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
。
。
當。
。
。
。
”
“當。
。
。
。
當。
。
。
。
。
”
即使是最雄渾的高呼,也絕對無法傳到戰場,隻有兩種聲音除外,一個是鼓,一個是鑼。
當刺耳的銅鑼之聲傳遍戰場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了。
吳三桂面色大變,十分難以置信的回頭愣愣的看着身後,這突然的鳴金收兵讓他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是勝利在望,為啥就鳴金收兵了呢?
是的,在吳三桂眼裡就是勝利在望,畢竟關甯鐵騎是騎兵,裝備上也要稍強于東江軍一籌,雖然他們的傷亡也不小。
他不服,但是他隻有認,擂鼓則進軍,鳴金則收兵,這是戰場上永恒不變的鐵則,即使他自己任性想打,他的兵也一定會軍心浮動。
“撤!
”
吳三桂恨恨的吐了一口吐沫,強自壓下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回過頭十分不甘的怒瞪了剩餘的這些東江軍一眼,揚鞭撤了。
而随着他的撤走,如墜夢中的東江軍一時間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很快他們就陷入了歡呼的海洋中,他們本來目的就是跟吳三桂拖時間,此時吳三桂自己撤走了,一個個就跟撿了一條命似的。
至于反擊,他們腦子裡壓根就沒這個念頭,都是老兵了,誰都知道這天底下沒有步兵追騎兵的道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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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軍白虎帳下,吳三桂帶着一身濃重得幾乎熏人的皿腥氣一把就撩開了白虎帳,看他的模樣披頭散發雙目赤紅幾乎要擇人而噬,不報而入的同時一把抽出自己的寶劍直接指着山-東總兵金國奇的鼻子怒道:“誰特娘的鳴的金?
誰?
姓金的是不是你?
”
金國奇吓得不輕,連連道“誤會。
。
誤會。
。
。
不是我鳴金的,真不是啊。
。
。
”
吳三桂初生牛犢不怕虎,此時怒發沖冠哪裡還有什麼理智,居然又把劍放在了山-東巡撫朱大典的頭上:“這麼說是你了?
”
朱大典一屆文官還不如金國奇呢,見這陣勢好懸沒幹脆吓尿出來,連連道:“吳小将軍莫激動,莫激動。
”
這時突兀的從後面有人出聲道“三桂你冷靜一點,是我鳴金的。
”
唰的一聲,幾近瘋狂的吳三桂回手寶劍一揮就要沖着出聲說話之人砍去,可結果那寶劍卻尴尬的停在空中,不動了。
隻見在金國奇身後橫空多出一個人來,便服短發,此時端坐在白虎帳下泰然的喝茶,說不出的怪異,寶劍離他頭顱不足一寸,卻泰然自若淡定如常。
“吳小将軍,咱們又見面了。
”
“上。
。
。
上仙?
您。
。
您怎麼來了?
為。
。
。
為什麼啊!
。
。
隻要再有一個,不,半個時辰,我就能全殲他們東江軍了啊!
!
我。
。
。
。
我一千多的弟兄都死了,都死了啊!
!
!
您不能讓他們白死啊!
!
嗚嗚嗚嗚嗚嗚。
。
。
。
。
。
”
看到秦浩,吳三桂隻覺得内心幾乎都崩潰了,按說秦浩在朝廷上無官無職,說是一個普通百姓也并不不妥,但誰特麼敢把他當普通百姓看啊!
内閣首輔,守邊督師,都是特麼他舉薦的,再加上這仙人身份,他說要鳴金,這山-東地面兒上的這些官兒如何敢拒絕?
秦浩一歎,他又何嘗不理解吳三桂的感受,剛剛飛來的時候他隻是遠遠的瞅了戰場一眼就渾身開始冒汗,何況剛剛下來的吳三桂了,這吳三桂說到底也不過十六歲的小孩子,遠沒有成長到後來那個虎将的地步,見他哭的十分傷心,秦浩也隻得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不停安慰他。
吳三桂猛地擡頭,雙眼毫不退讓的直視秦浩道:“仙人你要給我個解釋。
”
秦浩道:“為什麼要全殲東江軍?
你的将士傷亡難道還少麼?
東江軍也是咱們漢人的精銳,曾經也是深入草原的英雄,真要趕盡殺絕麼?
”
吳三桂一愣,萬萬想不到聽到這麼句話,整個人都傻了,一臉懵逼地顫聲問道:“那。
。
。
難道登州不打了?
”
秦浩道:“孔有德又不是傻子,這登州他還守得住麼?
恐怕今天他們就該研究跑路了。
”
吳三桂又是一驚:“哎呀,仙人糊塗啊!
!
登州和錦州關甯一樣,後面直通大海,城裡有船,要走咱們還真就攔不住他們,這天下之大,他們如果走的話隻有投敵,若真讓這些強兵卷了登州的火炮投了皇太極,那可如何是好?
”
山-東巡撫朱大典插嘴解圍道:“額。
。
。
。
他們跟皇太極皿海深仇,總是趁着皇太極不在家,屠戮他們女真人的老婆孩子,若投降皇太極,皇太極又豈能容得下他們?
”
秦浩白了這死腦筋的書生一眼道:“你以為皇太極是你麼?
他們去投皇太極,皇太極必收,以顯示他虛懷若谷求才若渴。
為了讓更多的漢人投降于他,恐怕他不但不會計較前嫌,而且還會大加封賞,甚至直接一步封王也不一定,如此一來,以後投降皇太極的漢人一定會越來越多,這買賣他怎麼可能不做?
”
曆史上,皇太極就是這麼做的,大家一看,連跟皇太極有死仇的毛文龍殘部投降了都沒秋後算賬還封了王,此後漢人投降皇太極的時候越來越沒有顧慮,孔有德等人為報皇太極的知遇之恩,在後來攻打南明的時候也很是出了一番力氣。
朱大典一聽也懵了:“那怎麼辦?
不能讓他們真的走啊,登州城裡光火炮就一百多門,糧草辎重無數,若是都進了皇太極的腰包,後果不堪設想啊,即然這樣還不如剛剛讓兄弟們加把勁,把他們殺光呢。
”
秦浩聽出話音裡的怨氣,也不惱火,微笑道:“放心吧,我既然敢鳴金收兵,怎麼可能放他們去找皇太極呢?
你們忘了我是仙人了麼?
”
衆人一頭霧水“額。
。
。
仙人是想。
。
。
”
“當然是勸降了,都是我漢家的好兒郎,從了滿賊豈不可惜?
”
“額。
。
上仙,自從毛文龍死後,東江軍對朝廷就離心離德了,如今他們既然公然反叛,當然知道投降絕對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如何還會投降?
”
秦浩笑道:“誰說讓他們投降崇祯了?
你難道忘了我是幹什麼的?
忘了公孫瓒是從哪來的了?
”
看着吳三桂一臉受驚的表情,秦浩親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登州破城的首功是你的,我自然會去跟崇祯說明白,這次算本仙人欠你一個大功,有機會一定給你補上,如何?
”
吳三桂呆呆的站在大堂上半天,好半天都沒反應過味來,他當然不甘心,隻要他再沖一次,孔有德等人最多活不過今天晚上,可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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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上仙答應了他破城首功算他的,但要知道,破城和擒殺匪首,那可是有天壤之别的啊!
秦浩卻不理他,以秦浩的身份地位,實在是沒必要給吳三桂賣什麼面子,便是他爹吳襄也不行,留下一句“必還你大功”的承諾,嗤的一聲,又特麼飛走了。
吳三桂是潛力股不假,但終究還隻是一顆幼苗,不值得他花大力氣培養感情,還不夠資格成為他的預備候選人,他看中的,是那些身經百戰卻又一身匪氣,曾經為民族做過做越功勳的那支百戰精兵:東江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