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誰知道呢。
”薛青嘀咕了一句,心裡想着回去之後定要逼他說出真相。
李季蘭聽得如此糊塗的回答也是哭笑不得。
與此同時,在楚琅等人僅是一牆之隔的房間裡,那雍容華貴的藍衣公子,他的目光所聚集之處不是身姿綽約小娘子的豐兇翹臀上,而是在一位枯槁老者的身上。
這老者名為郭利貞乃江南廣陵一帶的一方巨富,曾為吏部員外郎,後辭官退隐。
天寶年間,郭利貞又以“取之以民,用之于民”之聖舉,散盡過半家産救濟受水災之禍的難民廣為人傳。
不過此舉卻遭其子女嫌棄,以至于被送至晉陽城老宅後便無人問津了。
“郭老,這首詩真的能力壓諸多才子?
”
“老朽的這首《上元》定能讓郎君如願以償奪得今晚鬥詩魁首.至于能不能取悅那李十二娘的芳心便是郎君之事了。
”
“好!
若此次能夠抱得美人歸,郭老便随我回範陽吧,到時候你想要什麼盡管說便是。
”
安仁執意氣風發,老者卻隻是平淡說道:“郎君美意,老朽心領了。
隻是範陽風沙大老朽這身老骨頭怕是折騰不起了。
”
安仁執臉色一沉,話語之中已然有了一絲咄咄逼人之意:“郭老,你若答應随我去範陽榮華富貴便是唾手可得。
好過你在此苟延殘喘,還要落得個無人送終的境地。
”
老者聞言仍舊古井無波,緩緩道:“人過半百,萬事已寂。
老朽年事已高,隻想着頤養天年,再無力其它之事。
”
安仁執強忍着心中怒氣。
此次父親大人帶他來晉陽給燕王祝賀,可卻沒有讓他進入王府而是讓他來見這位落魄的老人。
更是叮囑要對其以禮相待,即便老人不肯答應他所求之事也莫要強求。
可他不明白這位落魄的花甲老人有何資格讓他纡尊降貴,于是自作主張讓家奴以父親的名義将對方請到這天香樓來見面。
但凡豪閥大族裡都有萬般馭下術,說到底無非就是恩威并濟。
可是不管他如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對方就是委婉拒絕,始終不卑不亢。
讓他心中是大為惱火。
“既然郭老都這麼說了,晚輩也不強人所難。
請恕方才失禮了。
”
安仁執說完,轉身離去,臉色再也壓抑不住,一時間如同風雲驟變。
“哼,老不死的如此不識時務。
若不是父親大人交代,老子才懶得與你廢話。
”
幾個知其身份,晉陽城裡的纨绔子弟,此刻看到安仁執走出了房間,立刻便聚攏了過來,紛紛拱手笑道:“安兄高才,《上元》一詩真是令我等大開眼界,心服口服。
”
“是啊,今晚這詩會魁首鐵定是安兄了。
可喜可賀!
”
“看來安兄要得十二娘的青睐了,真是羨煞旁人呐。
”
這些個整日混迹于風花雪月,醉生夢死的纨绔公子哥們都心知肚明,對方其實和他們一樣都是上得了小娘子的床,卻寫不出那些個哄女人開心的可歌可泣的浪漫詩詞。
要說欺男霸女,遛狗逗鳥,打架鬥毆那真是無人可比,但是吟詩作賦爺才沒有那個心情呢。
那麼《上元》一詩的作者自是另有其人了,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這可都是他們纨绔愛幹的事情嘛。
相比于這些纨绔子弟的喜聞樂見。
那些個真正的讀書人則是痛心疾首,雖說曆來詩會出錢買詩揚名者亦不在少數,此事稀松平常。
然而将《上元》這等上佳之作也舍得出賣拱手讓人的,還真是少見。
真是讓人扼腕歎息,怒其不争。
“哈哈,諸位皆是年輕俊彥,在下也是僥幸而已。
”
安仁執哈哈一笑,頗為得意。
作為一方節度使之子的他,有着足以自傲的本錢。
此時看着滿樓之人心中不屑一顧。
不過是一群腐儒書生罷了,令人可笑。
即便你們絞盡腦汁,費盡心力又有何用?
這詩會魁首,這美人還不都是我的囊中之物!
放眼整個晉陽城誰敢與我争鋒?
就連那位世子殿下,也是膽小如鼠,十幾年都未曾踏出王府半步,哪裡比得了他風流快活。
聽着周圍之人的阿谀奉承,安仁執心中越發愉悅,早就将他此行的目的抛之腦後了。
與此同時,詩會也已經到了公布結果的一刻。
廳堂之中彼此議論最多的顯然是他從郭利貞那裡得到的那首《上元》。
可就在這個時候,整個廳堂中卻突然安靜了下來,氣氛有些詭異。
隻見一張紙箋在衆人之間傳遞,待到衆人一一浏覽過後,彼此議論之聲也随之而起。
“杜甫,此人是誰?
為何之前從未聽說過?
”
“諸位,可有人認識此人麼?
”
“不認識啊……”
一時間,衆人面面相觑,議論紛紛,說的卻不是這首詩的評價如何如何,而是對杜甫這個人的好奇。
對于這個名字大家都是一頭霧水,顯然都不認識。
“去将詩作抄寫一份送上來,我倒要看看是何等詩作!
”安仁執皺眉吩咐,一個随時聽候差遣的家奴聞令立刻應聲下樓去了。
“安兄,何須緊張。
此詩就算再好也不可能超過安兄之作的。
”
“是啊,安兄你大可放心。
這詩會魁首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
”
纨绔子弟們大多不以為然,不多時那随從便将抄好詩句的宣紙拿了上來。
衆人看過之後卻也愣住了。
楚琅也沒有想到這首詩會造成這麼大的轟動,其實他對于詩詞一道隻是一知半解,并不懂得這首詩的真正欣賞價值。
隻是覺得詩句磅礴大氣,讀起來朗朗上口,若要說到底絕妙在何處他自然無法解釋。
但這并不影響他用此詩的意圖,那位李十二娘既是公孫大娘的弟子,看到描寫自己師父之詩,出于好奇心理她肯定會想看看這個作者本人。
如此一來,楚琅便也達到目的了。
他以此詩為引先認識對方,後續的友情發展便可水到渠成。
等到時機成熟自然也就可以用朋友之名向對方讨教武學方面的知識。
如果自己能夠學到一招半式,不說踏雪無痕,水上漂的輕功絕技,便是一躍數丈之高那也是威風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