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骨子裡也是個風流的人
“無妨。
”甯輕歌擡頭,看向圍在樓上欄杆邊的幾個女子,各個臉色難看。
隻是沒想到,站在中間的那個竟然是甯惜瑤,她也來了。
“走罷,沒什麼可看的。
”甯惜瑤不甘心地跺了跺腳,拉着幾個貴女走了。
甯輕歌心中已有答案,這名女子定是被她推下來的。
“公子,該進樓了。
”衾雲在旁提醒。
甯輕歌輕‘嗯’了一聲,便沒管綠衣女子,顧自往樓裡走去。
“公子留步。
”女子叫住了她,“小女名為谷梁雪,今日幸得公子相救,感激不盡,望公子能告知小女姓名和家世,小女改日親自登門拜訪,答謝公子救命之恩。
”
甯輕歌回眸,微微一笑,“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
谷梁雪幹淨的眼神看着她,笑着點頭,這位公子的人品是極佳的。
酒樓的布置簡約低奢,牆上挂着幾幅山水畫,印着名人的紅章,一樓二樓都擺着幾十張書桌,依次放着筆墨紙硯,公子小姐們徐徐落座,像筆試一般嚴肅。
甯惜瑤就在一樓,找了個最前方的座位,那幾個貴女便擁簇着她,坐在中間那一塊。
甯輕歌想離她遠點,便上了二樓,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谷梁雪跟在她身後,紅着臉坐在她身旁,甯輕歌選擇無視。
三娘臉上笑意融融,翹着蘭花指搖着蒲扇,風騷地從靠在樓梯上,“今年的試題呢,倒是很簡單,諸位以數字作詩,數多者為勝。
”
“數字?
這倒稀奇!
”
“往年不都是錦繡山河、佳人美景麼,今年的題目怎麼出得如此刁鑽?
”
“兄台莫怨,有才者皆可作詩。
”
……
這個出乎意料的試題引起了一片熱議,酒樓上下,有人歡喜有人憂。
“諸位請吧。
”三娘莞爾一笑,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衆人隻得抓緊時間想詩,大多數人是抓耳撓騷,咬破了筆杆,也想不出半個字的。
甯惜瑤朝四周招了招手,那幾個貴女便湊了過去,幫她一起想詩。
在考場上,這樣的動作算是犯規,但三娘卻隻是笑笑,搖着蒲扇不說話,想來這詩詞大會的規矩十分寬松。
“公子可有頭緒?
”谷梁雪試探着問道。
“我家公子不喜被擾。
”衾雲一把長劍橫在了兩人之間,沉聲警告。
谷梁雪往後退了退,心中無奈,這個侍衛慣會壞人好事。
甯輕歌倒也沒在意,提筆在紙上落下一首詩,行雲流水,毫不費腦子。
谷梁雪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卻礙于那把長劍的阻攔,始終沒能看清她寫了什麼。
“谷梁小姐,與其看我寫了什麼,不如先想想你自己吧。
”甯輕歌放下毛筆,看向她桌上一塵不染的白紙。
“小女才疏學淺,且意不在此,無心作詩。
”谷梁雪苦笑着搖搖頭,“公子有所不知,小女來此并非本意,這都是家父的意思。
”
三太九卿之流,隻要是膝下有子之人,哪個不希望兒女能攀上皇家這顆大樹,得到太後和皇上的重用,使其能在朝中站穩腳跟,幫其上位,飛黃騰達。
“生于門閥貴族,你便要有此覺悟。
”甯輕歌看了一眼台上的香,還未燃到一半,便覺無聊,回了她一句,至少這個姑娘她是不讨厭的。
“公子說的是,隻不過,此次題目很難,我怕是寫不出一首完整的詩了。
”谷梁雪輕歎一聲。
“衾雲,把瓜子拿出來。
”甯輕歌沒再理她,而是對衾雲伸了伸手。
“公子,這種場合……不太合适吧?
”衾雲看了一眼四周,大家都在讨論作詩,而你卻要嗑瓜子,這畫面有點不和諧啊?
“還有桂花糕。
”甯輕歌添了一句。
“……”
于是,衾雲把瓜子、桂花糕放在了書桌上,還去泡了壺茶,給她端回來。
甯輕歌往後一靠,舒服地眯了眯眼,悠閑惬意地嗑瓜子,看了一眼燃得很慢的香,若不是這兒太吵,她還想睡個午覺來着。
谷梁雪瞪大了眼睛,這位公子看起來斯文儒雅,原來骨子裡也是個風流的人兒?
正在苦思冥想的公子小姐們,都無暇顧及她這邊角落裡的動靜,也看不見那一地的瓜子殼。
谷梁雪盯着她許久,直到香快要燃盡,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什麼也沒寫下。
“呀,糟了!
”她秀眉輕皺,想要作詩,卻無從落筆。
“時間到,諸位請放筆。
”
香爐裡的香燃盡了,三娘出聲喝道。
谷梁雪看了看燃盡的香,有些可惜地輕歎口氣,偏頭看到甯輕歌,便覺得寫不寫都一樣,反正,這位公子肯定比她寫的好。
公子小姐們都是禮儀規範之人,時間到了便不再動筆,隻是臉上的神情大多沮喪。
三娘從一樓看起,速度倒是很快,有的寫了一半便沒了,這種根本不用看,還有的是一張白紙,這種可以直接忽略,有的寫完了一整首詩,卻是牛頭不對馬嘴,或是對仗不公正,總之,問題百出。
一層樓繞了大半圈,沒有一首中意的數字詩。
三娘走到第一排桌前,甯惜瑤便禮貌地起身,滿面自信的笑容,她這首詩可是好幾個人想出來的,絕對沒什麼問題。
三娘沒看她,視線集中在她所做的詩上。
“一二三枝竹杆,四五六片竹葉,自然淡淡疏疏,何必重重疊疊。
”
三娘每念一句,臉上神色便添上一分贊賞,“好詩!
”
“三娘過獎。
”甯惜瑤對她彎了彎腰,抑制不住臉上的得意。
“淺顯易懂,讀來順口,的确好詩!
”
“寥寥幾字,便寫出了竹之形狀,實在是妙!
”
“這首詠竹應是全場最佳了!
”
……
公子小姐們贊譽不斷,發自内心地覺得此詩甚好。
三娘也相中了這首詩,笑吟吟問道,“既然諸位都覺得甯小姐的詩寫得好,那今日拔得頭籌者就是……”
“三娘還未看完,如此武斷,會對他人不公吧?
”一道低沉的男聲打斷了三娘的話。
擡頭望向樓上,甯輕歌手拿一卷詩詞,正走到二樓的走廊處,倚在欄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