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野還是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有些稚嫩了，原本以為有着曹真在。
這紙張的推廣想來也應該是一件順水推舟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事情有可能并不會按照自己所預料的這樣子去走。

　　造紙術對于更為底層的寒門讀書人和普通老百姓而言，那自然是一個福祉。
但是一件東西的橫空出世，一般都是一把雙刃劍。
有好的方面也有壞的方面。

　　例如對于那些高門貴族，尤其是那些隻針對貴族的造紙坊、行商，于他們而言，造紙術的改進、推廣，可不見得就真的是什麼好事情了。

　　某先哲曾經說過：“一旦有适當的利潤，資本就膽大起來。
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潤，它就保證被到處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潤，它就活躍起來;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潤，它就铤而走險;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潤，它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絞首的危險。
”

　　現在呂野所做的行為，當然給他們帶來的并不是利潤。
而是無與倫比的競争力，這個年代的造紙坊，根本就沒有辦法造出來價格如此低廉的紙張，到時候給這個行業帶來的絕對是無比大的沖擊。

　　但是如果隻走上層路線，這卻也不是呂野想要去做的事情。
如果沒有官方的插手的話，到時候将會變得更加的複雜，就連呂野自己說不定都會受到影響。

　　這件事情并不簡單，所以呂野考慮的自然也是十分的慎重。

　　“如果你能夠說動司空大人插手進來，到時候我們便給司空大人一成的股份……。
”呂野眉頭緊鎖，再細細的思考。

　　曹真倒是有些不理解：“為什麼一定要荀叔叔插手進來？
”

　　呂野道：“司空大人到底是代表官方，這樣的一個手藝到時候我等定然是要去朝着整個天下做推廣的。
如果沒有官方勢力的幫忙，單憑你我二人，到時候豈非會被那些軍閥給吞的一幹二淨？
”

　　曹真于是有着不解：“既然這樣……為什麼不直接給股份給我父親，反而要給荀叔叔？
”

　　此言一出，就好像是一道雷霆在呂野的腦子裡面狠狠的劈了一下，一道亮光閃過，呂野這個時候才反應了過來。

　　曹操……。

　　自己居然忘了曹操！
！
！

　　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呂野渾身都冒出了冷汗。

　　随後呂野吞咽了一口口水，對曹真道：“子丹啊……我覺得這個造紙術……要不然我們就直接獻給曹公吧……。
”

　　呂野的臉上帶着苦澀，他終于知道自己有些東西想的還是太過于簡單了。

　　造紙術雖然是呂野改良的，但是現在的呂野一沒錢、二沒權，根本就沒有資格去掌握這樣的一個絕世大殺器。

　　門閥不會放過他、商人不會放過他……如果這件事情沒有曹操插手進去，那麼毋庸置疑，曹操也不會放過他。

　　可笑自己當初和曹真兩人商議的時候還定下三七分成。
眼下看來，别說三七了，自己如果能夠拿到一成的股份，從此以後也足夠做一個逍遙富家翁了。

　　曹真反倒是有些錯愕：“嗯？
獻給父親？
？
子航你怎麼了，難不成是在擔心父親會謀奪我們這區區小生意不成？
”

　　“這可不是什麼小生意啊……。
”

　　“子航你就放心吧，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
”

　　“曹公為人光明磊落，這我當然知道。
但是眼下這兖州、豫州都是四戰之地。
而我們這個造紙坊如果能夠得到曹公的認可，到時候将工坊、店鋪徹徹底底的鋪開。
那麼給我們帶來的利潤絕對無可估量，你要知道，整個天下的讀書人到時候都會趨之若鹜。
你知道現在有多少讀書人嗎？
他們每日讀書寫字的紙張來源，到時候全部是出于我們的手中，其中的利潤，實則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

　　如果能夠充做軍費。
以曹公的雄才偉略，難道還怕這天下不甯嗎？
”呂野說的正氣凜然，就好像是真的在陳述他自己心裡面所想的東西一樣。

　　曹真聽到呂野的這番話，臉上的神色也是微微的變化了起來。
造紙術的改進，曹真所知不多。
但是卻明白，其中呂野絕對是盡心盡力才起了這麼大的作用的。

　　不然為什麼自從蔡侯紙改良之後近百年紙張都還沒有真正的得到推廣？
曹真不是什麼傻子，既然那麼多年都沒有人能夠改進造紙術，就說明想要改進并不容易。
也就是說子航絕對是個有本事的人。

　　原本曹真其實還沒有意識到紙張到底能夠帶來多大的收益，在曹真的眼中這造紙坊能夠給他帶過來的收益，或許就和之前自己家裡面所開的那些店鋪沒有多大的差别。
要知道最初的曹真，甚至打着的是要去做糊窗紙的主意。

　　“可……可……。
”

　　曹真支支吾吾，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是沒有說出來。

　　呂野則是依然低聲的說道：“而且子丹有件事情我希望你能夠清楚……。
”

　　“嗯？
什麼事情？
”

　　“造紙術雖然得到了改進……但其實其中的技術含量并不算高。
如果我們想要壟斷的話，難度很大。
因為雖然許多人想不到怎麼樣去改進造紙術，但是拿到了我們造出來的紙張，就有很大的可能去逆推出來我們的造紙流程工藝。
”

　　“到那個時候，或許我們便沒有多少的利潤了……。
”

　　“啊……那你之前說的那麼誇張。
”

　　“當然，這個問題其實是有着解決的辦法的。
”呂野微微咳嗽了一下，後世來者呂野當然明白造紙術其實并不是一個十分有技術含量的東西。
隻要有人願意去琢磨，去鑽研，一定能夠研究得出來。

　　曹真于是便立刻豎起了耳朵：“子航你有辦法解決？
”

　　“嗯。
”

　　其實呂野的辦法也沒有多麼出其不意，不過是後世那些用爛了的營銷手段罷了。

　　“加盟！
我們将造紙術進獻給曹公，然後接着曹公的名義……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呂野示意曹真附耳過來，将自己的想法全部都說了出來。

　　曹真眼睛猛地一亮：“還可以這樣？
”

　　呂野聳肩：“有什麼不行的？
”