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有兩人爬上,卻被這丢下的屍體直接砸落,而在這時候,弓弦響動,箭支破空呼嘯響起,弓手已經到了可以平射的距離,這些武人們武技再高,也沒辦法躲避背後這幾十支箭同時射過來,有人躲在同伴們的背後,可有人躲無可躲,中箭倒斃。
就在這個時候,前面又有一聲呼喝命令,兩個連隊的家丁齊齊将手中長矛放平,邁步向前擠壓過來,而馬隊略一整隊,開始加速沖撞,比武場中的武人根本沒有任何抵抗的可能,任你騰挪跳躍,任你招式精妙,在這樣列陣的鐵甲長兵面前有什麼作用,何況還有弓手拾遺補缺。
那馬隊就這麼撞過來,有人想要跳起傷敵,卻被馬上的長刀直接劈下來,平地作戰,這騎馬家丁力氣和靈活或許不如,可人在馬上,借着這坐騎的速度和沖力,兵器相碰直接把兵器劈碎,連帶着把人劈開,還有人想要什麼地躺功夫,直接打滾過去,琢磨着能不能砍中馬隊,可躲開了馬上的兵器,到跟前已經失去平衡,就被馬匹直接踐踏成了肉泥!
若是尋常人,或者是尋常鄉勇官軍,早就在趙字營家丁的列陣圍攻下死傷殆盡,可比武場中這些人畢竟是擅長武技格鬥的高手,每個人都算得上出類拔萃,背後射來的箭支被同伴擋下,速度并不快的馬隊沖擊也被他們閃過,比武場周圍的牆高七尺,雖說可以跳躍攀爬,可上面還有趙字營的家丁守衛,唯一的法子是從家丁連隊這邊沖過去。
在家丁連隊的身後,還有幾扇大門開着,而且那邊的守備很松懈,可眼前這兩個連隊已經變成了橫排二十五人的大橫隊,入眼皆是寒光閃閃的矛尖利刃,好似鋼鐵叢林一般,想要沖過去當真不易,但現在無論如何也要沖了,不然等馬隊掉頭,或者更多的家丁進入場中,那就更沒有翻身活命的機會。
但這兩個橫隊同樣難纏,不說那鋼鐵荊棘,那幾十張強弓就是大麻煩,也不知趙字營在那裡找來的弓手,居然能夠射出這麼密集的箭雨,明顯是連射不停,這個尋常大明軍中的弓手都做不到,不少人僥幸躲過馬隊沖擊,轉到這邊才喘了口氣,身上就被射中幾支箭。
有人彷徨無計,前面是長矛森然,背後馬隊已經要轉過來了,他們倒是痛快,直接把兵器一丢,就這麼跪在地上向外爬去,嘴裡不住的喊道:“小的投降,小的投降。
”
這般表現,有人被同伴毫不客氣的斬殺,有人則是跟頭把式的爬到牆根,在那邊一動不敢動,因為有人爬出去之後,就想要逃跑或者再做異動,沒跑出幾步,在比武場坐席上就有箭支投矛殺下來,死的不能再死,投降的那些人隻按照喊話五體投地的趴在那裡,他們自己知道,今天那怕活着出去,自己也會被同道和鄉親唾棄,官府也不會容下自己,可他們想得明白,活命要緊,而且有些人心裡還想到,這趙字營強橫霸道如此,投靠他們未必是壞選擇。
“諸位,今天隻有拼出去了,不然落到那趙賊手中,肯定生不如死!
”有人大喝說道,周圍人參差不齊的響應,他們已經顧不上答話,不住的揮舞兵器撥打弓箭,不住的有人被弓箭射中。
“那是誰?
”在台上的趙進開口問道。
順着趙進所指看過去,牛金寶有些黯然的說道:“那就是出身少林寺的應蒼!
”
隻見一名大漢将手中鐵杖戒刀揮舞的好似風車一般,大吼着向長矛家丁的橫隊沖去,箭支被他兵器撥打攤開,等到了那長矛隊列跟前,他手中兵器卷動,幾根刺過來的長矛已經隔開,因為這應蒼力氣太大,居然有矛杆直接被打斷,一下子就推進幾步,這長矛陣順勢就被打開個口子,後面衆人士氣大振,緊跟着就是沖上,可就在這個時候,更多的長矛向應蒼刺過來,這應蒼手持鐵杖猛地格擋,擋開三根,其餘兩根刺入他的兇腹之間,抽回又是刺入。
剛才好像怒目金剛的應蒼突然間就僵住了,隻看到鮮皿向前狂噴,整個人就那麼跪在地上,他居然還能用鐵杖撐地,想要站起,可試了一下,一根長矛準确的貫穿他的咽喉,直接撲倒在地上。
在馬隊面前施展不開的地躺功夫這時候又用了,有人才到那矛刃前就蜷起身體向前翻滾,正好從下面的空檔處滾了過去,前面就是人腿,再怎麼鐵甲遮蔽,總有露在外面的地方,但向前翻滾三尺,隻聽到頭上風聲呼嘯,想反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隻看到長戟上的斧頭劈了下來,正中!
比武場中的家丁隊列中,長戟不斷的舉起劈下,或者就那麼斜向下的戳刺不停,長戟長度是長矛的三分之二,操控起來容易,又能夠劈砸鈎挂,想要從下面過來的根本沒可能。
“徐州賊的馬隊轉過來了!
”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喊道,大家都能看懂眼前的局面,這馬隊就是鐵錘,這長矛橫隊就是鐵砧,鐵錘和鐵砧相碰就要把夾雜當中的人粉身碎骨。
“諸位,為國盡忠,柳某先走一步了!
”這人一看就是貴家子弟出身,行動間本來身邊大多數武人都有些格格不入,卻沒想到這個時候居然主動站出,要去做個頭陣,眼下這局面不降必死,唯一的生路還是要把這長矛橫隊沖開。
隻看這柳姓劍客上前沖過去,在和長矛碰撞的時候,居然直接跳起,果然敏捷輕巧,他居然踩在矛杆上向前沖去,被他踩到的家丁愕然,急忙晃動,這柳姓劍客居然又是踩上另外一根,如果不是趙字營長矛平舉,隊形緊密,也不會讓他鑽這個空子。
兩根長戟橫揮過來,這柳姓劍客居然在矛杆上還能跳躍,閃開一根,用劍擋開另一根,距離前面的長矛家丁還有三尺遠,可那長戟被擋開,抓着長戟的家丁手腕一轉,長戟上的尖錐又是挂過去,這次沒有挂住人,卻将那這劍客的袍服挂住一角,讓他的動作停了下。
就是這短暫的停頓,一根箭釘入這劍客的右眼,入腦四寸,那劍客直接摔了下來,站在橫隊後面的巴音頗為自得的點點頭,又是搭上一根箭,而轉回來的馬隊已經靠近過來了。
“剛才這動作有些意思,兆靖你可做不到。
”趙進轉頭打趣了王兆靖一句。
王兆靖的表情很有些哭笑不得,卻開口說道:“大哥,這邊局面差不多定下,讓冰峰去主持他那邊吧!
”
趙進點點頭,對董冰峰說道:“隻要守住就好,你手裡騎兵不太夠,等我這邊騰出手來咱們再做計較。
”
“請大哥放心,大哥、三哥、小勇你們都要小心,周先生和我一起走吧!
”董冰峰抱拳領命,又是招呼已經鎮定下來的周學智一幹人。
盡管已經鎮定了不少,可這皿腥場面還是讓周學智和雲山行一幹生意人很不适應,反倒是護衛在趙進身邊的一幹人看得興高采烈,恨不得自己下場去打,周學智還想客氣幾句,趙進笑着擺擺手。
那邊周學智一走,趙進又是說道:“雖說那劍客比你敏捷靈動,可面對面厮殺,你的赢面更大些,咱們兄弟是經曆過生死的,不會那麼多花哨。
”
此時比武場的坐席上也開始混亂起來,看着比武場中好似絞肉一般的皿腥殺戮,沒什麼敢跳下去,何況在坐席靠近比武場那一圈,全副武裝的家丁們嚴陣以待,有人心思靈活,想要從比武場外牆那邊跳下去,雖說兩層樓高,可隻要調整好不至于受傷,還有活路,而且看着趙字營的家丁們也不攔着,畢竟坐席是斜坡,雖說已經把場中分割包圍,可卻沒有壓迫過來,想必是移動就會讓隊列散亂。
可跑到那上面剛要翻牆,就看到了外面的景象,有人嚎叫着跳下去,有人則是絕望的大喊:“徐州賊在外面也有埋伏!
”
“把人向比武場中趕,無論何人,格殺勿論。
”有人吆喝着将命令傳下來,家丁們呼喝一聲,一聲命令向前壓迫一步,可坐席上的人太多了,他們上前一步就已經把人逼的無論可走,再上前一步,不管裡面怎麼閃躲都要被人刺中了。
比武場中的殺戮已經結束,在大敞着的幾道門裡又有巡丁快步跑出,将場中徹底投降的人五花大綁帶下去,再接下來,看着比武場中的家丁們站成了方隊,弓箭手散落四周,馬隊也是結成一隊在旁邊,這次他們呆在比武場的中央,周圍開着的幾道門都被關上。
看到這一幕之後,觀衆席的那些人徹底絕望了,這是要把人趕下去殺的意思,突然有人大喊起來:“進爺,小的是汪家的二琴啊!
小的是被逼的,汪家是被逼的!
”
“你這孬種,到這個時候你還像那徐州賊求饒,你以為他能放過你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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