
他段家家業抵得上半個東冥,段老爺會去關心一個夥計的侄兒?
“父母想孩子了,情有可原,隻是戰隊中有規定,三個月内,不能讓孩子們見到父母,不然,恐怕見了父母,會撐不住這三個月的苦。
”尤劍秋巧妙地偷換了概念。
“誰說見一下就撐不住苦了?
我們的孩子可都是經過選拔的,若是這點考驗都經受不住,你們選人的時候,是閉着眼睛選的嗎?
”段老爺笑起來,圓臉上兩坨圓圓的蘋果肌,看着很讨喜。
就是這張讨喜的臉,總是讓人忽略,他其實是在算計你。
但是,誰算計誰還說不準呢!
“嗯,段老爺說得在理。
”尤劍秋點點頭,轉頭吩咐守衛,“去告訴教官們,暫停一下教學,把孩子們都叫出來。
”
過了一會兒,教官們便将孩子們都放了出來。
近戰戰隊,遠戰戰隊,醫療隊,排排站好,教官一一點名,井然有序。
不少孩子看着大門那頭的父母,眼睛裡都是淚花,卻是站得更直,答到的聲音更洪亮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孩子都出來了。
隻有一人,白夜,遠遠低站在教練場中,彎弓拉箭,箭對準百步外的靶心。
但他卻是閉着眼睛的。
“喂!
幹嘛不出去?
聽說孩子們的父母都來了。
”
胖子坐在旁邊的草垛上看着白夜。
“那你為何不在廚房?
”白夜冷冷地反問。
胖子嘿嘿笑起來,“别轉移話題。
”
白夜有些無奈,隻好低頭回答:“我的父母不會來。
”
碧空上的一朵白雲,飄啊飄啊,遮住了日光,淡淡的影子略過白夜那張清秀的小臉。
胖子又是嘿嘿地笑了起來,“好巧,我也是孤兒。
”
“到!
”
最後一個孩子含淚答到,對面的大人們看自己的孩子都還好好活着,甚至比以前長高了,更精神了,心裡便也放心了一些。
尤劍秋自然知道家長們都是擔心自己的孩子才會來鬧事,将孩子們放出來,給他們看看也好。
這時候,人群中卻是傳出了哭聲。
人群漸漸散開來,尤劍秋便是見有幾人跪在空地上哭。
“大人,我家曉楠,從小就是個特别善良樂觀的姑娘,連雞都不敢殺,來戰隊是為了學醫懸壺濟世,怎麼可能殺人還自殺?
”
“大人,我家三代單傳,就出了一個有修煉天賦的孩子,這一進戰隊便沒了,您要給我們做主啊!
”
尤劍秋聽着,竟然是落下兩滴淚來。
段征看得有些傻眼,他竟然都不知道尤劍秋如此會演戲。
“各位,你們說的這些,我聽着也很難過。
箫落确實是戰隊中的敗類,隻是現在他确實不在戰隊中,你們也看到了,戰隊中所有的教官和學子都在此處,哪裡有箫落的影子?
”尤劍秋道。
“不知,那箫落在何處呢?
”段老爺慢悠悠地問着。
段征白了自家老爹一眼,也不知這事兒他跑來瞎摻和什麼。
“在罪人塔。
各位要處死箫落,那是走錯地方啦。
應當去罪人塔。
”尤劍秋強忍着笑意。
“诶,你說在罪人塔就在罪人塔?
你說的,我可不信。
”段老爺眉頭皺起來,撇着嘴。
看上去,還是很喜感。
“若您要到戰隊來搜人,那自然是不行的,戰隊有戰隊的規矩,外人是不能進的。
”
“不進也可以,隻是,我聽說,九千歲夏侯絕大人已經成為新生戰隊總隊長,我覺得,出了這麼大的事,應當讓總隊長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若是九千歲出來,說箫落不在戰隊中,那我們便信。
”
段老爺話說完,人群中便有人叫起來。
“對,除了九千歲,我們都不信!
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官官相護!
”
說得好像夏侯絕就不會官官相護似的,段征又是白了自家老爺一眼,也不知他打得什麼算盤,就是要見夏侯絕。
尤劍秋不敢把段家得罪得太狠,卻也不想讓這事兒讓夏侯絕煩心。
雖然外間吵鬧如鬧市,夏侯絕卻是坐在院子裡,悠閑地喝着水。
夏申卻是急得很,“爺,您快些去吧,外間的人要見您呢!
”
“别急,水還沒涼。
”
“哎呀,水我給您涼着。
”
熱水騰騰地白氣打在夏侯絕臉上,讓他那本就風華絕代的臉,又多了一層水汽,嫩得像是會滴水。
“聽說,這樣可以讓皮膚保持年輕。
”
夏申差點噴出一口老皿,這節骨眼上夏侯絕竟然還有心思保養皮膚。
“爺,您不保養也是最美的,最美最美最美的!
”夏申皺着眉頭,一臉的焦急。
夏侯絕卻是擡起頭,冷冷看了夏申一眼,“為何你這麼急?
”
“爺,您知道,夫人一直希望您能跟段家聯手……”
夏侯絕看着夏申的眼神忽然變得淩冽起來,夏申感覺自己中了一劍,再沒力氣說話了。
杯中水終于是涼得可以喝了,夏侯絕輕輕抿了一口。
“昨日,中州來的那兩人,分明是去了罪人塔,今日又來戰隊,你知道是為何嗎?
”
夏申一個勁兒的搖頭。
“昨日去罪人塔,是為了逼雲傾淺,今日來戰隊,定然是為了逼我,特意叫了段家的人來,便是要我,不要插手此事。
”夏侯絕緩緩站起身,一甩袖子,“可那箫落的死活,與我何幹?
”
隻要顧卿九活着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