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最後,王在晉也不去想了,局勢已經如此,找不出不按對方步調走的方法,他遲疑了下就答應下來。
“我會派車馬護送王先生回京,從天津這邊沿河急趕去京城,差不多需要兩天多,我在這邊等七天,若是七天後回信還不到,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到時候王先生若在京中,定能聽到我徐州的火炮轟鳴!
”趙進朗聲說道。
王在晉聽到這句話臉色一變,随即笑着說道:“也不知诏獄中能否聽到這炮聲轟鳴。
”
護送王在晉一行人的隊伍倒是好找,直接在俘虜裡挑選了一隊精幹人士,然後給他們配上車馬兵器就打發上路,反正在這順天府内,他們也沒什麼地方可去,看王在晉的神情氣度,倒不是那種會半途逃跑的鼠輩。
或許是巧合,那邊王在晉一行人剛走,徐州那邊就有信送到了天津營盤中,信上說得是徐州最近時日的近況,一切都在緊張有序的正常進行,王兆靖特意提了徐州和清江浦以及海州港的生意,一切都很紅火,已經比去年同期要好了,更有不少人來徐州這邊購房置地,哪怕不住在這邊,也會先圈下一塊地方備着。
這些消息都不是要緊的,在四月二十的時候,河南官軍兵分兩路,一路沿黃河自歸德府考城縣攻入,一路卻是自渦水過亳州,想要從西南方向進入徐州,不過這兩部新練河南官軍立刻遭遇了頑強阻擊。
說是頑強阻擊,倒不如說迎頭痛擊,李家兄弟率領的歸德軍兵團沒有去硬碰,反倒是渡河兜了個圈子,直接封住了那一路官軍的後路糧道,然後和趕過來的騎馬軍士第二團來了個兩路夾擊,直接把打垮了這一路,抓了不少俘虜。
而過亳州的那一路是經過鳳陽府境内,在一開始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大部隊攔截,可軍兵營和田莊的力量出動,沒日沒夜的騷擾,讓這一部走得很艱難,當軍兵營彙集到足夠多的數目之後,由鐘功賢率領的鳳陽軍兵團為主導,直接把這一路包圍了。
河南官兵本就是戰戰兢兢,也就是對上團練出身的趙家軍軍兵才有些底氣,硬碰硬做過兩場之後就知道自己不敵,等到被合圍之後試着沖了兩次,然後就幹脆利索的投降,倒是給當地帶來了足夠的勞力。
此外,南京方面一直嘗試着派兵過江,按說南京和周邊也可以湊出萬把兵馬,而且精銳的比例還很高,可始終沒有派出過千規模的營頭,最多就是不斷的派船接應狼山一路的官軍去江南,但接應的也不多,幾次被大船撞沉之後,出動就更加小心。
而且董冰峰第三旅兩個團現在就在揚州府附近駐紮,另外兩個團則是去往廬州府那邊掃蕩,在這片區域倒是沒有任何抵抗,甚至在廬州府那邊,還有很多士紳豪強主動配合,那邊雖然沒有和趙家軍打過直接的交道,卻在清江大市和徐州集市上受益不少。
按照内衛和巡丁們的偵緝,在趙家軍大軍北上的時候,無論是外圍的官軍還是本地的士紳都曾有異動的表現,不過迅速平靜下去了,因為大軍随走,可新建幾個團以及巡丁團和軍兵營依舊力量充足,親衛旅、騎馬軍士團、第三旅作為野戰部隊,也有足夠的震懾。
濟甯巡丁團團正馬沖昊比信晚到了幾個時辰,在一個騎馬巡丁連隊的護送下,馬沖昊在天黑的時候到達了天津城。
官軍守城的時候,在夜間城門都是關閉,而趙家軍占領這個城池之後,幾處城門日夜都是大開,趙家軍不依靠這城牆和護城河的遮蔽,而是要保證部隊可以順暢調動。
馬沖昊得到了别人沒有的待遇,趙進和夥伴們在天津城外的軍帳内設宴為他洗塵,還特意請來了天津城内的大廚操持,這樣的待遇讓熟悉趙進的每個人都覺得震驚,進爺居然會主動設宴,而且還請城内的大廚鋪張操辦。
倒是沒人想到大夥所認為的“鋪張操辦”在那位酒樓大廚和幫工眼裡隻是寒酸,天津開城沒發生激烈的戰鬥,城内的富戶們一直是有心奉承,這邊是供應京師的海運漕運樞紐,比起臨清、濟甯還要有所勝過,這吃穿享用上自然不差,可送去珍玩酒宴被拒絕,送去歌妓也被退回。
天津城内的富貴人等沒覺得趙進油鹽不進,反倒是認為是天津享用差了,畢竟他們也聽過徐州豪富的傳聞,還喝過燒酒,知道棉布,那邊距離淮揚繁華地又近,自然看不上這天津吃喝玩樂,那大廚也是這麼以為,還以為趙進吃的是如何山珍海味,大營中各色材料肯定不缺,自己帶着幫工過來做就好了。
誰能想來到趙進大營後,才發現這邊簡陋的很,吃的無非是面餅、肉湯、腌菜還有時令蔬菜,鹹魚之類的也是有,大家看到這個都是不信,天津城内許多豪富人家的奴仆吃得都比這個好,這領兵造反的年輕大頭領怎麼還這麼簡樸,這造反不就是為了吃喝享樂,活得這麼簡單到底圖什麼?
這大廚一邊吩咐人回城運來各色材料,一邊好奇詢問,這才知道趙進吃的比起普通士兵來強不了太多,分别無非是肉多肉少,大鍋小鍋而已,這讓那大廚很是不解,暗地裡頗為鄙視,心想關于徐州的傳聞果然是虛的,那窮鄉僻壤出來的果然沒見過世面。
他正要抖擻精神露一手給土包子們看看,結果還被趙進親衛叮囑不要做什麼花哨的東西,雞魚豬羊就足夠,這讓那大廚很是鄙視,可也隻能在肚子裡罵兩句了。
在向靜海縣進軍之前,趙進就派人去濟甯讓馬沖昊趕過來彙合,這又是專門去請,又是設宴接風,在趙家軍内是難得的待遇了,馬沖昊自然明白這個,不過他卻表現的愈發謹慎小心,不敢有絲毫的張揚和自傲。
“将主真是折殺屬下了,将主若有命令吩咐,屬下鞠躬盡瘁就是本份,這樣真是讓屬下不安!
”在軍帳宴席開始前,馬沖昊表達的很直率。
他這番表示讓軍帳中諸人反應不一,陳昇臉上微笑,石滿強有些懵懂,吉香若有所思,趙進則是同樣直接的說道:“老馬,你從前官場上那套就别用在這邊了,咱們徐州的規矩就是用本事的要重用厚待,你就是有本事的,自然要重視起來,不要站着,坐下就好。
”
把該說的說到,馬沖昊也不拘謹,沖衆人施禮招呼之後,笑着坐了下來,趙進先是舉杯說道:“臨戰之前,我們以茶代酒,你一路辛苦了。
”
大家喝了茶,趙進又是開口說道:“在今日你來之前,我把王在晉放回了京城,讓他帶去我的條件,你熟悉京城那邊的情況,你覺得朝廷會怎麼應對?
”
當聽到王在晉被放回的時候,馬沖昊的眉頭皺了下,等趙進說完,馬沖昊略一沉思就開口回答說道:“将主,朝廷會拖延,然後會糾集京營和各路兵馬繼續和我軍決戰,那王在晉恐怕會被直接下獄,要為這敗戰擔責!
”
“現在北直隸能調來的兵馬無非是京營、宣府、薊鎮和遼鎮的兵馬,遼鎮那邊被女真牽扯,薊鎮和宣府都是損失慘重,京營羸弱,咱們靜海那場大勝京城肯定也會知道,他們憑什麼還敢和咱們打?
”這卻是吉香的發問。
馬沖昊笑着回答說道:“因為是将主這邊想要議和,既然是咱們要議和不想打,那麼肯定就有不得已的難處,想必在這天津占不了多久,隻想着多撈點好處快走,反正都是要退,那不如等到将主這邊退了就好,何必去擔這喪權辱國的罪責,甚至還會覺得我軍虛張聲勢外強中幹,再糾集兵馬來戰都有可能。
”
吉香愕然,想要反駁争辯,可仔細一想,馬沖昊說得沒什麼錯,趙進緩緩點頭說道:“還是你對朝政熟悉,我們這邊太直接,又太想當然了,你想到什麼都說出來。
”
得了趙進的鼓勵,馬沖昊坐正了些,肅聲說道:“将主,官軍靜海大敗之後,朝中大臣第一要做的就是推卸罪責,那王在晉必然要獲罪下獄,第二就是試圖翻盤,這場大戰本就是東林清流為了壓倒閹黨而發起,遭遇大敗之後,位置已經岌岌可危,若是和我們求和,那就成麼衆矢之的,成了喪權辱國的罪人,再也沒有複起的可能,不要說繼續立于朝中,搞不好都身敗名裂,獲罪下獄,他們肯定不甘心,我們主動求和,必然會被認為是心虛底弱,他們肯定還要冒險。
”
“真是不知好歹的糊塗混賬!
”邊上的石滿強聽得有氣,用力拍了下桌子。
“四爺說得是,這些清流文臣的确是糊塗,可其實他們也不糊塗,靜海大敗之後,再想想年初那幾次大敗,他們每個人都知道事不可為,可為了保全自家名位,還是要不管不顧。
”馬沖昊笑着接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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