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十章 你是哪國細作
“你要她幹什麼?
”鄭憾不悅道。
“久聞鄭國女子溫婉如水體貼細緻,來趟鄭國不容易啊,帶個鄭國的侍女回去不為過吧?
”
“她不行。
”鄭憾斷然拒絕了。
“為何?
”江應謀追問道。
“你以為我金印府上的人是說帶走就帶走的?
你要鄭國女子這個容易,回頭我就讓崔管家給你精挑細選幾個……”
“金印王,”江應謀打斷了他的話,眼眸微眯地看着他道,“你還是在反悔。
一個侍女而已,用得着這麼在意嗎?
更何況她并非你金印王府的人,她是被你從那村子強行帶過來的,是被你擄至此處的。
”
“無論她是怎麼來的,她終究是我鄭國人,不是你想帶走就帶走的。
”鄭憾态度強硬。
“此事我稍後會面禀你王兄,我想你王兄應該不會吝啬你府上一個侍女。
”江應謀一副不打算讓步的樣子。
“你還指望見到我王兄?
就你今日拒見我母後之事,都已經夠你死十回了,你以為你還能見到我王兄?
”
“能。
”江應謀答得毫不猶豫,淨白斯文的臉上透着從容和自信。
鄭憾雙眸一沉,眉心皺成了一個淺淺的川字,氣氛正壓抑時,崔管家小跑了進來,向鄭憾禀報道:“殿下,宮中傳召!
”
鄭憾留下一瞥蔑光,拂袖而去。
小院又恢複了甯靜,江應謀重拾畫筆繼續作畫,但她卻有些不淡定了。
她問:“公子為何要将奴婢帶回稽國?
”
“難道你願意留在這金印王府一輩子為奴嗎?
”
“難道奴婢随公子回了稽國就不用為奴為婢了嗎?
”
“回到稽國,我自會放你自由,但你留在這金印王府裡,這輩子都會被鎖在這兒。
”
“公子為何會對奴婢如此照拂?
”
“你忘了,”江應謀那漸漸紅潤起來的臉色拂過一絲淺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欠你不下一條命了,我脫離了險境又怎麼忍心将你扔下呢?
你隻管安心跟着我回稽國,我會保你周全的。
”
她心裡沒有一絲暖意,盡管這個男人的笑容看起來暖暖的。
她不相信江應謀僅僅是為了救她,這男人心裡仿佛有七七四十九道彎,你猜不出他會在什麼時候拐一個彎把你抛下懸崖。
但跟着回稽國,這似乎是個很好的機會,其實她一直都在找機會前往稽國,稽國有除了江應謀之外更多的仇人。
很好,與其此刻就殺了江應謀,倒不如以林蒲心的身份跟江應謀回稽國博陽,或許自己的大仇便可一一得報了。
是夜,伺候後江應謀睡下後,她也準備歇息了,但鄭憾那邊忽然來人了。
第一次進鄭憾的卧房,濃濃的暖香撲鼻而來,光潔灰黑的大理石地闆上散亂地抛着一些東西,傾倒的銀酒壺,女人的繡鞋,還有一條殷紅色的刺繡小兜,仿佛一場頗為激烈的歡愛才剛剛結束不久。
鄭憾就半卧在榻上,微閉雙目,眉心仍舊有個淺淺的川字。
她從那一攤淩亂中穿行而過,走近塌邊,輕聲問道:“殿下,不知有何吩咐?
”
“來了?
”鄭憾用拇指摁着太陽穴,嗓音沙啞道,“坐。
”
“請殿下吩咐吧!
”
“我沒吩咐,坐。
”
她猶豫了片刻,半跪在了榻前的軟墊上,擡眉時,正好與鄭憾那雙微微帶着幽光的眸子對上,直覺,這男人今晚心情不好。
“早上忘記問你一句話了,若是讓你選,你是肯跟随我還是跟随江應謀?
”他莫名其妙地問了這麼一句話。
“似乎奴婢并沒有選擇的餘地。
”她答道。
“你選,你選什麼我都滿足你。
”
“奴婢隻想回家。
”
“哼,”他輕哼了一聲,“好圓滑的答案。
不好回答嗎?
怕得罪我,不敢說實話嗎?
”
“這就是實話,奴婢隻想回家。
”
“你也被江應謀迷惑了?
”
“沒有……”
他忽地就坐起身來,大臂一揚,蓋在他身上那條綢被嘩啦一聲飛了出去。
他赤膊躍下,用蟹鉗一般的大手捏住了她的下颚,眸光發寒道:“那你為何不肯選?
”
“因為奴婢想回家,這兒不是奴婢的家……”
“你家在哪兒?
”
“安家村……”
“那隻是個藏身點吧?
”
“殿下什麼意思?
”
他逼近她,沖她臉上噴着淡淡男人的氣息道:“别告訴我你真的就是個目不識丁的村姑而已。
我不識穿你,并不表示我沒懷疑過你。
身手敏捷,醫術出衆,還有敏銳的反應力以及對時局的判斷力,這根本就是一個細作所應具備的,我沒說錯吧?
”
“原來殿下把奴婢當細作了,”她笑得輕諷,“那殿下倒是說說看,奴婢是哪國的細作?
”
“你可以告訴我。
”他的拇指輕輕地摩挲着她滑嫩的下巴道。
“如果殿下非要一個答案的話,那奴婢隻能說是鄭國。
”
“呵呵,”他咧嘴一笑,“你還是不肯跟我交底是嗎?
落到我手裡卻還這般冥頑不靈,你是見多識廣毫不畏懼呢,還是瞧不起我金印王?
”
“沒底,怎麼交?
”她撥開了他的手道。
“沒底?
”他眼眸微窄,“沒底可交的話,交人也行。
”
她聽着這話不妙,正想起身後退,卻被鄭憾捏住了手腕。
鄭憾用力将她往身後一甩,她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柔軟的被衾上。
“上回你之所以能得手,是因為我沒想到你還有點身手,疏忽大意,但今晚,你可就沒那麼容易從我手心裡溜走了,”鄭憾緩步逼近道,“其實你是哪國細作我并不在意,因為我看得出來你跟我一樣,都想江應謀死,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所以,我不會揭穿你,隻要你順從我。
”
她翻身起來,半跪在榻上雙目炯炯道:“我提醒過你,不要惹一隻刺猬,那樣,隻會讓自己渾身紮滿了尖刺!
”
“本王鐵壁金身,怕什麼尖刺?
本王今晚就隻想馴服你這隻刺猬,拔光你所有的刺,看看你尖刺底下是怎麼一副柔軟盈香的身子。
”鄭憾一隻腳邁上,眼中充滿了索取,“成為我的人,會讓你的細作之路走得更順暢些。
或者,你可以放棄你原本的身份,在我身邊做一個安分的女人。
”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