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的意思周璞很快就明白了,他希望周璞通過進軍京都,将日本皇室掌握在自己的手裡,然後借用日本皇室的威權和名分,獲得對日本金銀礦藏的處置權,也獲得其他的權力。
“下官明白了!
”周璞馬上點了點頭。
“明白就好。
”
……………………
就在丞相同自己的臣僚們私下溝通的時候,大漢朝堂的另一個大群體軍方也沒有閑着。
今天列席的軍方人員當中最重要的三位――元帥蔡國公石滿強,荥陽伯趙松以及九江侯劉濤,也同樣在另外一個茶室碰了頭。
三位軍方巨頭在喝茶寒暄了幾句之後,石滿強元帥就不再多說什麼客套話,直接将主題引到了接下來的議題上,然後他将自己剛才和趙松說過的盤算向劉濤和盤托出,希望在接下來的會議議程當中,劉濤能夠代表海軍,附和陸軍的提議。
“你的意思是,打算在打敗了幕府之後,大漢最好要強迫日本人簽訂和約,讓大漢壟斷日本金銀礦的經營權,然後将此作為皇室私産?
但是内閣的意思是将這些經營權劃歸在内閣手裡?
”
“正是此意。
”石滿強元帥點了點頭,然後指了指旁邊擔任征日部隊主将的趙松,“我剛才已經和荥陽伯溝通過了,他也同意我的看法,答應等下在會上說。
我們陸軍已經統一了看法,隻要你們海軍也共同表态,那到時候就可以造出聲勢來了,皇上也不會反對!
”
海軍軍政部部長九江侯劉濤并沒有立刻回答元帥的話,而是沉下視線來,慢慢地思索着。
“在朝會上公開表示和内閣相左的意見可不大好吧?
”
“隻要對國家對皇上有利,就算和内閣相左又怎樣呢?
丞相又不是什麼記仇的人。
”石滿強元帥不以為然地說,“再說了,我們又不是做什麼損公肥私的事情,我們征伐日本,流皿送命,為的不就是耀我皇威?
既然如此,打下了戰利品,奉送給皇上又有什麼出奇?
這反倒是理所應當的吧?
倒是内閣……一滴皿不用流,就想要輕輕松松把戰果全拿走,說出來怎麼能讓将士信服?
”
一邊說,元帥一邊目光炯炯地看着九江侯,魁梧的身軀給他帶來了難以言說的壓力。
九江侯在這種壓力之下,心裡也慢慢傾向于同意對方的看法。
雖然陸軍和海軍兵種不同,但是畢竟都是大漢朝廷的軍方系統,彼此之間有同氣連枝的情誼。
雖然說實話海軍對戰後日本金銀礦的歸屬并不是特别關心,但是石滿強元帥在軍内威望如此之高,他并不希望違逆元帥的意思。
再說了,大家同為軍内一員,又有什麼道理隻讓陸軍去讨好皇上呢?
“行,既然你們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就共襄盛舉吧!
等會兒我就和海軍的人一起贊同你們的提議。
”片刻之後,九江侯劉濤下定了決心,“看到我等一片忠君的赤忱之心,皇上必定十分欣慰!
”
“定然如此。
”石滿強元帥和趙松相視一笑,而後三個人又重新走出了茶水隔間。
就這樣,在短短的會議休息間隙當中,幾個重臣原本個人的意見區隔,就很快因為他們的威望和權勢而擴展開來,并且形成了整個内閣和軍方的對立意見,并且将會公開在國務會議上攤開來講。
這不是大漢短短曆史上的第一次,當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随着鈴聲的響起,群臣們又從各自休息的地方回到了會議大廳之中,等到群臣都集齊之後,皇上又帶着太子,在群臣的敬禮當中重新坐回到了禦座上。
“不錯啊,看來都休息得可以了。
”看着群臣精神重新精神一振的樣子,皇上笑着揮了揮手,“行,我們就接下來讨論吧!
”
“接下來要讨論的是對日本的和談條件。
”皇上話音剛落,丞相就接過了口,“既然是遠征作戰,這次我們就肯定要消耗大量軍費,這種開銷可不能是虧本生意,得從日本人身上找補回來。
不過,我們的目的是速戰速決,因此也不能獅子大開口,提出讓日本人一時間無法兌現的條件,以至于人為拖延戰事,所以議出一個合理的和談條件就至關重要了,既要有賺頭又不能讓日本人賠不起。
諸位好好參議一下。
陸海軍先把預估的軍費說說吧。
”
接着,陸海軍列席的參議軍官說出了自己之前預估的軍費――總計加起來是二百一十七萬兩白銀,當然這隻是一個預估數字而已,實際還要看具體情況。
除了直接的軍費之外,這次遠征還要特别征調南北海的艦隊戰艦和運輸船,所以對其他地方也會造成十分大的損失,這一筆開支自然也要日本人來付。
等到陸海軍的參議軍官發言完了之後,商業部的官員再度發言了。
“既然對日作戰,那麼中間一段時間,對日本的貿易肯定是會斷絕的,這部分的損失也需要日本人進行賠償,去年我國和日本的年貿易額是二百二十五萬兩白銀,從這個數字來看如果斷絕半年貿易的話,他們應該賠償我國一百一十二萬五千兩白銀的貿易損失。
”
“幹脆讓他們賠上三百萬吧,打都打赢了還跟他們算零頭做什麼?
”這時候,石滿強元帥直接說,“一百萬兩,拿去補償我國的海商,如果有結餘就放入朝廷賬上,以應不時之需。
”
元帥的發言得到大臣們的贊同。
最後大家再商議了一下,除了軍費和開支之外,懲罰性的賠款肯定是必須的。
日本既然盛産金銀,那麼多年來肯定有不少金銀積存,這筆橫财可不能放過。
商議了一會兒之後,大家得出了讓日本賠款最少為一千五百萬兩白銀的數字。
當然,這個數字日本人是不可能一下子拿出來的,所以大家的初步意見是讓日本人分十五年還清,以海關作為抵押。
這十五年當中,日本普通人從上到下肯定要承受極為嚴重的賦稅,但是列席的大漢群臣們就沒人在乎這麼多了。
“這個數字實在太少了!
”然而,一直默不作聲的皇上否定了他們商議的結果。
皇上的論斷,讓群臣又是一陣驚愕,騷動之中互相對視着,但是一時間沒有人說出話來。
一千五百萬兩,分十五年還清的數字,是群臣們認真讨論過的,大臣們從大漢和日本的貿易數字當中推算了日本幕府和大名們的收入狀況,同時參考了周璞等人提出的日本金銀礦分布,這才得出了這個結論――一年一百萬,持續支付十五年的賠款,不至于讓日本民窮财盡生計無着,卻又能夠讓大漢撈取到足夠的好處。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這都是一筆了不得的巨款了,要知道人口、幅員遠遠超過日本的大漢朝廷,每年的财政收入折算起來也不過是一千六百萬兩白銀――當然,這也是因為新朝初創,以及為了鼓勵國民休養生息,所以農商稅都定得較低的緣故。
如果賠款條件真的按照群臣設想的條件實現了的話,那麼就意味着大漢朝廷能夠得到每年一百萬兩的額外進項,這一筆巨款将會讓原本十分困窘的大漢朝廷的财政狀況得到巨大的緩解。
然而,皇上卻以一句話否認了群臣商議後的結果,覺得太少。
皇上一句話确實可以代表不容違抗的意志,沒有人想要違抗他,但是正因為有這種不容置疑的權力,皇上其實很少在會議上說結論性的話,因為他無論說什麼結論,群臣都會中止自己的不同意見,改為思考怎麼執行皇上的意志。
而今天,皇上卻極為罕見地直接推翻了群臣們商議好的結論。
這種極為罕見的直接否定,讓群臣一時間有些應對無措,紛紛在思索聖意到底為何。
然而,在說出了自己的結論之後,皇上卻沒有繼續說下去,好像是在打算讓群臣自己揣摩一樣。
這突如其來的沉默,讓大廳内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太子也好奇地偷偷打量群臣和皇上,努力吸收着自己在第一次參與國務會議時所得到的經驗。
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丞相王兆靖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探究皇上的真意如何。
因為他的地位和威望最高,所以某種時候還是有尋求解釋的權力的。
“臣等愚鈍,請皇上恕罪。
敢問皇上,若是覺得我等的要求太低的話,到底應該以多少數字為基準呢?
”他小心地看着皇上。
“一千五百萬,看着挺多,但是對日本這樣一個盛産金銀的國家來說,實在太少了。
日本産金銀已經有好幾百年的曆史了,多少年來他們早已經發掘出了大量金銀,國内有大量存貨,所以他們付得起更高的價錢。
”等到丞相再來問,皇上這時候終于開口了,“如果我們能逼迫幕府簽訂和約的話,一千五百萬的胃口就實在太小了!
我看,要至少三千萬才能讓大軍不虛此行!
而且十五年,最多二十年内就必須要拿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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